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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云上的日子 ...
云上的日子
之一
烦燥的夏日,即使是太阳隐没于云层后,闷热的张力也困住了人,之夏飞快地晃动着手中软绵绵的扇子,趴在竹藤软榻上,死沉沉的看着房间深处忽明忽灭的火光:“我说,简零,你差不多点,大热天的还在捣鼓那些蜡烛,你热不热啊。”之夏拿起玻璃杯,牛饮尽杯中的果汁,摇了摇杯子,任由杯中的冰块“呯呤啪啦”的声声作响,嚷嚷着:“没喝的了,再来一杯。”说话间,又使劲晃荡着,唯恐声音不够穿透力,震出躲在房间里的人。
“闹什么闹,难得清静会儿,你来了就知道闹,以后没事别来。”简零除下手套,瞪着眼前懒懒窝在软榻上的人,不耐烦地接过杯子。
“你当我爱来啊,大小姐你自作多情了吧,我是来看我家欧弟的,是吧,欧弟。”之夏逗逗一边一副死样的狗,懒在冰凉凉的木地板上,正眼都不瞧她一下,“我说,简零这物似主人形,这死狗刚捡来时明明不是这德性的,你看这狗眼看人低的。”“哼—哼—”欧弟极为配合的继续不瞟之夏,发出两声类似于冷哼的鼻音。“有没有搞错,造反啊。”之夏立时指着狗鼻子威胁道:“有本事再牛,老娘把你活煮了吃。”凶相毕露,大有言出必行之意。
“诺。”之夏磨蹭半天才算爬起身接过水杯,盘膝而坐,喝了两口,看了看简零没走的意思,手脚并用爬到对面的软榻上,死皮赖脸地挤到简零身旁,“嘿,知道不,我们班那个乖巧女和隔壁班班长成了。”
“就这事?”简零不屑地看看之夏,神秘兮兮,还以为她会说小布什和萨达姆有一腿,校长公开承认自己钟情于教导主任之类的。
“啥叫就个葬事体啦,就侬个伐晓得了好哇。”之夏急得直嚷嚷,强烈抗议简零的不屑。
“哦—,晓得了,晓得了。”简零翻着白眼应道。
“切,你就假吧,说那个人挺好的,不要,嘢,后悔了吧。”之夏努努嘴,神情间倒是少有的惋惜。
“想太多了你。”简零不紧不慢的喝着橙汁。
“嘿嘿,说说,多少肯定会后悔吧。”嬉皮笑脸的之夏不怀好意的戳戳简零,恶劣的光芒都快从她圆圆的眼睛里掉出来了。
“三八啊。”简零摇着头表示对一大好青年不好好积极向上,成天八卦的不良行为的痛惜。
“我说,我从头至尾都没参合,现在事没成,说来听听总不要紧吧,满足下好奇心总可以吧。”之夏不死心地拉着简零。
“烦死特嘞。”简零努力试图脱离被之夏成八爪鱼状束缚的状态。
“NAINAI,你急咯,你一急就不说普通话,肯定有戏,说来听听,听听。”之夏奸笑着拉住奋力往外扑腾的简零。
无良损友只有在八卦面前才会发挥对你的锲而不舍的友情,以及贯彻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这是简零总结于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最后一个暑假的真理。
之二
如果说之夏是一根散发着有关于快乐因素的红烛,简零就是那一只飞扑过来的甘愿被火烛燃尽的飞蛾。初三那年,简零在临交志愿表前,拿出了那张属于她的,但一笔未写的志愿表,照抄了一遍之夏综合了几代人的智慧填出的高中志愿,看着之夏激动地泫然欲泣的表情,简零挥挥手,只说了句嫌填写志愿烦而已。对于之夏,简零与其说是把她当做朋友,倒不如说是将她当做亲人,当做她的救世主。很难想象,一个萝卜头大小的孩子,为了保护另一个连话都不曾多讲过的孩子,推开自己的朋友,带着哭腔嚷嚷着要告老师时需要多大的勇气,在成人看来是一场孩子间的打闹,但在当事人来说,那相当于众叛亲离,甚至要接受将来形单影只,被同伴排挤讨厌的下场,大人不会知道的,孩子那份大大的勇气。
