《娇宠》橘萝

10、Chapter.10

　　回国那天的航班时间是早上七点，天刚蒙蒙亮。

　　江亦前一天就已经交待处理好了自己在这边的事情，他是请了一个月的假，如果这边出现了紧急情况，他随时准备回部队。

　　早上六点，整个城市都还没热闹起来。

　　许君一向睡眠很浅，尽管江亦每天晚上都会给她讲“童话故事”，暂且先把文言文看作是童话故事吧，她都已经比之前晚上睡得熟了，不过身体好像还没有习惯，偶尔也会做噩梦，惊醒的时候比较多，醒来自己也要很久才能走出来。

　　就在江亦蹑手蹑脚起床的时候她就醒了。

　　他本来想让她多睡一会儿，他打算收拾好直接抱上飞机。

　　他先摁亮了屋内的灯。

　　许君下意识闭了下眼。

　　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提前热好了牛奶，端着递给她。

　　许君也是有起床拖延症，整个人脑袋还处于昏昏沉沉状态，没有接过牛奶，屋内的灯光她也适应了好一会儿，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语气恹恹：“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等你喝完牛奶就走。”
　　江亦把奶杯子放在她嘴边，让她就着他的手，喝牛奶。

　　牛奶味浓郁，气味包裹着她。

　　此刻，许君醒了半分，鬼使神差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杯牛奶。

　　热度刚刚好。

　　奶渍沾在了她的上唇边上，她舔了舔，奶香四溢。

　　江亦：“还要再喝点吗？”

　　许君摇摇头。

　　“那收拾一下，我们就走。”

　　许君点头。

　　等到江亦走到厨房后，许君才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站在镜子面前，许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嘴角在疯狂上扬。

　　她和江亦相处起来很融洽、很和谐。

　　他们差不多挨到了六点半才出门。

　　这下许君才稍微清醒，发现江亦没有像往日那样穿着松枝绿迷彩服，而是穿着她第一次晚上在他家过夜时候穿的那件白色短袖。

　　这件衣服更加显得他皮肤白愣，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更加迷人心窍，军人的精神果然很充沛，就算是晚出早归，眼睛下方都没有黑眼圈。

　　江亦见她傻愣着，视线几乎都落在她身上，很温柔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半开玩笑道：“小孩，看哥哥的脸是要钱的。”

　　许君立刻收回目光，迅速地爬上了车后座，不敢看他。

　　这个哥哥怎么还有点自恋。

　　从孟加拉飞到A市大概需要五个小时左右。

　　上了飞机，兴许是早上起太早了，许君就在江亦旁边睡着了。

　　小姑娘难得睡的很安稳。

　　江亦向空乘员要了毛毯。

　　他微微侧身，小心翼翼地将毛毯盖在许君身上。许君刚好是朝着他那边睡着，呼吸匀称。

　　许君长得不是很妖艳那种美丽，还像个小孩子，女孩的脸是那么水润，让人看了就有想触碰的冲动，即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很瘦小，但是她的脸型是那么均匀，尖而不利，利而不尖。

　　毛毯盖上去时，许君动了动，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下一秒，他看见她原本清秀的脸庞上，眉眼间拧着，好像做梦梦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江亦刚想抬手扶去她的忧愁时，手机振动了下。

　　他拿过手机，发现是顾礼宴发的消息，他扫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这家伙还挺早。

　　不过也是，当警察的，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案子，随时随刻都要第一时间出警。

　　结果消息是顾礼宴发来的抱怨，先是一张被抓红的手臂图片。

　　顾礼宴：【看看，沈吱这丫头干的好事，上次你没事发什么女装照给她。】

　　他特意放大图片细看，红的手臂上还带着些抓伤的伤痕。

　　沈吱这丫头是多久没有剪指甲了。

　　江亦回了消息：【行了，让你家沈吱给你抹点药不就行了，多好的机会。】

　　顾礼宴：【呵，到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可真的打得一手好算盘。】

　　然后发来一个‘鼓掌’的表情包。

　　江亦无奈：【你衣服拿了？】

　　这次，顾礼宴发了条语音。

　　他稍微调的小声，放在耳边听着。

　　顾礼宴烦躁声：“拿了拿了，真是的。”

　　下一条语音自动播放。
　　“好端端要我去拿沈吱的衣服干什么，搞得我去她家差点儿没命出来。”

