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申燕居》不想不问

14、谈心

　　今晚的月亮被云层遮挡了大半，朦朦胧胧的，晃动的柳枝在付荄脸上留下斑驳的叶影。

　　听到响动后付荄警觉的站起身，但只能看到前方黑漆漆的一片，隐约能见到人走过来。

　　“是谁！”

　　“是我！”我听着付荄声音里的凶狠劲，生怕他下一刻把自己当成坏人打一顿。

　　当付荄看清是尚姮后，凌厉的目光逐渐归于平静。

　　“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坐在湖边？” 我看他站着的位置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怎么是你？”

　　我摸了摸脖子，大拇指摩挲着食盒柄，眼神飘忽。我心想，这大晚上的，一个只见过一次的人突然说要给你送吃的，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吧。

　　我抬头看了眼月亮“我是来赏月的。”

　　付荄看了眼惨淡的月光，什么也说，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我站在不远处有些局促，但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还是一狠心坐到了付荄旁边。

　　付荄瞧了我一眼，瞥了眼食盒。

　　我用余光观察着他，见他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就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从见他第一面开始自己就觉得他和传闻中那些卑躬屈膝，演戏度日讨好看客的伶人不一样。

　　付荄一样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尚姮。

　　两次见到她都是在晚上，能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随意走动的，肯定不是普通人。东院除了柳园其他住的都是下人管事，只有西院是那个太监提到的龠署，想必她应该就是其中的女官，就是不知道官职是什么。

　　付荄没有接触过龠署的人，自然不认得尚姮身上的官服。而且除了第一次见面尚姮穿了官服，今日她穿的只是寻常便衣。

　　两人都已经猜晓对方身份，但都默契的没有提起。

　　付荄觉得尚姮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毕竟两次晚上自己都坐在这，整个东院只有柳园来了生人，自己这个生面孔她以前也没见过。

　　而且……自己以前在戏班见过的那些官员不是仗势欺人就是恶声恶气，不把他们当人。毕竟……伶人命贱。就连那些自持高贵的名门淑女见了他们不也就当个玩意儿吗？倒是这个小女官，有些……与众不同。

　　两个人就这样心思各异的坐着。

　　不知不觉我就吃完了一个糕点，我咳了咳“那个……这么晚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把盘子放在两人中间的石头上，不太自在的继续看着湖面。

　　我没有提今天下午看到的一幕，毕竟没有谁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狼狈难过的样子。

　　付荄看了眼糕点，做工精致，明显不是自己平常吃到的那种。

　　付荄看了眼尚姮，她的侧脸被淡淡的月光衬的白皙的皮肤闪闪发光。

　　付荄嘴角上扬，拿起块糕点，一口咬下去，豆沙甜的发腻，腻的自己心口闷闷的。

　　“谢谢。”付荄柔声说道。

　　“不客气。”我看了一眼他，然后低下头忍不住笑了。

　　尚姮觉得很奇妙，坐在这儿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什么都不用思考。那些污浊的，难忘的一时都不见了，只有这一湖月光。难怪他总是坐这。

　　听着夜晚的声音，两人坐在岸边的石头上，都没有问对方在这儿的原因，就像老友一样静静的陪着对方，一切尽不在言中。

　　祖太后翻看着宴会的宴请名单，看到一个名字后停了下来，祖太后指着名字问站在一旁的高呈。

　　“步家怎么来的是这个丫头？”

　　高呈答道“回太后，步家人来报，说是步家大小姐染了风寒所以派了二小姐参加。”说完高呈抬眼注意着祖太后的脸色。

　　这步家大小姐性格温柔听话，二小姐性格闹腾，总是惹事。想当初第一次参加宫宴就因为和其她小姐闹了矛盾，在宴上闹了番，惹得太后不喜。

　　高呈原以为祖太后要生气，没想到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让他就这么安排。

　　祖太后摸摸指甲，笑着说道“这步家老二虽然闹腾，但那个二房所生的虽是长女，终究不是嫡女，步御史还是最疼爱这个老二。”

　　祖太后低头想了想“而且，比起那个大的，这个更好拿捏。”

　　高呈在一旁低着头没有搭祖太后的话。他知道祖太后一直想拉拢步御史但一直没有成功，于是把心思打到他女儿身上。

　　突然有太监悄悄上前在高呈耳边说了什么，高呈脸色一变，上前几步躬身对太后说道“太后，刚才有人来报，说是边境战胜，大军今早已班师回朝，想必不日便能到都城。”

　　“哦，是吗？”祖太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听说此次边境军中出了个将才，就是他击退的敌军，还被皇帝封了将军。”

　　“正是，此人名叫钟护，是这一两年新起的能人。”

　　钟护……祖太后念着这个名字，随后吩咐道“去查。”祖太后想着，此人若是能收为己用……

　　“是。”

　　“对了。”祖太后刚闭上眼就马上睁开“这几日皇帝在做什么？”

　　“呃……听人来报，陛下这几日一直在房中作画，未曾做过其它什么事。”

　　“作画？”祖太后哼了声“他自小就喜欢那些诗词歌赋，整日画些花草树木，全然没有一点能做皇帝的样子。要不是哀家，他早就被禹王拉下去了。”

　　高呈在一旁连声附和着。

　　祖太后躺在榻上，闭上眼睛“行了，都出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