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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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夏
——从来没有忘记。
——对那个人，在离别的这些年里，也从来没有忘记。
尹之夏放下酒盏，对着对面的男子礼节性地笑了笑。这种和风式的笑容配上居酒屋暧昧的气氛，让男人的脸上不自觉地爬上一层绯红。
“那个…天气真是好呀。”男人目光漂移不清地对着对面说。
之所以说他的目光漂移不清，因为那家伙的脸虽然对着坐在身边的母亲，可是总有一股黏糊糊的感觉从那边往自己身上爬来。
“是呢！”母亲笑眯眯地应道。看来她对这种拖拖拉拉的男人很满意。
之夏拿起桌子上的水酒又饮了一口，快点睡着吧，这种荒唐的事情，还不如做梦更实际呢！她第二次放下酒盏时，脖子略微后仰，轻声吐出一个酒嗝。
“之夏小姐真是好酒量。”对面的男人赞叹道。
母亲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在之夏的腿上，一股刺人的疼痛顺着她搁手的部位沿着神经传达到之夏的大脑。”她平时从来不喝酒的。”母亲表面上还在和颜悦色地和男人谈着话。
“是吗，今天居然破例…呵呵，真是不好意思…”男人似乎有些得意，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开了不少。
之夏的身体却在两人对话之间绷得紧紧的。她望了眼母亲，悄悄揉了揉刚刚被掐痛的地方:“怎么了呀，你不是叫我今天尽兴吗？”特意压低了的声音。
“不是这种尽兴。”母亲别过头叱道。
之夏看见对面射过来的仰慕眼神，只好又露出甜甜的笑意，顺便和母亲拌着嘴：“已经把同事聚会推掉，来参加这种什么相亲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喝酒的权利也剥夺吧。”
母亲抿着了嘴，很淑女地把声音挤成一条线，缝进之夏的耳朵里：“今天要是在搞砸了，就别回家住了。”
“那个…之夏小姐是什么工作啊？”
“怎么，要叫我去夜店过夜吗？”之夏挑衅般地用肩膀推了推母亲。
母亲的额角爆出一道青筋：“什么？你敢去夜店那种地方试试。”
“啊…邮局…?还是银行？”男人稍稍把耳朵往这边贴过来了点。
“夜店也没什么不好啊。”尹之夏继续挑战着母亲的极限。
母亲显然没发现在对面的男人正努力倾听自己的说话，她依然含笑看着对面，却用母兽般危险的声音说：“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夜店…”
“夜店？！”对面传来出乎这对母女意料之外的声音。“尹小姐竟然在夜店工作吗？”
母亲的被显然瞬间被闪电劈的笔直：“啊，不是的。这怎么说话呢，刚才…”
“虽然我不是什么名人望族，但家父恐怕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不，刚才的对话是场误会。”母亲立起身，想要阻止准备开门离去的男子。“并不是那么回事，她只是说想去夜店玩…不，全都是误会…！”
男人已经毅然地拉开门，离去前还不忘回头对屋里的母女说：“先告辞了。”
“——等一下！请等一下！”母亲发出无望的呼喊，活像个悲情剧里被抛弃的女配角。
“哎。”尹之夏长叹一口气，为自己斟满了酒。
“呼啦”，门被男人关上了。绝情的男人。
尹之夏含着笑意看向母亲，而后笑意慢慢终结，她不安地在榻榻米上挪了挪身体。
“尹之夏。”母亲的双眼在酒盏上反射出寒人的光芒，“尹——之——夏！！！”
尹之夏，女，今年二十六岁…不，如果过了半个月后的生日，应该就是二十七岁了。在长达二十六年十一个半月的长途旅行中，没有正式的恋爱经历，男性俘获人数为零。暗恋对象，如果算上隔壁人家养的那条可爱狗狗，就是二只。
能和狗狗并驾齐驱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做，陆锦羽。
