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
谁不知道程家齐？
程家齐这个人连身份都没报，直接说出姓名，骨子里一股傲劲儿。也怪不得他傲气，上大街上抓个人过来比比，哪个有他家里权势大？哪个又有这程家齐的俊模样？程家齐是跋扈，可家里要求严，从小到大不知道挨过多少揍。越揍越叛逆，程家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在家活生生当着养尊处优的少爷。
家里下人怕他怕得很，伺候的小丫头虽然稀罕少爷这副皮囊，但是害怕这少爷的臭脾气，星嘣一个小水点溅在手上，他非得说是人家唾沫星子喷在他手上，嫌弃埋汰下人，连带家里人一起迁怒。
程家齐亲爹程阮原来在山上当着山大王，这时代变迁于他而言也做出了些改变，在山上叫土匪头子，下了山那就是军阀老爷，占着这如今的北京城以及附近几片地方。这些年打打杀杀，程老爷见过的刀枪死人不少，这辈子没啥怕的，唯独怕自己这个亲儿子，这儿子可什么事都干得出。十几岁时候就敢拿着刀跟着别人玩抹脖子，二十岁刚满为了不让家里给相亲愣是当着全家一头撞在墙上，昏死过去半个多月。
程家齐觉得程老爷怕他这事，对极了。老子不能一辈子管着自己儿子吧，他想。
谁他妈都没资格管我。他倔得很。
洛靖云在自己长辈那里听过这个人，全听的是好的一面，什么长相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肚里诗书满腹待人彬彬有礼，他就听一过场。
什么样跟他有毛关系。
洛靖云假正经啊，得跟着叔伯兄弟们一起点头赞赏“真是不错，真是不错”，然后就又是长辈们问“谈婚论嫁”的事，然后就是程家齐一头撞死白墙上不回头的事……
这撞墙，是他听老百姓喝茶聊天听来的一耳朵。这事着实惊着洛靖云，这男的真够叛逆的。
细咂么咂么还挺勇。
听过撞墙，那自然也就听过抹脖子嘣口水训人这事。
就这事让洛靖云如个与世界大师对弈的年轻棋手般举棋不定。他盯着程家齐伸出的手，心里怎么琢磨怎么不对路子。
这男的不是一个唾沫星儿蹦手上都疯么，怎么还会跟人握手？握手居然不戴外国人那种小白手套？
这男的不洁癖么？握手就没病菌了？
他怕，怕和程家齐手一交握，程家齐啪叉来个过肩摔给他摔地上，或者直接拧断他手腕子。
万千思绪如鸭绿江水在洛靖云脑子里淌。这时间在洛靖云那静止了，在伸手少爷和跟班宋远这可没有。宋远生生看着自己家少爷伸着手，一动不动，跟个塑的泥人似的，脸却越来越跟泥一个色儿。宋远看着这脸色暗道不好，忙急匆匆地咳嗽起来。
这鸭绿江的水一下子让地震给震的不流了。
水冲的脑子好像断了根弦，洛靖云也没管手腕子断不断，花放在一旁，一把握住程家齐的手，好像患难人民看见救世主。
只因为他也发现程家齐的泥巴脸了。
泥巴脸差点掉下来点土渣子，这小白脸手劲还挺大！他不过轻轻伸出手，小白脸却一把攥住，成何体统？两个男人也不能攥这么紧啊！
洛靖云没感觉自己手劲儿多大。
握手么，自然还得晃荡晃荡做做样子，程家齐忍着疼，发现摇不动这两只手。
程家齐的目光如果可以杀人，那么洛靖云早就是了眼下亡魂。
没等程家齐用眼神杀洛靖云第二十一次，洛靖云终于松开了手，紧接着抱起来旁边的富贵竹。
好家伙，手红了。
“洛二少练过武术？”程家齐干巴巴的，声音没有温度。他手还疼着，怎么能指望他和这个人笑脸相迎。
“没有，从小这样。”
从娘胎里生下来的大力士！真他娘牛！牛的没边了！
程家齐暗搓搓在心里头嘟囔洛靖云。
“洛二少还没说，怎么在我家旧宅里，还……”程家齐眼睛往洛靖云手上瞄，“顺走一盆花？”
“程老爷让我来取的，说随便拿一盆让我带回去养。”
这老宅子里没人住，却养着不少花。程家宅子里住着人，花自然不能和人抢地方，偏偏还爱养花，放到老宅子让手下的看护着也好。
程家齐看着那盆花，越来越不是滋味。
让你拿就拿？不拿自己当外人？
可老爷子的话，是冲着外人的话，他不能违着来，这不给程家丢人么。
程老爷内心os：没少丢人，还差得了这点？
他招招手，让宋远过来，去车里拿盆花。宋远一下子明白程家齐的心思了。
程家人的东西他怎么也得护着，什么都是。
就买了两盆，一盆白茉莉，一盆海棠。那白茉莉花开得好，红海棠倒是没开，枝儿上只有叶，送出去叫人心里不舒服。
宋远拿着白茉莉花就奔着院子里去了。
程家齐闻见香味儿，瞅了瞅宋远手上拿的花。他可不知道宋远什么心思，只当宋远也膈应这洛二少，送人家盆白花。
挺好，送白花，就是太香了。
纸糊的多好。
“这要是纸糊的多好。”
程家齐直接把话秃噜出嘴。
宋远：？
洛靖云：？
程家齐话说出嘴不自知，还盯着白花寻思着活花变纸花大法。抬头一瞅俩人都看着自己像看着他前几年疯了的二叔那个眼神。
“你俩看我干什么？”程家齐摸摸自己的脸，“有东西？我出门洗脸了啊？”
宋远当手下得替主子自知，忙着把花端到洛靖云面前，“二少，这是我家少爷给您的花，希望能和您这手里头的富贵竹换换样儿。少爷这茉莉刚开的花，寻思拿这旧宅子来伺候着，可您也知道这花它娇弱，还是有个好人日日伺候着更好的多，您说是不是。这富贵竹正好让我家少爷给老爷带回去，图个吉利不是？”
这话说出来了，洛靖云好面儿，他不能为了个花和人家手下抢。强抢民花这罪名他不要。
和宋远交换了手中的花盆，洛靖云又把眼睛挪到程家齐身上，发现那棉裤腰嘴正在浇花。
洛靖云又把眼睛定住了。
他浇完了，这花他挨个都浇完了，程家齐这么一浇，会不会溺死这些个花？
洛靖云想伸出尔康手拦住浇水的程家齐。
临了一想，人家怎么会看不出花土是干是湿？他操这份心干什么？
和两人道了别，洛靖云赶紧抱着盆白茉莉走出程家旧宅的门，匆匆忙忙的带起一阵茉莉清香的风，飘进院子里。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