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chapter. 27 ...
-
chapter. 27 欺瞒
后来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说话,都知道如果这样说下去,迟早要说到明天,简单的吃完面,南宫婉端起东西,去厨房洗碗。
她家里有洗碗机,白昒昕注意到,但是南宫婉没有用。
他似乎知道她又在打什么注意了。
白昒昕站起来,微微有些眩晕,他稳了稳虚浮的步伐,来到她身边。
“想喝水。”他轻声道。
南宫婉想让他去柜子里拿矿泉水,想了作罢,还是让他喝点温水。
“你等一下。”
南宫婉说:“我待会给你,先出去坐着。”
她认真洗碗,只抽空出来看了他一眼,白昒昕不喜欢被她忽视,哪怕她在洗碗。
他作对似的朝反方向走来,凑到了她身边。
南宫婉缩了缩身子,不明就里,侧头看着慢慢靠近的他:“你要是渴了就去那边的酒柜,第二格有矿泉水。”
腰慢慢弯了下去,不过是他俯下了身子。
南宫婉死死盯着他的唇,心猿意马。
感叹道这薄薄的唇虽然有点苍白,但是又莫名的好看。
南宫婉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不是他靠的太近,南宫婉觉得他鼻间的呼吸都跑到了自己脸上,惹得她全身发烫。
白昒昕眼里含笑,伸手揽住她的腰,扶她起来。
走之前不忘嘲笑她:“你腰不好,要小心。”
南宫婉拿起海绵洗锅,他方才莫不是在调戏自己。
白昒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可这一招,对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可能有效,对她可就……有点点免疫了吧。
她将白昒昕的怪异举动归结为向艾文学坏了。
那个家伙,明知道白昒昕跟个谪仙一般,非得让人家被迫学这些东西。
上次他给自己拉凳子,南宫婉着实心中温暖了一下,但她从不觉得那样的白昒昕是真的白昒昕,她记忆中的白昒昕可以什么都不用干,他只需要热爱生活。
可惜后来的后来南宫婉才真正知道,眼前的白昒昕对她,保留了所有美好,满足了她所有幻想。
“带你去个地方。”
南宫婉刚甩感觉手里的水,一扭头,白昒昕倚在墙上,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还没拧开。
她“啊”了一声,“不去医院看一看刘疏……还有盛妍…盛小姐吗?”
“刘疏一时半会死不了,也不在意你去不去看他。”白昒昕一针见血。“至于盛小姐,我们和她非亲非故,只能是节哀顺变。”
“绅士不应该暖心一点吗?”南宫婉吐槽,难道艾文没告诉过他这一点吗?
白昒昕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旋开瓶盖,不冷不热道:“谁告诉你我是绅士。”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绅士。
或许在她面前,有一点,不过都是班门弄斧,比不得艾文这种万花丛中过的人。
“啊?”南宫婉脸微微皱成小小一团,白昒昕惊奇地发现,她似乎胖了那么一点。
心情都变好了。
去年在山羊面馆见到她,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
“收拾一下吧。”白昒昕重新坐回沙发上。
南宫婉拿起手机,已经在换鞋了。
“走吧,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南宫婉比较担心他的伤势,“你能不能行,我怕你伤口又恶化。”
白昒昕说:“无伤大雅。”
南宫婉嗤之以鼻:“白昒昕,让我省点心吧。”
她的语调很轻快,带着他们燕京人独特的儿化音,让白昒昕眼皮一跳,便道:“好。”
外面早已经春意盎然,狂风时停时大作,树叶一刻也不停歇,“飒飒飒”地响,夹杂着前几日留下的一丝雨滴,打在路人脸上。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回头率极高。
大概率是因为白昒昕的病服,南宫婉观摩着旁边的人,一开始还想着要不要让他换件衣服,可见他一身伤,不见得能自己换衣服。
走着走着,南宫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前几天,不是你生日?”南宫婉问。
白昒昕不语,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南宫婉笑眯眯:“现在跟你说生日快乐来得及吗?”