“喂，之夏。”电话那头传来何鸥翎带着哭腔的声音，“那个男人又要和我闹分手了，我真是不想活了啦。”
“好啦好啦，到底怎么回事啊。”尹之夏蹲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寂静的小区街道，手中拿着的，是在母亲赶自己出来之前，唯一来得及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一把扇子。屋里面母亲怒火正旺，没办法，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道理，只有自己和父亲才懂。
“这样的，今天有同事聚会嘛，人家就把他拉去啦。“何鸥翎抽抽搭搭地说，“一开始大家都很说得来嘛，就很开心呀。然后大家就说，要去舞厅嘛。”
尹之夏摸了摸额头，无奈的对着电话：“小姐，能不能把‘啊’和‘嘛’都去掉——‘呀’！”
“好了啦。”何鸥翎应了一声，又迫不及待讲起她超弱气的男朋友，“就大家想一起跳个舞——嘛。可是我Honey他又不会跳舞，所以大家就起哄啊，要我教他跳个双人舞…”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尹之夏现在只想离开这个蚊子满天飞的地方，回到自己凉爽又舒适的空调房里去。“你一定骂他笨了。”
“没有啦。我怎么会骂他呢。”女人撒娇的声音。尹之夏深谙何鸥翎的脾性，她越是用这种腔调否决，就越说明自己的猜测正中靶心。
“好啦，你去道个歉就没事了。”
“不要啦，他现在都不理我。”何鸥翎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的那个白马王子找到没有？”
尹之夏心想，要是这妮子现在就在我面前，一定要掐死她。
“还没。过段时间学校有周年庆，可能会遇见呢。”
“啊，周年庆？你们高中学校好有水准呢。”
何鸥翎的声音现在已经完全听不出哭腔了。女人这种物种，有时候还真是不能小瞧哎。不过仔细想想，自己身为女子军团中的一员，到底算不算是个异类呢。
喜欢一个人，从高中一直记挂到工作。
如果不是简零去了国外，还能在一起也说不定。三个人在一起读到毕业，抄一样的志愿表，进一样的大学，然后分配到一起工作…像那时候一样，下了班以后，一起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
“…那时候我们高中有一个校草，叫劳…劳什么的，长得超~有特点的哦。听说现在已经考上飞行员了呢…”女人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拉回了尹之夏飘得过于遥远的思绪。
之夏笑了笑：“是啊。高中真美好呢。”她的双眼触碰到路边的街灯，忽然就离不开了。街灯旁飞来飞去的蛾子，扑在了几百瓦的灯泡上，伏成一团黑色的影子，就仿佛变作放着光的眼眸中，一颗乌黑的瞳孔。
“真美好呢…”
一个星期以后，尹之夏坐上了前往家乡的火车。车里满是熏人的烟味和刺鼻的脚臭，坐在旁边的四个人打着扑克，方言土语的叫喊声，一路屡屡不绝。
六个小时后，尹之夏踏在了曾经熟悉的土地上。
深吸一口气。
“我尹之夏，回来了。”
夏季的风拂过熟悉的水泥路。道路两旁高高耸立的参天大树，依旧是茂密的翠绿色。
在小镇里找了一家熟稔的宾馆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尹之夏就风风火火地赶往学校去了。周年庆是在早晨七点半开始的，对于习惯了晚睡早起的尹之夏来说，这个时间可是很为难人的。
事实也说明，早起的确不再是尹之夏的作风。等到她从的车上下来，站在学校门口时，周年庆已经开始半个钟头了。
“可恶，为什么没有叫醒我。”尹之夏对着手机发火说。然而手机上的时钟很无辜地显示着“六”这个数字，似乎还没有从时间的改变中醒悟过来。
校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子。有豪华的跑车，也有普通的卡车，看来这次的周年庆把各种职业的校友都请过来了。
——他也应该受邀了吧。