简零设想过她和之夏的高中生活,有最简单的类似于初中生活的延续,有纠结的之夏有了男朋友,没那么多时间和她在一起,有悲痛的两个人因为学业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变成了天各一方,但所有的设想都有那个叫之夏的人参与。有时当你的自以为是的以为一切都不会超出你的范畴时,老天就会教你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就像那天同学自我介绍时,简零从之夏眼中看到了赫然欢喜,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沉寂的教室,不相熟的同学,陌生的人群,探究隐藏于此时静默,迅速的经过排列组合,寻找在这三年中能陪自己度过的人,老师不咸不淡的要求每个人上讲台例行公事般自报家门一番,不少人紧张的磕磕巴巴的讲话,也有自恃有性格的人报了姓名就直接下来。大刺刺的轮了一番,班主任象征性的要开讲,却被个愣傻傻的男生冲了进来。
“你怎么回事,第一天报道就迟到啊,还在吃着早饭,”班主任皱眉不满地对着门口的男生说着,“进来,先自我介绍,等等留下来打扫教室。”
终究是孩子心性,教室里的沉寂被这迟到男生搅合得淡了几分,男生倒也满不在乎,走上讲台,叼着面包,直接拿起粉笔往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陆锦羽,标准的楷体,清隽秀朗的字。
真是女气的名字。简零腹诽着。
“大家好,本人尊姓大名陆锦羽是也,何为锦羽,昔尧舜降世天降祥瑞,本人不才,天尤怜之,诞辰之时,远空彩云临至,如华彩之羽,故曰:锦羽。”说话间,陆锦羽不忘啃两口面包,老师本带这些让他难堪的意味,现在倒成了某人彻底的展现自我的时刻了。
台下的学生对锦羽表现出了普遍的有兴趣,男生喝着倒彩起哄了起来,几个胆大的干脆就在下面大叫:“羽哥。”女生一个个都在下面窃窃笑了起来。
嚣张,是简零对陆锦羽第一个评价。
之三
莫名的含义是在人毫无准备下,发生一些严重影响个人生活及心情的意思,就如同现在的场景。不知从何时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简零不得不承认,她很莫名地发现有一个叫陆锦羽的人出现在她和之夏的世界。更莫名的是在她生活了十年之久的地方,不远处也是陆锦羽生活的地方。在一次回家的而意外中,简零不得不承认这个让人莫名的事实。
简零同着之夏一路同行,本是寻常之事,可偏生之夏的观察力超凡的发达,紧紧张张,神神秘秘的告诉简零发现有人一直跟着她们,刚从反光镜中看到了,是陆锦羽。简零看着之夏兴奋地脸,不多不少,一种称之为类似于少女怀春面泛潮红的红色,渐渐爬上之夏的脸。但跟踪本身并不是件能让人兴奋的事。简零只当是偶遇路人甲乙丙丁。等到到了简零家门口,简零拿出钥匙开门时,听到身后不远处,路人甲发出了一声惊叹。
“咦,怎么,你住这?”陆锦羽指指简零的家近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有何高见啊?”简零随口回到,在陆锦羽吃惊的眼神中打开了门。
“哦,原来是这样,我刚才还以为两个傻妞帮我一路开道呢。”陆锦羽座恍然大悟状,自顾自转身开门。简零本是云淡风轻的脸开始龟裂。“哦,对了,你真的住这吗?不敢相信啊,我还和我弟弟打赌说这是鬼屋的。”陆锦羽再度会看了僵立在门口的简零以及那扇开了一小半的门。
“你说—鬼屋--!”简零不可置信于这个莫名的词语有这个莫名的人讲出来。
