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不哭》乔司

9、NO。9

　　罗一和骆离本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不会有交集点甚至都不会认识。当如今他们怒目相对，那些遥远的过去就像雨点敲击玻璃窗一样敲击他们的心房。

　　那时候罗一十七岁，骆离二十六岁。

　　时间是晚上九点，初夏的夜晚已经让人感受到闷热。街上的行人慢慢散去，一个抱着吉他的少年结束了他的表演，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火车站。他是一个才气横溢的人，偏偏爱流浪，爱把街头当舞台！

　　走过一家音像店的时候少年拐进去买了两张CD，也许仅仅是买唱片的那一点点时间，注定他的这个暑假将变得不安分，旅行也将被无情终断，渐渐宁静的街道深处正有一件传奇的事在等他。

　　昏暗的小弄堂里，一个中年男子慌忙逃串，他的脸上是死神逼近时的恐怖，像一只被人追赶的老鼠毫无方向感！

　　在他的后面确实有一个人，那人相当悠闲地一步步逼近。仿佛是在看一场无聊的表演想要快一点结束一样，举枪对准无路可逃的中年男子。是时候扬起的嘴角，似在为眼前这个可怜的、还在向他卑微祈求的人做最后的送别。

　　枪声响起，中年男子的表情定格在惊恐的瞬间，那可怕狰狞的模样少年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掉。他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幕，浑身颤抖得可怕。

　　杀人的人朝他看去，眼神里像藏着一把刀，要活生生将眼里的人劈成两半！少年对上这个眼神，闪烁的眼里满是恐惧，他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逃。可是才刚爬起来，就已经被那人牢牢抓住，那把刚刚才发挥了作用的枪此刻已经抵上他的腰。这个人不是死神，但比死神更恐怖！

　　“别杀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少年颤抖地说。

　　“是吗？”那人凑过来，几乎是贴着少年的耳朵说，带有戏虐的语气。

　　“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既然你看见了，那从现在起你就得跟在我的身边！”那人边说边用枪在少年的脸上划了个圈，看到少年表现出的害怕，突然大声笑起来。

　　少年不解地转头看向他，相当好看的人，说不上哪里好看，可就是谁都比不上！

　　于是少年跟在了男人的后面，他们之间隔着一米的距离。

　　“你叫什么？”回到男人的住所，男人边脱衣服边问。

　　“罗一。”他还是害怕，看着男人在自己面前毫无避讳地脱得精光，后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柜子，一把带有精美刀鞘的刀掉了下来。

　　男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浴室。罗一慌忙把刀捡起来放回原处，环顾四周，房子很大，可是很空旷，除了靠墙设计的橱窗和柜子，还有摆放在中间的白色沙发外，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客厅的窗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落地窗，他走过去，顿时有些晕，这里太高，可以比以往更加舒服得看见星星和月亮！

　　他看得有些入神，所以连男人已经站在身后了都没有察觉。

　　“你是歌手吗？”男人突然开口，把他吓得转身紧紧贴在玻璃窗上，惊慌无比的看着男人摇头。

　　“你很怕我？”

　　废话，你才刚杀了一个人！罗一心里想，可是还是摇了摇头。

　　男人大概觉得他很好笑，再次在他面前很放肆地笑起来。然后走回房间，关上门不再理会他！

　　那晚罗一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直到天开始亮起来才有些受不了地闭上眼睛。可是才过一会儿，就被人推醒了。睁开眼就看见男人的脸放大在自己的眼前，他总以为这是做梦！

　　男人让他一起出去，他们先去吃了饭，他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会儿，没想到已经是中午！

　　吃完饭后男人又带他去买衣服，去的地方相当高级，他过去从不会进去。男人好像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小姐看见他就像看见了上帝。

　　男人完全没有搭理她们，随手就开始拿衣服，一直到跟在后面的小姐都拿不下了才收手。他看着有些目瞪口呆，需要如此挥霍吗？当然他之后会明白，只要这个人愿意，想在马路上撒钱也没人管！

