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慕雨年年

16、Part16 转校生

　　“咚——”

　　“咚——”

　　“咚——”

　　傍晚六点，钟声准时响起，塔顶的鸽群向四面八方飞去。

　　“这个钟怎么天天在响啊……”坐在出租车里的高飞透过玻璃窗户看着屹立在不远处的巨大钟楼。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出租车司机哈哈大笑道，“钟楼是我们仪城的标志性建筑物，它只有在清晨六点和傍晚六点的时候才会响起，代表着昼夜交替的意思。”

　　黎明之时，迎接蓬勃朝阳。
　　黄昏之刻，告别落日余晖。

　　“其实这还算不上是钟楼成为标志性建筑物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只要你在市区，往钟楼的方向看，不论你在哪里都能看得到它。”

　　“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以前怎么没见过？”
　　“新城建立的时候才造的。”司机示意他看钟楼的顶层，“瞧见没？那儿是整个城市的最高处，我记得里面是有楼梯可以上去的，但是被锁起来了，不让进。”

　　“关于钟楼还有个传说……”司机想想，又叹了口气：“算了，不讲了，现在已经没几个人会信它了。”

　　“咱们这钟楼能有什么传说？”高飞偏偏就对这个传说好奇了起来。

　　司机正想说，就听见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少年道：“传闻真心相爱之人如果能在钟声响起的同时接吻的话，就会得到丘比特之神的眷顾。”
　　“大部分情侣都按照这个传说做过，最后还是分了手。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这个传说是假的，渐渐地，也就没有人愿意相信了。”

　　“这样啊……”高飞又转过头问周兴兴，“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并不是真心相爱？所以没有在一起？”
　　“嗯，可能吧。”

　　驾驶座的司机爽朗道：“一看你就是过来找朋友的外地人，连这个都不知道。”

　　高飞其实是本地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并不知道钟楼的事情罢了。

　　周兴兴拍一下他的肩：“睡会儿吧，再过一会儿就到老城三高了。”

　　车子越过沱滨大桥，向东城区驶进。

　　老城三高，其实是仪城市第三高级中学在东城区的分校，所处地区十分偏僻。
　　因为这里要比临近市中心的总校安静许多，所以分校里面都是高三的学生们。
　　这里的高三生们往往都是八月中旬就开了学，到目前为止已经上了半个多月的课了。

　　可就在前不久，学校出事了。

　　男寝一号楼的学生们亲眼目睹一个男生从天台上坠楼身亡。
　　不到十天的时间，学校又死了人。

　　仪城虽然是个小三线城市，但每天都有命案发生，像这样同一地区在短时间内连续死人的事情还是头一遭。

　　此事关乎在校高考生们的心态，市政府在教育部的再三请求下把这两件本不该属于市局的案子全部都移交给了市局去处理。

　　案子走访调查的过程却十分艰难。

　　要知道，学校是个小道消息遍布的地方。从老师那里得来的消息太过片面。但若是从学生当中着手调查的话，三千多名学生，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算找来几个学生去询问，学生们也未必敢说实话。
　　一定还有一些警方没能调查到的消息存在于学生之间。

　　市局决定安排这边的人以转校生的身份打入学生内部去调查消息，可局里没有合适的人。
　　虽然洛晴比较年轻，但气质太过成熟，一看就是混过社会的人，不适合混在学生堆里。

　　于是他们就找来了周兴兴。

　　周兴兴一开始是不愿意接受这个委托的，后来因为高飞意外得知情况，提出协同调查，而市局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于是就变成了他们两个一同潜入高中。
　　周兴兴心想，带着高飞这样的自来熟总比自己一个人调查要得心应手得多。
　　总归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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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高三E班。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一个男生从走廊飞快地冲过来，跑到班门口被摔得“嗷”地一声，转身怒扯罪魁祸首的校服领子：“狗程伟！你小子竟然敢绊老子！”

　　“能怪我吗？谁让你这傻逼走路不看路的！”

　　“你他妈……”

　　“吵死了！”趴在桌子上补觉的少年被扰了清梦，抬起头一脸烦躁地说：“再逼逼就给老子滚出去。”

　　“光哥消消气，咱不理程伟这个小贱人。”

　　被这么一搅和，郝继光也不困了，问：“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咱们班要来新人了。”

　　“呦，又有家长同意放弃高考的学生了？”那个名字叫做程伟的男生坐到的郝继光同桌的位置，一副见怪不怪的懒散样子，倚靠着后面的桌子。

　　“唉，不是，那俩人根本不是咱们学校的。”

　　“卧槽，转校生？还一来两个？”程伟对新人很感兴趣，“有女生没？”
　　“没有，俩男的。”