咋一想:“我上次过生日在爱尔兰,你也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南宫婉吐槽。
白昒昕看着她,目光柔和:“那就抵消了。”
“也是。”南宫婉自顾自地点头。
又问:“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先走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南宫婉又好气又好笑:“你能走多久?”
“我可以走很久。”因为有你在。
“不舒服要告诉我。”
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呆久了,连南宫婉都没有发现,她说话变得十分体贴。
多少带了一点他的影子。
“心里多少不舒服。”他好像很认真,一只手捂上心口。
南宫婉凑过去,“你……怎么会,胸闷?”
看着她因为担心而变得严肃的面容,白昒昕莫名受用。
可惜这样的关心并不永久,南宫婉不明白他心中所想,似乎这一方面,她远比自己更愚钝。
白昒昕不甘心,细想却觉得这样也好,他不需要她知道,她最好永远都别知道,不然到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从她的全世界里消失。
“有一点。”他反扣住她伸过来的手,牵着放下去再松开。
“无碍。”他安慰道。
南宫婉跟紧他,唠叨:“不然改天再去,前面就是宠物店,我先去接一下甜丁?”
“回来再接也不迟。”他固执得很。
南宫婉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值得他拿着生命过去。
又感叹他的性格,无忧无虑,“任性”惯了。
南宫婉气馁,想着他千万别突然晕倒就好。
相对无言,所幸白昒昕也没有事。
两人来到燕京第三中学附近,中学生赶着下午两点半的课,骑着单车的,奔跑的,打车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匆匆忙忙,带着少年的气息。
南宫婉指了指燕京第三中学这几个大字,感慨道:“这是我的母校。”
白昒昕当然知道,他点了点头。
“白昒昕,你上过学吗?”
白昒昕满不在意,抬眼看着那些少年并肩走入校园。
“在爱尔兰读过一年书。”
南宫婉咋舌:“然后呢?”
“辍学了,老师教的太简单,不如在家自学。”他说的轻巧,南宫婉却心如刀割,这不比季云来厉害多了。
“如果不是为了学表演,我当初说不定也能考个哈弗。”南宫婉说,白昒昕瞄了她一眼,南宫婉警惕的望着他,不咸不淡道:“你不要又跟我说,哈弗真的没什么好的,常青藤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莫赫悬崖看日出日落……”
白昒昕摸了摸她的脑袋:“确实。”
要不是他身上有伤,南宫婉真的很想倾尽毕生所学,给他一个狠狠地过肩摔。
还怒视他,便听见白昒昕说:“到了。”
南宫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间咖啡厅,名字叫“豌豆公主”。
着实有些怪异,又看到旁边有一样小字,按摩请上二楼。
怎么会有人在咖啡厅上面开按摩店。
然而就在她跟白昒昕走进店内的我时候,南宫婉知道了这个奇葩是谁。
一个服务员,不,准确来说是林希,她走过来:“老板。”
林希说完老板还是毕恭毕敬的,下一秒看着南宫婉,一双眼睛秒变成星星眼。
南宫婉错愕地看着白昒昕:“你什么时候,又在这里开了一间咖啡厅,上面的按摩店也是你的?”
看着周围的环境,静谧温馨,面积足足是山羊面馆的三倍之大。
欧式经典装修,吊灯是昏黄色的,席位有两到五人,布艺沙发和实木桌搭配,每两桌之间隔着一个书架,上面摆着许多关于古诗词的书,以及还有一些报纸杂志。
“南宫婉,喜欢吗?”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低眉看她,一双眼里的东西让南宫婉捉摸不透。
“挺好的。”南宫婉实话实说。
“你不是怪我没有给你送礼物吗?”白昒昕笑笑。“本来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再送你的,现在提前了。”
“什么意思?”南宫婉忽然有些能猜到他什么意思了,可这……她怎么能要?