“卬,你那有个窗户一到半夜就开始一闪一闪的晃点光出来,我有时候在阳台上看见吓得不轻啊,就像鬼火一样。”陆锦羽当时的表情像极了受尽欺压的农民工逮到机会控诉黑心老板的样子。简零铁青了脸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还有哦,有时候家里还会冒烟,好几次我妈都当是着火了想报警来着。。。。。”
故事的结局是在之夏幸灾乐祸的狂笑声,以及陆锦羽被偷袭后的尖锐惨叫声中结束。
意外的结果是简零从此在与之夏回家时多了某生物。生活添了一剂叫陆锦羽的调味品,原本简单的照陆锦羽的话说是小学三年级的生活硬生生被打破了规律。
陆锦羽很难想象简零与尹之夏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是如何成为相交十年的朋友。就如之夏,爱疯了王菲的歌,听着红豆能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一支歌,一首诗,都能带出她纯粹的灵魂,而如简零,喜欢带着耳麦重复重复的听着艾薇儿,沉醉于在狂傲不羁的声音,一点一点敲进灵魂,沉淀在心底,一个是拿把琴就能欢歌,喜悦是从她肌肤的纹理间倾斜而出的,一个是拿支笔就能写痛人心,沉默是她最自然的生存状态。陆锦羽从最初的好奇,直至如今贪恋上了同处的时光。
之四
我们总以为只要不在意裂痕,天平就不会倒,但事实是再完美的天平都会慢慢倾斜。
在之夏意外发现了学校一处荒废的小花园开始,他们三人的高中生活的高潮也随之开始了,三个人逃课的历史也开始了,简零也乐于享受没有自习课的时刻。之夏总是会兴奋的在小花园唱歌,三个人聚在一起一块八卦,陆锦羽总喜欢拿出几封号称是他兄弟人写来给之夏的情书,嚷着要看,之夏也大方,直接拆了笑着读给我们听,简零时不时地会纠正部分仁兄诡异的构词,陆锦羽能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把吉他,优哉游哉的弹着,尽管不止一次简零嘲笑他自封言情小说的男猪,陆锦羽不在意的说简零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巴望着能在她生命中出现个男猪,如此云云,总能气得简零猛瞪他,日子就算是风平浪静的过下去。
当然认识了陆锦羽也是有了相应的福利的,就简零而言,双休日她总能分享到身为邻居的简零带来的食物。
“喂,宅女,开门。”懒懒地声音,手上却毫不含糊,把门拍的地动山摇的。
“陆锦羽,你适合去做讨债的。”简零喘着气,飞快的开了门。
“啊,你又在做科学实验啊。”睡眼惺忪的陆锦羽不急着把食物分配下去。
“有意见啊?”简零挑衅地问道。
“一般没有,只要别晚上就行了。”陆锦羽不以为意,坏笑着看简零又飞凌厉的眼刀。正准备再来试试自己的毒蛇,却被一道门砰的合上的声音震醒了所有的睡意。连忙回头盯着只剩门面的家,悲从心来,啪,一掌挡住简零见死不救的正在缓缓合上的门。
“我是为了给你送吃的才会被关在外面的。”陆锦羽面目狰狞的谴责毫无良知的简零。
“你可以试着敲门————”简零面无表情看着陆锦羽建议他的下步行动。
“屁,我家里没人。”陆锦羽急嚷嚷道。
“麻麻说不能放陌生人进家里面。”继续是平稳到死的声音,简零没有任何救人于危难的自觉性。“而且还是男性。”
陆锦羽近乎被她装幼齿的行为恶倒时,灵光一现,趁简零不备,迅速夺过简零手中的餐盒。
“你干嘛!”简零语录,陆锦羽饿我之心不死。夺食之恨不共带天。
“同学间必要的友爱。”陆锦羽调笑着把玩着饭盒。
“切——”简零不屑地冷哼一声,开了门,随陆锦羽进门,脑中浮现前两天听广播时一位主播的话:“臭流氓,臭不要脸。”
陆锦羽自是不管某人丰富的心理活动,胜利入侵才是王道。