尹之夏放好手机，拍了拍胸口，强迫自己狂跳不停的心脏镇定下来。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了，居然还会有这种莫名的感觉。
她挺直了腰，大步向学校里面走去。
学校中正在放着某个歌星的流行歌曲，一个女生穿着靓丽的服装，在台上载歌载舞。看来前面的演讲已经结束了，尹之夏叹了口气。记得以前她最害怕校长站在高台上，对学生发表长篇大论。那简直是折磨。一边听着冗长的讲话，一边还要忍住排山倒海的倦意，简直比看爱国电影还要恐怖。但是在已经工作了以后，尹之夏偶尔，还会怀念起那样的时间。
和大家站在一起，仰视着台上白发苍苍的老人，管不住舌头地插上两句话，最后变成蜂群般嗡嗡个不停地声音。
那是所有青春汇聚到一起的声音啊，对于漫长人生来说，很宝贵的声音。
尹之夏转过身，不再去想那些问题，而开始专注地寻找人群里熟悉的身影。
这一次来的人真的很多，有年过半百的老人，也有似乎没毕业多久的年轻人，校门外还有络绎不绝进来的人。各种各样面孔，都在惊异于时间不知不觉改变的同时，找寻着可以畅谈的、一起度过了同一个青春的伙伴。
“之夏！”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尹之夏的心猛然一震，“你是尹之夏吧？”
她回过头，看向对方的面孔，不由一阵失望。不是他，不是那个人。
“你…是？”
“你不记得了？一起在记者社的，文韬翔。”
“啊。”之夏随即想起那个胖墩墩的，随时拿着照相机在拍摄的小男生。“已经完全变样了呢。”她笑着说。
“可是之夏你却一点也没变啊。”文韬翔说道，“和以前一样的漂亮呢。”
“是吗。”
“啊。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不，还没有。”
“为什么，男朋友忙于工作吗？”
“还…”尹之夏犹豫了一下，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总是让人感觉难堪，“还没有男朋友呢。”
文韬翔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抱歉地说：“对不起。”
“没事的。”尹之夏逞强般的笑了笑，“是我要求太高，也没办法。”
“呵呵，是呢。之夏高中的时候，对异性的要求就很高呢。”文韬翔笑着回忆起以前，没有注意到尹之夏变换的神色。
“那个…你呢?现在怎么样了？”飞快叉开的话题。
“我啊，还不错。当上了体育记者，每天要跑动跑西的，到现在也没时间谈恋——”
文韬翔的话说到一半，学生间忽然传来一阵起哄声。两个人顺着学生的目光看向舞台，只见一个男生正红着脸，把一大簇花交到唱歌的女生手上。
女生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花，歌也没有唱下去，只是轻声说“谢谢”。这段小心翼翼的声音被话筒放大了几百倍，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起哄声更大了。年轻的男生们都鼓起了掌，大声喊着“KISS”“拥抱”之类的话。
“哈哈，和我们以前一样呢。”文韬翔笑着对身旁的尹之夏说。
“是呢。”
似乎是为了给两个窘迫的孩子打圆场，主持人快步走了上来。“由于特殊情况，节目被迫中断，下面请欣赏第二个节目，由高二的学生带来的——魔术表演。”
没有人鼓掌，年轻的学生们还在讨论着刚才滑稽的一幕，而老校友们的心思全放在了怀旧上面，谁也没有注意第二个节目就这样开始了。直到舞台前忽然闪出一片五彩斑斓的光芒。
“哎，这光是…”光芒亮起的一瞬间，人们就都被舞台上绮丽的气氛吸引了。
“那不是灰鱼嘛。”文韬翔望着舞台说道。
“灰鱼？”
“是一种独特的蜡烛，据说也是某个校友做成的。”文韬翔含着笑看着台上学生的魔术表演，“我们当中也真是藏龙卧虎啊。”
“蜡烛…么。”尹之夏的目光接触到变幻不定的光芒，心中隐隐作痛，“是流泪的神袛啊。”
“什么？”文韬翔侧过头问。
“没有，没什么。”
台上，男生手法熟练地将硬币从指间变空，又从耳边变出，变进封闭的杯子里，又从里面变出来。
“呵呵，很厉害呢。”文韬翔不由自主地跟着人群鼓起掌来，“说起来，以前我们学校里，也有个会变魔术的男生吧？是叫…陆…陆什么来着…”
