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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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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灰蒙蒙的,厚厚的云翳在空中飘荡,空中下着毛毛细雨,春困秋乏,自打立了秋后大家浑身软绵无力,倦倦的使不上劲来。
街道上人影稀疏,别说开店摆摊的犯懒,就连街头卖花的钉子户都偷懒没了踪影,在绵绵秋意的笼罩下,不管是掌柜的还是伙计都趴在一旁打起瞌睡来。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步伐蹒跚的走进了潘记典当铺的大门。
屋内空荡荡的,本该迎客的伙计却倚在墙角打着瞌睡,静谧的屋中连绵不绝的起伏着困意倦乏的呼噜声,即便是精神抖擞的人一踏进这慢慢倦意的屋子,不免也打上一两个哈欠来。
来人却是眉头一皱,一瘸一拐的走进柜台,柜台后空空如也,只搁着一碟陈年的印泥,一本账册还有一支墨迹略干的毛笔,柜台后应有尽有,就是缺了管店记账的掌柜的。
他侧耳细听,只闻室内传来一两声粗重的鼾声,他无奈一叹,扬起手掌重重的拍向那黯淡无光的陈年榆木桌。
“潘来钱!生意做不做了!”
那一巴掌如晴空一声焊雷“啪!”的一声在典当铺里炸开来了,与此同时室内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和吃痛的惊呼声,倚在墙角好梦的伙计猛然醒了过来,歪歪斜斜趴在墙角大喘粗气
“豆哥是您啊!人吓人吓死人的!”
姜小豆半倚在柜台上,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模样,似笑非笑道“幸好来的是我,若是别人定不会吓你们,等你们醒来后,这典当铺里不知道亏损成什么样子!”
那伙计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 “豆哥教的是,下次不会了。”
“可别说我吓唬你,最近可不太平,听说落仙镇来了一些子外乡人,不做买卖不开铺子,银子倒是跟流水似得往外花,买进府的丫鬟小厮,跟成捆的韭菜似得,牙婆子整日成了登门的常客。你当心了,万一人家是夜里开张做生意的,你们当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很容易被人留了心,你们自儿再没个防备,只能是被洗的份!”
“多谢豆哥提醒!再也没下次了!”
“来了,来了!”
一个矮胖的身影慌慌张张掀帘出来,姜小豆看着那比八月怀胎还要大一圈的肚子不禁瞥嘴道“来钱呐!说了你多少次了!多走动少用饭,你看看你那肚子,再吃你就下不来床了!”
潘掌柜哼哧哼哧费力的坐上比他稍稍矮一些的高凳,砸了咂嘴,叉腰说道“您以为人人都像您似的,老夫只是个凡夫俗子,不过百年便会坠入轮回,如今已耳顺之年将近,能享受的日子屈指可数,等轮回之后谁知道是个什么光景的人,所以行乐要及时,眼下最合适。”
姜小豆笑道“你还真是心宽呐!人们最忌讳的就是说身后事,你倒是看得开,没事,轮回之后你要是处境不佳,我定会帮你的!”
“别价!”
潘掌柜抹了抹冷汗慌忙说道“您可千万别帮我,就放手让我自生自灭的也挺好!”
姜小豆抚掌大笑“怎么还记得那事呢!多少年了,总记得有什么好处,人嘛!时常想些开心的事才是正经!”
潘掌柜哼了一声,忙将话题一转“今儿又当东西?”
姜小豆点了点头,将放置一旁的半旧麻袋推到他面前,向下一倒,只听“哗哗”一阵金银玉石碰撞的声响,片刻之后陈年榆木桌上便五光四射,铃铛满目,小山一样高的珠宝一时间拼命的发射着自己的光芒,似乎以此来证明自己价值不菲。
柜台后的潘掌柜个沏茶的伙计却是见怪不怪,眸中十分淡定,不是姜小豆带的东西不值钱,而是他隔一段时间便会带一些珠宝来这儿换银两了,两人早已看麻木了。
最初刚来打工的伙计看见姜小豆倒下的金银珠宝后两个眼珠子都看直了,自家掌柜的在柜台后笑着说,从他的反应中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第一次见姜小豆的样子。
他问掌柜的姜小豆第一次来典当铺时是什么时候,掌柜的摇头笑道“不知道,自老朽记事起他便常常来典当铺里当东西,那时老朽的祖父还健在,他俩一对好兄弟似得,常常一处饮酒说笑,嬉戏玩闹,听闻老朽的名字还是他给起的。”
虽然潘掌柜说起此事时带着浅笑,但是伙计却敏感的察觉出潘掌柜在说起自己的名字时那淡然的笑意中似乎闪过一丝咬牙切齿怨恨。
潘掌柜说他自小便认识姜小豆,从十爷喊到叔父,又从叔父喊到哥哥,一直到近几年才自称一声老朽,无形中占了点便宜。
姜小豆几十年来一直容颜依旧,没有半分变动,潘掌柜的祖父偶然说过,他初次见姜小豆时也是刚刚开蒙时,也是一步一步熬成老朽,他们老潘家似乎从老祖那辈就跟姜小豆有渊源。
虽然潘掌从来没有明确点破姜小豆的身份,但他与伙计各自都心知肚明,姜小豆身份不凡,一定不是寿命短暂的人族。
潘掌柜从那金光闪闪的小山中拿出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金戒指,搭眼一瞧乐道“这红石金波戒指可是上个月王老爷刚从我这买走的,这才多久,又回来了!您可真是大手笔,这么一折腾,王老爷那假药铺子可得有段时间没法开张啊!”