与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大门内,房间倒是有几分人情味,陆锦羽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简零可以堪称为“神秘”的家,简洁合理,这是这间房子最大的特点,家中的每样物品都是标准的恰当,就像。。。就像一间随时可供人观赏的样板房,很精致,很冰冷。
“你家倒比我想想中的干净多了,”陆锦羽理所当然地坐上了藤椅,“刚刚我还在担心进来会看见不美好的事物,就像几年没洗的碗啊,乱丢的内衣啊。。。。”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很果断的打断了聒噪。“有些话可以再心里想想就可以了,不必非说出去。”简零揉揉刚刚挥出的拳头,看着陆锦羽龇牙咧嘴。随手丢过遥控机,简零就准备用电视机去打发揉着头,眼神貌似悲愤的人。转身离开之际,冷不防手上一紧,陆锦羽拉住了她。
“喂,你那间诡异的实验室让我看看吧。”
依旧是玩世不恭地笑脸,笑意没流进眼底,紧张,第一次,简零看见了陆锦羽眼中的闪烁。
要让这个人看到吗?进去吗?
要。。。。不要。。。。。要。。。。不要。。。。要。。。。肯定的声音占据脑中,听不到那个在挣扎的声音,那个即将破空而出的名字。
“好啊。”漫不经心的声音,止住最害怕的字样滑进心坎。
切烛,融烛,调色,倒香,搅拌,入模。每一步都是纯熟流畅,一连串的动作就如已完成过上万次般,直至临了简零都不曾出现过半分差错。
“看不出来吗,还是挺熟练的。”陆锦羽少有的使用类似于称赞的语气。凑近细看模具中的待成品。
“喜欢做的东西做好是理所当然。”
“你还真不懂谦虚为何物啊。”
“彼此彼此。半斤八两的就不要互相嘲笑。”
陆锦羽不以为然,轻笑一声“不过也怪了,看不出,你怎么会喜欢做这个。”戳了戳几个做好的蜡烛,努力发掘它们的可取之处。
“咦?嗯….蜡烛….蜡烛比人可爱。”简零低头想想,呐呐自语。
“啊-----?”陆锦羽一声三调,不可置信的看着简零。“你的思想日益独特了。”
无可知否,简零看着那些细致的烛。男生疑问的声音。“呐,为什么呢?”
“小时候无意间听到的一个故事。”
“一个故事就让你动心成这样。”
“嗯。”
“说来听听。”
“很简单的故事,关于烛神的。传说开始于烛神,爱上了太阳神,但爱是混沌,复杂,悲伤的东西,她知道她最好的朋友月神也爱太阳神,月神很好,她很美,很快乐,烛神总能听到有月神陪伴下的太阳神干净的笑声,她知道,那是她追求一生也无法做到的,她爱太阳神,她也爱月神,她喜欢看见月神幸福的样子,尽管心痛。她害怕自己被爱吞噬,被嫉妒侵蚀,自己会伤害她最爱的两个人。在一个夜里,她听到自己心痛得无法自持,心脏就快裂开,爱情带来的伤痛一寸寸的撕碎她的理智,离开,烛神一千遍一万遍的告诉自己,离开。
第二天,谁也找不到那个安静的烛神了,没人知道,那夜烛神一场火,焚烧了自己,看着自己融化,烛神泪痕斑驳,她爱恋地看着火光,欢喜自己刹那间拥有的光华,像极了太阳神的万丈光芒,很短的时间,也是她已生命刻画出来最深刻的爱。”干干净净的声音,缓和平静的说完那个关于爱的故事,声音融进空中,撞击耳膜,沉淀,沉淀,滑进心里,才听到那个安然的声音后面,嘶声力竭的挣扎。
陆锦羽茫然沉静,听着空中滚滚而来声,“烛神爱得很纯粹,简单,没有人受伤的爱里,她为最爱的人燃烧,涅槃而去。多好,一生,她只会爱一个,用生命。”没有情绪的声音,柔软酸涩的味道,朦胧氤氲,就如冬日里人们呼出的气息,淌出一团团洁白的如云般的暖层,不待意识到暖意,就已冰洁化入寒冷。浅色的光渐渐勾勒出女孩垂下眼睑微笑的轮廓,跳动的光珠点点坠落,牵引着女孩轻缓的动作。而他,就像一台拍摄的摄像机,连同忽闪飘忽的烛光,清晰仔细的记录下女孩的一切,刻进他的核心中。