“陆锦羽。”尹之夏说出那个名字。
“是啊，陆锦羽。之夏好像和他很熟呢。”
“恩，高中时，是很要好的玩伴。”“玩伴”这两个字说出口，也真是不容易。
“是哦。他变的魔术都很新奇啊，那时候一直在想怎么破解，可是始终参不透啊。像是把一大包的零食一下子变空…”——那是事先就准备了一个空的包装袋，尹之夏心想。“…还有把一张纸牌变成另外一张…”——纸牌有夹层而已。“最神奇的是把扇子上的画变走了啊，现在想想也很厉害呢。”
尹之夏看见文韬翔兴奋的脸，不由笑出声来。
“下面这个魔术，是我才刚刚学会的。”舞台上表演的男生突然说，“虽然还不是很熟练，但希望可以表演给大家看。”
说着，男生忽然从身后抽出一把扇子。
尹之夏的心随着男生的动作，漏了一拍。
是这个魔术！“这个魔术是我独创的，可不能教给你们哦。”那个人的话再一次萦绕在耳边。
是这个…一定没错！
“首先，请主持人来验证一下，这把扇子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男生说着，把展开的扇子递向站在远处的主持人。
尹之夏的目光开始在人群中疯狂地寻找。他在这里…他一定在这里…既然只是刚刚才教会男生魔术，他一定就在这里！
和我一样站在这片校园里！
“没有问题吧？”男生狡黠地问主持人，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又将打开的扇子拿给台下的观众看了一圈。“OK，既然没有问题，我们的魔术就要继续了。”
文韬翔带着惊讶的笑，对身边的女人说：“之夏，这个魔术是不是就是…”
尹之夏已经没有心思理他了。她的双眼一遍又一遍地扫过人群，没有，没有，怎么会看不见他的身影！他明明就应该在这里的啊！
“…之夏？”
尹之夏的目光扫过认真表演的男生，然后又飞快地扫了回去。那里！在临时搭起的舞台后面，一个清秀的男子站在帷幕旁边，含笑望着人群。
是他…是他！尹之夏的心脏猛烈地撞击。不会错的，那张脸，那么多年不见，却没有褪尽当年的锋芒，隐然间，还可以看出从前那个迟到了却咬着面包、对班主任飞扬跋扈的少年模样。
陆锦羽，陆锦羽。
“之夏，你怎么了？你的目光好像有点…”
听见文韬翔的问话，尹之夏才有点回过神来。“对不起，”她说，咽了口唾沫，“我有点事…”
没有听见对方的回话，她已经一刻也不能再等了，飞快地向那个男人所在的方向挤去。
她等的已经太久了。
“最后，当我打开扇子，大家猜猜会发生什么事。”男生微笑地说道，同时，还不忘得意地朝帷幕旁边的“师傅”挤一下眼睛。
而那个男人的神情却不太对。他一直含笑的脸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双唇也失去了原本的颜色。他的眼睛望着一路破开人群向自己走来的尹之夏，他们彼此的眼神在半空中交会。
他听见她，在无声地叫自己。
尹之夏将站在椅子上看表演的几个学生拉了下来，才终于到达了高高耸立的舞台。她看见了灰鱼，在舞台的四周井然有序地摆着，烛光变换个不停。
但陆锦羽，已经不在了。
舞台上，刚完成了魔术的男生低头向台下潮水般的掌声致谢。他心情很好，并没有注意到面前那个失魂落魄的女人。
尹之夏果断地迈开步子。她绕过舞台，视线穿过准备登台的那些年轻人，直碌碌地望着舞台后空空荡荡的教学楼。
“刚才，有没有一个男人从这边走过？”她抓住一个女生问。
女生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离开了。尹之夏松开手臂，黯然地想，陆锦羽，在等待了这么多年以后，自己又等到一次他的离开。
“诶，之夏，请跟我交往吧，求你了，拜托啦！”男生纠缠地抓着自己的手臂，“我一定好好照顾你的啊，拜托，请和我交往吧。”
“不行，真的不行——”不管甩脱几次，都没办法甩脱这些男生的纠缠。
“真的嘛，就试一下啊，尹之夏。我们崎哥可是一片真心呐。”旁边混混打扮的圆脸胖子说。
“不要，请你们别来烦我了。”这句话说得干脆有力，很有简家小姐的作风。
崎哥一脸痛苦的表情：“之夏，我为了你三天睡不着觉，电脑游戏都有半个月没玩了。拜托，给次机会好不好?”