白昒昕说:“你十五岁的时候跟我说你喜欢开一间咖啡店,里面放着很多书,你说你喜欢安静也喜欢喧嚣。”
所以他找到了这个地方,外边喧嚣不然,里面的墙面都采用了最隔音的材料,将里面和外面隔成两个空间。
两个不同的世界。
至于上面的按摩店,营不营业没有问题,只要是她腰不好,看书看久了也会导致颈椎痛,可以上去按一下摩,就很不错。
他处处想的周到。
南宫婉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谁不感动是假的,她从来没想过,当年胡乱说的一句话,能被一个记这么久。
他给了她一个很梦幻的礼物。
林希也愣了,暗道:“这就是她的白老板吗,他妈的也太帅了吧!”
南宫婉完全石化。
白昒昕摸了摸她的耳朵,南宫婉冷不防一个激灵。
林希跑到收银台那边,带着一帮人过来,在南宫婉面前排整齐,然后集体鞠躬:“老板好!”
“老板,我是咖啡厅总管,叫罗媛。”站在林希旁边的女人率先开口。
南宫婉“啊”了一声,点点头。
她有点不知所措,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白昒昕,而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变本加厉,白昒昕若无其事地说:“楼上的人也叫下来一块介绍。”
林希收到吩咐,扭头就走。
南宫婉感觉到眼前一群人看着自己,她推了推白昒昕:“你这个礼物好生贵重。”
“喜欢就好。”
南宫哑然。
白昒昕也一言不发,等着林希把人都带下来挨个自我介绍。
五分钟之后,总算结束了,白昒昕带着南宫婉到里面的包间,刚把门关上,他就一把将人抵在了门上。
南宫婉心念一动,结巴道:“你你……干什么?”
“等事情结束后,你要好好经营这里。”
“都说了我不能收……”
他微微逼近,南宫婉脖子往后缩了缩,话兜了一个圈:“我可以……试试。”
白昒昕很满意,还是把她圈在怀里,没有退开,南宫婉觉得不自在,他又用双手捧起了她的脸蛋。
他指尖微凉,一点一点地扫过她眼下的部分,南宫婉睫毛微微颤动,感受着他的触碰,浑身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南宫婉,事情结束之后留在燕京。”白昒昕的话让她摸不着头脑。
他害怕自己不在燕京吗?
那这家店又算什么,他留住自己的工具?
南宫婉拨开他的手,认真地问他:“你呢,你回爱尔兰吗?”
我还可以去找你吗?
后面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也说不出口。
她已经太麻烦他了,往后都是人情债,南宫婉压根不知道如何去还。
白昒昕迟迟没有答复,他真的被她这个问题难倒了。如果他有人生自由,他定不会再回爱尔兰,他想在的地方,必须有她在。
只是很可惜,他没有所谓的自由可言。
南宫国际旧案本可以很快就结束,是他故意一拖在再拖,不就是为了能陪在她身边。
车祸是冲着南宫婉来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个人无非就是为了警告他,如果再拖下去,南宫婉就会没命。
白昒昕不能告诉她接下来他的行踪。
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暂时还不知道。”他老实巴交,可这个答案,就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南宫婉推他:“行了,可以放开我了。”
白昒昕放开她。
不经意间听见她嘀咕:“老是搂搂抱抱,也不知谁教的。”
白昒昕脸一黑,天地可鉴,他只抱过她一个人。
林希端了两杯咖啡进来,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八卦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
走之前,明明脚已经全部出去了,还留着一个头在探啊探。
白昒昕冷冷地看过去,“砰”的一声,门立刻合上,林希逃之夭夭。
这个包间的设计很温馨,装饰品都和鹿有关,让南宫婉想起来二十岁那年去爱尔兰,那家餐厅,也是这样的。
“那家餐厅倒闭了,餐厅伙计还记得你,这些梅花鹿都是他送给你的。”白昒昕开口解释。“我只是负责将它们运过来。”
其实不然,这些都是他特地回收的。
南宫婉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只梅花鹿公仔,勾了勾嘴角:“都是之前喜欢的东西,现在年纪大了,反而没那么喜欢了。”
她说的是事实,现在对这些东西,好像是有了免疫力,一点都不在意了。
要是在意,还显得幼稚做作。
之前去参加一个综艺,叫什么“装扮我的小屋”。恰逢南宫婉家要装修,郭淼说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闲着也赚点钱,听到赚钱,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跟着一起参加这个综艺的,还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明星。
大家都是主要买软装,一块到家具城,饰品店,她们都纠结那些闪闪发亮粉粉嫩嫩的东西,唯有南宫婉——她只觉得聒噪。
一声不吭买好喜欢的东西,就去结账了。
当时还上了一趟热搜,话题名是“家居好女人竟然是她”。
南宫婉笑了笑,兜着那个玩偶,细细摸着。
白昒昕落座,端起咖啡,一点一点的喝。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漫延,他吹了吹,又继续抿了几口。
白昒昕揣摩她的话,以前喜欢的东西,许维迩也算吗?