之五
心已动,万物皆动了,佛说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拂过细腻柔滑的烛,陆锦羽不自禁的轻笑了起来,手中的一抹灰色的鱼形工艺蜡烛竟是自己偷偷从简零那里顺手牵羊的,看来对于妙手空空之术自己还是有很有资质。灰鱼,奇怪的造型。奇怪的兴趣。奇怪的。。。。。嗯。。。。丫头。
例行公事的往办公室溜达了几圈,批完了考卷,接手了晚上的作业,走出办公室的大门,简零忍不住狠狠吸满了一腹腔的新鲜空气,当时间越来越接近高三,空气中凝结的压抑几乎将所有尘埃都死死踩在地上,不再需要盘旋,飞扬,老老实实的无声,高三,高三,高山,高三的学生还真像高山上,古寺里波澜不惊的和尚。走廊上鲜少有人行走,即使有也不外像简零这样匆匆来往于办公室与教室的学生。
“砰——”突兀的巨响声,一时间教学楼中充斥着那声巨响的回音,走廊尽头的班级,不会自己班出什么事吧?简零小跑赶到班级门前,一个凶悍的声音传来,熟悉而又陌生,
“老子告诉你,你他妈的听清楚,尹之夏是我女朋友,你们这帮子渣子谁再敢乱说话,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穷凶极恶的叫嚣,也许是太过生气和刚打完架后的亢奋情绪,说话的声音中有点舌头打卷,不流畅的感觉。
教室的门关着,门把手上简零的手冻在了上面,门不再有重力,一时间就像羽毛一样,地球的引力退散了,世界都在漂浮,只有她被困在了沼泽地,慌乱的挣扎加速了她沉下去的速度,束手就擒,徒劳无功的求救,粘稠的液体攀上简零的身体,脚踝,小腿,腰,背,脖子,鼻子,淹没,被隔离的世界,静谥的空间,跳动的心脏,归于平静。平静里只有那个嘶吼的声音不曾隐退。
女朋友。
之夏,是他的女朋友。。。。。。。
三个字,重重复复,不停歇的敲撞本就摇摇欲坠的心。
跌宕的自己似乎行军万里,走遍连绵的山路,就连打开门的力气,不对,是勇气,都空无了。
震动的声带渴求着发出声音,一个字的声音含在口中,送出口的字眼,碾碎在舌齿之间,就连腹腔中的空气也被抽竭,梗住的声音,腐化在溃败的心里。
真好。
飞奔而出的字眼是。真好。
女孩看不见浓烈阳光下那张背光的脸,她害怕视线的清晰,男生的脸慢慢浮现的深刻,之夏不记得退去刺目光线的人,只来得及画出那张斑驳迷离的脸。
真好。
就像曾经那首诗中所写的。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放开紧握的门把手,舒展已经发白的指环处,转身而去的时刻,简零知道,自己失去勇气的原因不是锦羽的那句话,是之夏惊喜的眼中涌现而出的幸福。
返回的路走得很轻松,没有想象中的艰难困苦,一步千斤重,看来少女漫画中的也不全是对的。礼节性的敲门,推门而入,办办公室的冷气冲破束缚一下包裹住了简零。简零淡漠的声音浸透寒冷吐字成冰。
“老师,今天来我是办退学手续的,上星期我收到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
这是简零意识到得最后一句完整的声音。
落下来的声音无声的下坠,一个一个的破碎声,简零才能听清自己所说的声音,当最后一个字细微的碎去以后,女孩才明白尘埃落定的心灰意冷。
之后,办公室中讶异的气氛,以及一瞬间热闹非凡的场景,所有老师激动万分的话语,都已相隔甚远。
恍如隔世。
再次回教室的时候不得不说的轰动,连校长都出席这场临时的欢送会,美国常青藤联盟中的大学,也不外乎所有人的兴奋。
声音,一字一句,都像被一片片工整的切碎,长长短短,一个一个的音节凌乱的响彻耳畔,确实已一字都无法形成。
那张远道而来的纸,本以为是母亲强权的再次验证,此时却成了她逃离的最好借口。
因祸得福吗?
