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开宗立派头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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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炼器比试中出色的炼器师自然不止聂焕一个，她下台后不久，又出现两件不错的作品，只是终归比聂焕的四时铃逊色些，其中有一件名曰雾纱，是用风灵之精融化后浸泡雾蛊丝纺成的，展开时如烟如雾，风一般轻盈，威力也不可小觑，是件五阶中品的法器，比四时铃厉害高出不少，之所以评价比四时铃差些，是因为这炼器师乃是化神修为，用的材料也皆是上等的五阶材料，若是薛取映等人给他判个头名将聂焕压了下去，反而不公平。更何况，薛取映点评了一句：“到底是烟是雾还是风？”觉得有些偏题，因此又扣了两分，排在聂焕后面。
待到海上渐渐起了些微光，场中还剩下三人未受评判。不知薛取映等人是累了还是怎地，干脆招手让道童将这三件法器一起拿了上来，扇子、扇子、还有一个巴掌大小，水车似的玩意儿，都不过二阶，没什么好看的。薛取映正要将这三件法器一起让人端走时，忽觉迟疑，又转眼看了那水车一眼的小玩意儿，而席益已经将它拿在手中了。
席益将只是看过一眼，便知它的用途，于是按下圆形外壳上的按钮，这玩意儿中间镶嵌着的淡青色阵石发出微微的光，而后内部的扇叶开始缓缓旋转起来，越转越快，纯粹的风，清爽自然，但只是风而已，席益拿着它吹了吹，不做评价。一旁的钱飞好奇得紧，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中心轴承上镶嵌的不过是一块下品灵石，可上面的阵法实在精妙，纹路排得整洁流畅极了，又将灵力损耗降到了最低，下品灵石含有的灵气少得可怜，筑基剑修一次普通的挥剑又或者法修随手一甩的水箭术，便能将它的灵气耗得一干二净。可这小玩意儿就是不停吱呀呀转，不停地吹出风来。钱飞放出神识，仔细观察这法器的灵力消耗，最后估算出一块下品灵石能用半月的结果。
“这阵法的消耗过小，背后还有一个与之相匹配的聚灵阵，那块灵石只是占住阵眼的位置，维持住阵法循环罢了。”钱飞琢磨完，又将这法器拿给薛取映，薛取映也看得仔细，将法器背后的纹路细细摩挲过，感叹了一句：“这阵法真漂亮，莫道友，你也看看。”
莫长烟看过，神色却并无欣赏之意，她说了声：“漂亮是漂亮，但这根本算不不上法器。”
薛取映不置可否，只说：“不如让炼器师上来和你辩论一番。”
片刻之后，连钰来到了台上，她先拜过席益，再向其余四人行礼。
“莫长老认为这不是法器，连钰，你怎么说？”拱火似的，薛取映立马开问了。
“回莫前辈的话，晚辈以为，能以灵力驱使的器物，这自然是法器。”
“你做的这件器物，便是不以灵力，也能使用。”莫长烟道：“不一定是灵力，水或者人力，再不济抓只小鼠关在后面，也能使扇叶旋转。这怎么能算法器？”
“莫前辈，剑修的剑，便是不以灵力驭使，也能杀人，这样它就不算法器了吗？”
莫长烟摇头，没被她绕进去，开口将话题拉了回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这作品无灵，是死物件。”
“可低阶法器多数本就无灵。”连钰道：“我知道莫前辈的意思，无外乎这风扇是一块块拼出来的，便是换了一块，它仍是风扇，仍可以使用无碍。可莫前辈，许多低阶法器本就无灵，也有拼接而成的，所谓器灵不过是炼器师附着在上面的'意'，这种毫无用处的‘意’既不为法器增加威力，也不附加什么属性，不过能与御器的法决相共鸣而已，强弱与否全看炼器师的本领，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更何况，附上器灵之后，这法器要修补更换部件就困难许多，稍有不慎就会报废，我不认为有灵的便是好的，更不认为法器必须有灵。”