　　之后男人又带他去了一个他同样没有去过的地方，一个私人游艇会所。男人在舒适惬意的下午要带他出海。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走？”他鼓足勇气后才说，他还是怕男人的，也许是今天的天气太好，才给了他这种勇气吧。

　　“才一天就想走了吗？好啊，从这里跳下去，如果你可以游回岸边的话，你就可以走了！”男人正享受着美好的太阳，有些懒懒地说。

　　“好啊，你说的，别反悔！”不知道是一时的气愤，还是男人无视自己的态度激发了罗一体内的骄傲，他不想被任何人束缚，他的人生本来就是自由的，现在无端被一个人牵制，这样的日子即使是一天他也过不了。

　　想也不想就转身跳下去的举动让男人也有些意外，男人皱起眉，眼底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情感浮现，两个原本应该在游艇上享受美好时光的人，却要在水里进行一番角逐！

　　比起身材强壮又本身勤于锻炼的男人，罗一似乎单薄许多，又多了一些少年的稚嫩。最终被男人拖回船上，体力透支的他有些喘不过气的难受。

　　男人帮他拍出了喝进去的水后才感觉舒服些，但是突然被抱起来还是让他条件反射地要离开，可男人抱得太紧了，让他有些无能为力。

　　虚脱般得被放在床上任由男人拖去自己的衣服，让男人的目光从头至脚打量自己。罗一觉得自己就像出了丑的小丑一样无地自容，于是闭上眼睛不愿再去看！

　　“我叫骆离，希望你已经记住了！”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带着霸道的口吻，让人闭闪不得。

　　男人清楚地看到罗一的眼皮带动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后才满意得离开，当然谁也不知道男人的下一步要做什么！

　　之后的好几天他们都一直待在这个叫骆离的男人的家里再也没有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家，总之这里什么都没有。

　　骆离一直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望远镜看对面的住宅楼。罗一就坐在他的边上，偶尔会拿起吉他弹奏，总是很随意的拨弄，曲调相当舒缓动听，透着符合夏日天气的气息和味道。

　　每当这个时候骆离就会看着他，当然他们从不说话。单从这样看来，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和谐，仿若水中的鱼儿各有一片天！

　　因为没有冲突和暴力，罗一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觉得他都能在这样静谧的空间中慢慢等待死亡。直到有一天骆离的行动失败了，他才经历了一生都没有经历过的激情。

　　这一天，骆离突然让他进房间，让他不要发出一点声音！他不明所以地走进去，才关上门，枪声就响起了，伴着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惊恐万分地被骆离拉着跑出去，子弹就跟随脚步，快一秒都能要了他的命。跑到地下车库，还没上车四周就有一群拿着枪的人冲过来。

　　骆离对这一切丝毫不放在眼里，镇定自若得一只手握着已经吓得乱了阵脚的罗一，一只手潇洒地举枪射击！

　　“你会开车吗？”当他们终于有些招架不住躲到一辆车后面时，骆离问。

　　“不会！”罗一呆呆地摇头，他才十七岁，连身份证都还没了。

　　“没事，一会儿你跟着我，千万要跟紧我！”骆离很严肃地说。

　　罗一使劲点头，慌乱中他的精神似乎总集中不起来，显得有些找不到方向。骆离看见他这样有些不放心，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相当温柔！

　　那几个人像扫荡一样走过每一辆车，眼见快走近时骆离托起枪就扫过去，动作很潇洒、很漂亮，可在罗一看来那是恶魔的美丽。觉得这个人是那种长了黑色翅膀的恶魔，随时都能吃了人的灵魂。伴着鲜血的味道，才是他最大的喜好和乐趣。一直跟着他的脚步，躲在黑色翅膀的后面，即使远离了死亡，也是将与之一起踏入地狱。

　　最终他们突围出来上了车，当车子呼啸前行时罗一已经麻木于随之擦过耳边的子弹，感受车窗被击碎，多次与死神交臂的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好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