“可是我…”
“喂，别太不识好歹啊。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崎哥的初恋，不用这么绝情吧。”
“…”
“之夏。”忽然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陆锦羽不徐不缓地从混混背后踱过来，背着宽松的书包。“怎么还不走，不是说放学后一起去游乐场的吗？”
崎哥的脸色一下子沉了起来：“你是什么玩意儿，和之夏去游乐场干什么。”
陆锦羽含着笑：“和自己的女朋友去游乐场，不可以吗？”
“女朋友？”胖子满脸狰狞，“太扯了。我们早就打听过了，尹之夏没谈恋爱。”
“别人谈恋爱，需要让你们知道吗。”陆锦羽故意把脸凑到胖子面前，“你母亲恋爱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
“找打！”几个混混都被陆锦羽慢条斯理的话给激怒了。胖子最先把脚踹向男生的小腿。
“之夏退后。”男生拉住胖子的脚，对身后的女生说道。
而后是一场完全没有可看性的动作片。两方的实力太过于悬殊，尹之夏几乎都没来得及为陆锦羽担心，一伙混混就全趴在了地上。
“听着，”含笑的陆锦羽像逗小狗一样抬起崎哥的下巴，“尹之夏是我的女人，你们这帮渣子谁再敢乱说话，见一次打一次。”
“是…是…”崎哥哭意满载。
陆锦羽满意地站起身，拍了拍手掌的灰，转过身对之夏说：“走吧。”
“恩。”尹之夏满脸幸福的神采。
陆锦羽看见她的脸，似乎迟疑了一下。“之夏…”
“唔？”尹之夏愉悦地应道。
“等一会有话和你说。”
“什么话现在不能说啊？”
“不，现在…”他看了眼还趴在地上的混混，“等一下再讲清楚吧。”
所谓的讲清楚，尹之夏后来才知道，就是把当时他所说的谎话，全部撇清。
“总之，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口不择言说的话。你…不会当真的吧？”
“恩，不会啊。”尹之夏笑着说。
转过身，笑容却一下子淹没在夏季的夕阳里。
“之夏，没事吧？”文韬翔似乎很担心，跑到舞台后面来找之夏。他看见的，是一个泣不成声的女人。
“对不起，”她说，“能陪我静静地哭一会吗？”
“唔…恩。”他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
“能陪我静静哭一会吗？”如果这句话，在被陆锦羽拒绝的那一天，对简零说过就好了。
那么，一切都能真相大白了吧？
简零不会产生误会，也就不会出国，陆锦羽也不会…
而自己那一天只是选择了沉默，让三个人的关系，一同陷入了万劫不复呢。
自己真的…真的…无可救药呢…
“第几次了啊？你自己说说，这是第几次相亲失败了——！！！”母亲歇斯底里地，终于爆发了。
家门又“砰”地一声，在自己身后关了上。
尹之夏无奈地笑笑，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
电话恰如其分地响了起来。
“喂？”
“之夏，我鸥翎啦。”何鸥翎嗲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哦，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当然和、好、咯~”小妮子的声音里全是快乐，“先不说这个了。你从老家回来了哦？”
“恩。”
“参加过周年庆了哦？”
“参加了。”
“怎么样，见到王子没有？”
“见…到了。”尹之夏的目光触到街道旁边明灭不定的灯光。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进展？”小妮子很兴奋地问。旁边还有男人轻声插话的声音，大概她男朋友也在关心吧。
“不。已经…”尹之夏又发现一只愚蠢的蛾子，正绕着路灯打转。
…已经不需要进展了。这是尹之夏没有说出口的话。
不管多久，我都会一直等待着你，等待你老去，等到你过世。
——在路灯短暂发光的一瞬间，夏天的蛾子会奋不顾生地扑向它，然后伏在灯泡上，誓要燃尽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命，才肯跌离。
多傻。
正因为这份傻，它们才成了这个酷热的季节里，最明亮的瞳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