之六
当陆锦羽再次回到九夕时,时过境迁,一切已过去了五年,不长不短的时间,似乎应该足够把过去存在的土崩地裂磨平,过往悸动的燃烧,今日里是丑陋的疤痕,他陪了之夏过完了高中。之后两人达成默契一样不再有任何联系,而早早远走高飞的那个人,自此以后杳无音讯。
三个人中一个人自以为是的离去,加固两人之间心中那层隔阂的坚固。花了五年,陆锦羽也总算了然了一件事,无关乎于太阳神,自私自利的烛神最终必会离去,哪怕她知道太阳神其实从开始爱的人就是她,烛神想爱,但她不敢承受爱带来的伤害,逃离不是她的伟大,是她的怯懦。她爱太阳神,但她更爱月神,知道将要伤害,所以逃离吗?
“锦羽,出去走走,随便你去哪都行,整天憋在家里,你慌不慌啊。”“哗啦”一声,严密的窗帘一下被扯开。
“么————”一声闷哼,不适应的挡了挡外面已经不慎强烈的光线。“妈,我大老远还不容易回来,你就让我休息会儿。”陆锦羽圈住被子负气的盖没头。
“大好青年天天喊什么累,起来起来,出去给我买点东西回来。”强悍的主妇一把揪出昏昏欲睡的人。
“嘢--”不多时被扔出家门的陆锦羽站在门口,正想大发牢骚一番,对面那扇冰冷的门让一切戛然而止。
沉默。
很难忘记曾经的一个早上,看着那扇门上贴着那几个神经兮兮的字,当时自己瞬间失控的场景。
“好好照顾之夏。”
六个字,一个一个扎进陆锦羽的心里,这算什么?那天陆锦羽一把撕下那张纸,疯狂的敲门,砸门,嘶吼,吵嚷,把一幢楼的人都震醒,陆锦羽的父母不可思议的看着儿子的毫无根源的愤怒。疯狂,放任自己的愤怒横冲直撞,刻意的隐藏理智,怒火缠绕,支配自己的喧嚣,嘶声力竭的发泄,强弩之末的强硬,厌恶自己胆战心惊的怕她的离开成为事实。
“简零走了,今天零辰四点半的飞机。”
之夏简单的陈述结束了癫狂。
半夜三更偷偷溜走的人,她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颓然的陆锦羽看着之夏将他隐藏的伤口撕扯开地轻易,溃不成军。
烦燥的甩去那些几乎快要遗忘的故事。
“啊,要买什么来着的。。。。”懊恼的陆锦羽踢着脚下的石子,“切。。。和她扯上关系就没好事了。”毫无心思的游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小路上,橘色的太阳斜斜懒照,大地,地面,天空,三层空间配合着浑然一体的各色色调,很舒适的融合。伴着阳光走,回忆配合着暧昧的光线,合成了眼前的海市蜃楼,三个人同路而行的场景。之夏听着歌哼唱着跳跃在树荫间,简零耐耐心心,伸着手,一棵树,一棵树,拂过梧桐,行走在斑驳的树影下,自己那辆本应很炫的山地车上挂满书包。苦命的推车夫啊。
即使现在看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任劳任怨的典型。漫无目的的随着“他们”领路。享受自己少有的宁静。
“先生,要喝咖啡吗?”女孩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这场美好的梦。
“嗯?嗯。”陆锦羽看着眼前景象的化去,木讷的点了点头。
“好的,请稍等。”女孩欢快地在柜台后一阵的手忙脚乱,陆锦羽坐在大大落地窗户前,失神的望向橘黄色云。