现在她还喜欢他吗?
他蓦地凝视着不远处的南宫婉,声音微凉:“你今天,好像不太凝神。”
白昒昕的眼神很犀利,她没有办法忽视,却也没有勇气直接对上。
南宫婉走到他对面,扶着椅子臂慢慢坐下,无奈开口:“今天发生的事,对我来说,还是太震撼了。”
她不求他能体谅她。
他一个“神”,怎么能和她这种平凡人相起并论。
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白昒昕,我不知道为什么满脑子都是那些事,你可以什么事都没有,跟我聊家长里短,可是我似乎……我很努力去忽视了,可是我……还是做不到。”南宫婉觉得自己很没用,似乎还没有完全长大。“我做不到跟你一样。”
她无意识中掐紧了手中的玩偶。
白昒昕淡然:“为什么故作坚强?”
他说:“你又不是钢铁侠。”
“从你知道他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以来,一直处在一种痛苦之中。想想你之前说的,南宫婉,与其说你抱怨命运的不公,不如说你想将害得你一无所有的人,赶尽杀绝。”白昒昕准确的说出来她心中所想。
“对。”南宫婉大方承认,什么面无表情,冷静沉稳,全不过是她演出来的,没有想到还是能给他一眼识破。
白昒昕皱眉:“如果我不赶过去,你是不是会杀了齐弃城?”
南宫婉的性子看起来不卑不亢,温温柔柔,骨子里却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
这就是白昒昕最担心的。
“可能,但是没有计划。”南宫婉耸了耸肩,“我那时并不知道他会一个人过来,要是知道,你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二十年,这二十个年头,她几乎每天每夜都在想,是谁害死了自己的父母,最后连姑姑都不放过。
二十年来,委屈了受伤了,没有一个人能来安慰她,没人能跟她说:“不哭,咱们回家。”
她也羡慕那些活泼开朗光芒四射的年轻女孩,一羡慕她就会想到那个人,那个剥夺了属于她的这一切的人。
想杀了他……
南宫婉真的动过杀人的念头。
她话音刚落,便见白昒昕陡然站立,没有生气,他淡淡地说:“南宫婉,说了相信我就不要轻举妄动。”
“两码事,你没有义务为我做这些。”南宫婉看着他,像看一个怪物。
白昒昕现在才有一点生气,眼睛都急红了:“你若是肯给,我就有。”
南宫婉仰起头看他:“你自己都说了,秦暮阿姨和永深叔叔的死和齐弃城无关……白昒昕,你回爱尔兰吧,不要再管我了。”
“艾文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要麻烦人家了,有一个这样好的朋友,不容易。”
“咖啡趁热喝,一会儿我们去看看刘疏。”
白昒昕气笑了,露出的表情是南宫婉从来没有见过的,她有点慌乱,是不是他又看出来了点什么。
她觉得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了。
“南宫婉。”他似乎在研磨着这三个字,听得南宫婉浑身一颤。
良久,又听见他说:“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