她拿起桌上的作品，并指为刀，在她称之为风扇的法器底座又草草刻画了几笔纹路，而后输入灵力。接着那风扇的底座漾起波光似的圆环，连钰掐出一个御气决，弹指一催，这风扇便旋转着朝她飞来，在她的手边盘旋。连钰又道：“只要能与灵力共鸣，并不需要器灵也能驱使。”
“更何况，”连钰伸手朝上，这风扇落到了她手中；“没有器灵的东西可以灵活更换部件。”只见她将风扇正中的下品灵石取出，换了颗明亮的阵石，又在外壳的暗槽上放入五行石髓，法决催动：“去！”
这风扇飞到海上，忽然扇叶飞速旋转，刮起了五道巨大的龙卷风，碰撞间又分出数道小龙卷风，狂风席卷着海水，在云层中搅起惊雷，刹那间天地变色。
“它同样拥有法器的威力，为何不能算作法器呢？”连钰看着莫长烟，丝毫没有晚辈看前辈的那种恭敬与畏惧。但她说的并无错处，因为自古以来，从未有人对什么是法器这样简单的问题作出定义，那为何没有灵的东西就不算法器了呢？
莫长烟并不认同她的说法，却也无法以个人的判断来压倒连钰的判断，于是沉默以对。
这时候席益突然开口了：“无法与使用者心意相通的器物，即使威力强大，也只是工具，不符合炼器之道。”
连钰微微侧身，朝席益的方向看去，对上席益的眼睛，不避不让，席益也看着她，面无表情。十息之后，连钰终于垂下视线，回答道：“炼器之道......您是这样看的吗？”
“倘若只是将零碎的部分拼起来就成了法器，那这世上需要的只是生产部件和拼装部件的人，并不需要炼器师。”
“或许这世上本就不需要那么多炼器师。”
“够了，你下去。”席益面色沉沉。
薛取映倒是很有兴致地看着连钰，接了句：“你这话倒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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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人对于台上的对话听得并不明晰，映在天幕的影像并无扩音的功效，因此也只有神识稍强的修士能隐约听得台上的对话。台下的人等待了许久，自从连钰下去之后，这次炼器比试的所有作品都已评估过了。毫无疑问，连钰将聂焕和化神修士以外的人挤了出去，位列前三，可前三的顺序却迟迟定不下来。众炼器师只能干坐在台下，看着五位炼器宗师争论不休，更有些被淘汰得难看的，便早早走了，回去修炼又或是补觉。
聂焕、连钰与那位名叫瞿风的化神修士现在一同坐在前排静待结果，瞿风闭目养神，并不搭理这两个后辈。连钰倒是对聂焕很是好奇，正巧聂焕也对这位年轻的天才炼器师有些兴趣，二人便交谈起来，先通姓名，问出身，再闲聊两句后就聊到了炼器上。连钰对聂焕制作的春铃很有些佩服，开口请教起来，当听到聂焕以神识将那玉兰花的经络尽数复现时，不由得惊叹。聂焕又演示如何用灵力重塑花朵，她的指尖放出灵力，先是浅绿色的脉络，数百道细微的经络同时向上蔓延，于顶部勾连，形成了玉兰的架构，而后又以灵力缓缓填充每一处缝隙，一朵晶莹剔透的玉兰花在她指尖缓缓绽开。连钰看得目不转睛，正想伸手触摸的时候，怀中突然扑来一个人，席琳生气地坐在她怀里，将她的脸扭了过来。
连钰先是一愣，而后笑起来，顾不得再看那花儿，只对聂焕道了声歉，而后抱着席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心安抚起来。
聂焕看得有趣，忽然见席琳悄悄窝在连钰怀里瞪她一眼，不由得失笑，这姑娘好大的醋性。正好等着也是等着，她有心讨人厌，要逗一逗这小孩儿，便故意很不识相地开口打搅二人的温存：“连道友，还不知这位是？”
“这是席琳，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未过门的妻子，连钰不显山不露水的，还挺擅长讨人欢心。这话一出，席琳也不闹别扭了，红着脸坐正了些，羞涩一笑，自然是对着连钰的。聂焕脑中灵光一闪，看了看台上的席益，又问：“难不成便是席前辈的......”