“久等了,本店的特色,蓝山咖啡,对了,因为您是本店第一位客人,特别为你送上本店的特品。”女孩亮如星辰眼睛布满着兴奋的神色。说话间就送上了一盏烛台。
“对不起,我不太喜欢蜡烛。”扭头不再看那个很眼熟的蜡烛。
“先生,你。。。”女孩焦急地见到陆锦羽的不感冒,“啪嗒”一下就把蜡烛点亮了。
“你。。。。”陆锦羽皱眉就要起身走人。
女孩拉住陆锦羽,可怜巴巴的望着陆锦羽。
“就一会,就一小会,拜托了。”
陆锦羽一言不发,摆手要走。女孩呼染大叫起来。
“你看,你看。”
陆锦羽拗不过女孩,被逼着看了眼蜡烛。五光十色。
“先生,这种蜡烛很特殊的,它遇火后在达到一定得热度,灰鱼就能呈现出五彩的颜色,而且。。。。。。。。”
“那里来的,这是哪里来的!”飘忽的声音,隐忍的一切都在扭曲。死死看着眼前的少女,说不请是怒气还是不甘心,眼中已没有了温度。
“对。。对不起。。。我姨妈从美国寄回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紧张的女孩无从应付。
“抱歉,这个对我很重要,你能多告诉我一点吗?随便什么,拜托你了。”谦逊的口吻只有陆锦羽才知道那需要花费他多大努力才能做到。
“嗯,好的,”女孩战战兢兢的坐下,小心的看了看陆锦羽,“前段时间我在网上看见有人教做这样的蜡烛,说是可以找寻幸福的蜡烛,上面说第一个制作这种蜡烛的女孩子,在她离开人世的最后一段时间,做了好多这样的蜡烛,她见不到最爱的人了,但她希望她最爱的人能看见她最后的爱。”
柔柔的陈述声就有着魔力一般,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地将陆锦羽残有的强硬,脱离这个躯体。
心口裂开了透明的口子。
果然是个彻底的人,连寻找的机会也成功夺走。
就这样,走了吗?
可是我呢?
曾经的过去,因为过去才会记得。
曾经的过去,因为无力挽回,所以才会深刻。
曾经的过去,因为远走的伤痛,所以我无法忘记爱你的心。
你总是这么轻易做到。
轻易地出现,轻易地离开,轻易地在我生命中留下你的痕迹。。。。。。。。
蜡烛燃烧的烛油悄然滚落,一路而去,凝结成泪,几乎就是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安静的让泪划过,滴落。
陆锦羽知道烛神爱得纯粹,她要的爱也纯粹,脱口而出的话,有了粘连,她就不会停留,她不知道,那天,透过玻璃,他看见她了,看清了她眼中藏匿的痛,疏离的神色,眼底中是寻找,眼眸处凝结的泪悄然无声的划落,透过窗户,刺过肌肤,烙进心底,她转身离开,他明白,她要走了。
“哦,那上面还说了,这个蜡烛是有名字的。”
“嗯?”低沉的声音,无力开口。
“锦鱼,好像是叫这个,又有人说叫锦羽的,不过灰鱼点燃的样子真的很漂亮。”女孩甜腻轻柔的声音犹如一个没有烦冗的梦境。
“锦羽”,嗯,我知道,它叫锦羽。那你呢?那你知道吗?
我喜欢你。
男生呐呐低语,被人们磨平光华的语句。
——我喜欢你。
第一次写文,真的很高兴,虽然写得不太好还是忍不住难出来献丑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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