　　郝继光皱眉：“别想了，没几个女的愿意来咱们班。”

　　“也是。”程伟又问：“那俩人以前哪学校的？”

　　“不知道，可能……是外省的？”

　　“哪个外省人会在高三的时候转来咱们这儿参加高考？”郝继光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程伟“啧”了一声：“既然他们都转来咱们班了，那肯定就是不高考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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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死者叫蒋孟迪，19岁，仪城市第三高级中学高三E班学生，并且他还是昭华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据说此人经常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欺负其他同学，是个惹人烦的家伙。

　　2019年八月底的某一天夜里，男生宿舍一号楼的很多男生亲眼目睹他从天台上摔了下去。

　　从蒋孟迪的几个小伙伴中询问得知，蒋孟迪每天晚上都会独自去天台上抽烟，警方在天台上找到的烟头也证实了这一说法。
　　由此可以推断，凶手一定知道他有这个习惯，并且趁机把他推了下去。

　　王宇翔死后一周，校园保洁在小湖中发现了赵宏轩的尸体。

　　赵宏轩，46岁，仪城市第三高级中学高三C5班班主任。
　　死亡时间是在晚上八点，学生们上晚自习的时间。

　　据调查，赵宏轩家住在新城，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小湖旁边就是停车的地方。
　　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他的手上还有一片没有被洗干净的自行车车链子上面的油。

　　警方大致推断出赵宏轩为了给自行车上链子之后，在湖边洗手时掉下去的，是否为意外落水，警方对此持保留意见。

　　由于老旧校区监控设备不足且落后，所以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两个死者死时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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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就是新转来我们班的学生吧。”中年男人抱着保温杯，笑眯眯地问：“叫什么名字？”

　　“老师好！我叫高飞！”
　　“我叫周兴兴。”

　　“好。”中年男人对他们很满意，“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樊，你们可以叫我樊老师，也可以叫我老樊。”

　　“好的樊老师！”

　　“嗯，好，看来高飞同学你人挺好相处的啊。”

　　“谢谢老师夸奖！”

　　“这呢，是你们宿舍的钥匙。咱们班里的其他男生宿舍都是满员，所以你们两个单独住一间屋。”老樊递给他们一把钥匙，上面写着门牌号。

　　“校服等到下午去政教处领，我先带你们熟悉一下班里的环境。”

　　教学楼有两栋楼，中间连着厕所和空中走廊，一栋楼五层，一层五个班级，两栋楼综合起来一共有五十个班级。

　　分布的顺序是在一号教学楼五楼从西到东为五个班级，到第五个班级楼下是第六个班级，在第四层又变成从东到西，按照这个方式从上到下。
　　一号教学楼分到最后一个班时，再跳到对面的二号教学楼从下到上分，顺序与一号教学楼恰恰相反。

　　E班的位置在二号教学楼五楼的最西边，与它相对的正是全校理科尖子生的聚集地——理科A班。

　　刚爬上五楼的时候，就听到E班吵吵闹闹的。

　　老樊拿起桌子上的大三角尺敲敲桌子：“同学们，安静一些，都回到自己的位置。”
　　班内缓缓地安静了下来，几个同学坐回自己的位置。

　　高飞和周兴兴走进来时，班里再次乱成一锅粥。
　　“我去，快看那俩新人！长得真不错！”“尤其是个子高的那个，长得好漂亮。”“男生居然也能长得这么漂亮，长见识了。”

　　老樊再次敲敲桌子：“同学们，静一静，静一静啊……”
　　“先让新同学来做个自我介绍。”老樊腾出位置，让两人上台。

　　“同学们好，我叫高飞。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高飞很自然地挥挥手。

　　周兴兴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叫周兴兴，还有，我不喜欢别人用漂亮这个词形容我。”

　　“可是，没有什么词比漂亮更合适了。”台下有人调侃道。
　　其他的同学哄然大笑。

　　高飞见周兴兴脸色黑了几分，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高飞，周兴兴。”老樊安排道，“你们就坐在程伟后面的那张桌子吧。”

　　老樊见高飞拉着周兴兴走下台后，又开始给学生们讲励志小故事。

　　“就算家长放弃了你，学校放弃了你，你也不要自甘堕落，不要自暴自弃，你要用你的努力证明你不应该被放弃，用努力去证明你行你可以……”

　　高飞很是疑惑，扭头问周兴兴：“老樊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不知道E班是干什么的？？”前桌的男生扭头问，高飞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程伟。

　　听他这么一说，高飞更懵了：“怎么了？”

　　“这班里三十来号人，根本不参加高考。”程伟解释道，“说白了，我们来学校就是混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