　　江亦想了下，他的手臂应该就是拿衣服的时候被沈吱这丫头给挠伤的吧。

　　江亦：【所以我现在是在跟鬼聊天？】

　　没一会儿，又是一串省略号，顾礼宴没在发消息。

　　大概过去了三个小时。

　　顾礼宴这家伙又发消息了，他就没有消停过。

　　依旧是语音，都能听出他的不耐烦。

　　“到哪儿了啊！”
　　“回来带瓶饮料，打扫了一上午，累得半死，不想动了。”

　　江亦看了眼时间：【快到机场了。】

　　其实还有两个小时。

　　顾礼宴：“搞快点。”

　　这家伙什么时候成了急性子。

　　刚放下手机，旁边睡着的女孩，突然梦里呓语，江亦微微倾身，想听她说什么的时候。

　　女孩忽然小声抽泣起来，还张开双手恰好环住了江亦的脖颈，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都往上攀着，在他身上蹭。

　　江亦愣了神。

　　倏尔，他感受到滚烫的泪水砸在他的肩上，似乎在一下下地灼烧他的皮肤。

　　她在哭。

　　应该是做噩梦了。

　　他满眼的不安，抬手抱住她，免得她掉下去，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小孩，别哭了好不好，哥哥会心疼的。”

　　许君没有回应，而是放声大哭，肩膀随着哭声颤动着。

　　机舱里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江亦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女孩，一边对着众人说：“我家小孩做噩梦了，还请大家谅解。”

　　是啊，他家的小孩都哭了呢。

　　安抚了好一会儿，怀里的女孩突然止住了哭声，还没缓过来，抽噎着。

　　许君睁开水润的双眼，突然发现自己被江亦抱着，赶紧推离了他的怀抱。

　　她刚才是做噩梦了。

　　梦到她爸爸妈妈去世的那天，亲戚们都纷纷指着她是扫把星，旁观者们却冷眼看戏，梦里她没有反驳，承受着莫须有的指责。

　　突然，有个男人站在她面前，朝她伸手，她很想抓住她，没想到脚下却是万丈深渊。

　　她被吓到了。

　　许君惊魂甫定，急促的呼吸着。

　　尤其是发现自己还抱着江亦。

　　适时，前座有个老奶奶探出头来，她关心道：“小伙子，我这儿有糖，要不给你哄哄你女朋友。”

　　女朋友？！

　　江亦就只是抓住这三个字。

　　而许君也是抓住了这三个字。

　　她下意识想反驳，说自己不是她女朋友的时候。

　　就见，江亦朝着老奶奶弯唇笑了下，“谢谢，她就是回国太激动了，过会儿就没事了。”

　　说完，江亦拿出纸巾，替许君擦着眼角挂着的泪水。

　　许君下意识往后一躲，正好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江亦也不恼，将纸巾塞到她手心里，“擦擦，不然别人以为我以大欺小。”

　　许君低着头，盯着手里的纸巾，因为刚才哭过，声音还有点低哑：“哥哥，你为什么要养我？”

　　江亦见她不听话，拿着纸巾不擦，他暗暗叹了口气，重新拿了张纸巾，抬起许君的下巴，迫使她仰着头看他。

　　许君怔了下，就在他靠近地那一刻，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

　　他动作很轻，纸巾落在了她眼角，轻轻擦拭着，生怕弄疼她似的。

　　江亦轻声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哥哥的妹妹被......”

　　她不想让他回忆不好的事情。

　　许君下意识出声打断了他，“你不怕我是个专门撒谎的骗子？”
　　然后突然顿了下，补充道：“小偷吗？”

　　第一次见面，她捡了别人的手机就跑了。

　　第二次，她口是心非，还是偷偷拿了盒子里的五颗荔枝糖，骗他说自己不吃。

　　江亦替她擦完脸，坐直了身体，目光依然是看向她，他才反问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偷的吗？”

　　“......”

　　有啊，很多。许君心想。

　　紧接着又听到江亦慵懒的声音，但也带着几分认真：“如果有，你不用偷，我会给你。”

　　许君点点头。

　　她舒了口气，好像心中的阴霾和对自己的芥蒂少了几分。

　　许君坐正姿势，俨然想要努力装作一副大人的模样，表情极为认真：“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瞒着你。”

　　“江亦啊，12岁的我没了爸爸妈妈。”

　　江亦心头一怔，他没想到她会对他说这些。

　　“现在呢？”他压制住内心想要抱住她的冲动，语气温和。

　　许君那双琉璃眼忽然有了光亮，软软地一字一句道：“有了你。”

　　江亦含笑，恰好飞机穿过云层，他正好迎着温暖阳光，逆了整个世界的光。

　　他说：“我也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