"我是老师的亲传弟子！"席琳一下子骄傲起来，神色也正经了些。
“原来如此。”聂焕看着面前这对未婚妻妻，神色端庄起来，眉眼间说不出的相似，只道：“好一对壁人，还没成亲，便已有一家人的相貌了。”
连钰笑了笑，并不接话，席琳却挽住她的胳膊，回答道：“阿钰是我表姐，我俩当然生得像啦！”
聂焕从前听说过一些保守的修仙家族，为了保持血统纯正或者秘法不外传，会在族内通婚，因此席琳的回答倒也不算惊人。
聊了几句之后，席琳对聂焕的戒心降低了许多，话匣子便打开了，也不知她平日里是不是朋友太少，因此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一堆话，倒让聂焕怀念起柯莳小时候的模样，于是耐心陪她聊天。连钰就在一旁守着，不言不语地看着席琳，只有她不小心说了些不该起的话头时，连钰会及时插一句，将话题切开，不然便只是看着听着。
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聂焕已将这姑娘的身世连带着小部分连钰的事情都听明白了，原来这小孩儿是席益旧友的遗孤，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难怪席益当年一副冷僻的模样，如今对谁都是有说有笑哄孩子似的，当真是不容易。至于席琳和连钰的血缘关系，倒是被连钰岔开了话题。但她俩自幼便有婚约，无外乎是联姻或者指婚罢了。这连钰是个聪明人，却将席琳娇惯成不醒事的小孩儿模样，这其中有几分真心可不好说。
思及此处，聂焕又多看了席琳两眼，心下有些可怜起她来，再对比一下柯莳如今已经是宗门的未来了，嗯，老怀甚慰。
连钰见她盯着席琳，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悄悄侧了侧身，将席琳完全拢在自己怀中，叫聂焕再也看不见。她轻轻地捂住了席琳的嘴，拇指在她的唇上揉按了两下，是提醒席琳停下的意思，席琳眨巴眨巴眼睛，乖乖地住了口，便听连钰问：“不知不觉聊了这么多，还不知聂道友从前的趣事呢，聂道友可有兴趣说来让听听？”
哦，阿钰生气了，席琳蜷了起来，闭眼假寐。
竟是有几分真心的，聂焕更觉有趣，正要接话呢，忽闻锣鼓三声，放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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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东洲炼器比试的前三名已出，第三名——东洲未明岛化神期修士瞿风，炼制的法器为五阶中品雾纱。”瞿风这时才睁开眼，看也不看身边的三人，兀自上了台去。
“第二名——中州连家金丹期修士连钰，炼制的法器为四阶上品风扇。”是了，四阶，并非最开始定的二阶，主要便是因为连钰演示的更换阵石，威力猛增的缘故。
“第三百二十二届东洲炼器比试的第一名是——东洲升龙剑宗，筑基期修士，聂焕！炼制的法器为四阶上品四时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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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见了吗？”赵芝呆住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聂焕走上台，他忽然拉住旁边的丁一，问道：“丁师侄，你算一算，是不是我宗的时运来了？”
丁一嘴角一抽，心里想说自己没那个本身算宗门的气运。冯道周悄咪咪给他传音：“丁师弟，这种时候，回答‘是’就好。”
他于是尴尬一笑，装模作样掐指一算：“是极是极！”
“甚好！甚好！”开宗立派头一遭，升龙剑宗居然拿下了炼器师的头名？小师叔收徒果真是有眼光的！
好！赵芝也暗下决心，柯莳和聂焕这些后辈都如此争气，接下来的元婴比试，他也不能丢份儿！连小师叔那一份面子要一起挣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2章 开宗立派头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