“您这次需要多少钱?”
潘掌柜跟姜小豆是老相熟,省了中间繁琐的流程,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姜小豆笑嘻嘻的伸出三个手指头道“你倒是比以前聪明多了,上次突发疫症时,我用了李郎中铺子里的药,穆家五十担粮食,折算下来正好三千两。”
潘掌柜摇头道“您手头里从来就没有一笔属于自己的帐,不是洪水涝灾救济金,就是天灾人祸德善银,这么多年折腾来折腾去,您还真是不嫌累啊!有这样自由长远的时间去游山玩水,转转三界六族多好啊!”
“你小子哪这么多话,六族是好溜达的?万一我进去不出来了,你救我啊!”
潘掌柜道“您非得去那危险的地界啊!远了不说就附近的神都仙山也值得去逛逛,听闻神山脚下随便一株药草都带着灵性,取之买卖可是咱们这普通草药价格的几十倍,您得空了去挖上一挖,就是不卖钱咱自儿补补身子也是好的!”
“一边去,听说这附近的神山中可隐居着废族巫阳族的流民,巫阳一族可是上古巫族,族中人个个骁勇善战,识百毒御百虫。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轻易的去溜达,万一好死不死正巧撞上了巫阳一族的流民,是跑还是降?”
潘掌柜不怀好意的笑道“您不用跑也不用降,就用您那三寸不烂之舌,直通九霄之慧,对那巫阳一族的流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定能全身而退。”
“滚蛋!上古时期,巫阳与神农大战,当年巫阳族还是个不足万人的小部落,而神农国可是当年伏羲女娲一手建立的国都,驻守大荒历史悠久,任何国都都无法与之相匹,那可是真正的千古大国。双方大战打的是昏天黑地,血流成河,狼烟燃了百年不灭,此战震惊整个三界。”
“六族都以为巫阳族会惨败,谁知时间一久本不被看好的巫阳族竟然调了个个,站了上风,后来,巫阳王在大战中突然重伤猝死,巫阳族群龙无首,退出大荒,而神农国靠着老神留下的阵法勉强留住一丝血脉,大战后神农国已是千疮百孔,岌岌可危。”
“神农氏为了留住最后一丝血脉,退隐三界六族。泱泱大国,千古神都,就这样没了。而巫阳族虽然没了王,但是他竟然能将神农逼退神山,族中的威力自然令人不敢小觑。所以这么多年,尽管巫阳族本族分了又分,旁支大多离开本族自力更生,事隔多年,你可听过半句有人敢挑衅巫阳族的话没有?”
“连六族都选择对此避而远之,你潘来钱要我傻了吧唧的凑上去!我要是真去,第一个将你拉着!找死也得拉个垫背才行!”
潘掌柜忙笑道“你看看,都活了这么久的人了,性子还是这样,怎么一点也不见得改啊! ”
“滚蛋!少拿这个说事!”
“记得将那三千两回头给李郎中,穆家送去!”
姜小豆一扬手便要离开,只听身后传来潘掌柜一叠声的呼唤。
“等下!等下!”
潘掌柜跳下高凳,一溜烟的跑进了内室,片刻功夫跑了出来,将一个紫檀小木盒塞到姜小豆手里。
姜小豆打开木盒,盒中铺满了金灿灿的黄丝鲛面纱,黄丝鲛面纱出自鲛人之手,市场上一匹价值千金之上,身份高贵的名门世家中都不一定能凑到一匹,这样珍贵的鲛面纱竟然被潘来钱随手剪了铺盒子。
不等姜小豆骂出败家,只见盒中闪过一丝亮光,那异常的亮光将他的目光深深的吸引过去,鲛面纱的正中央安置着一颗圆润硕大的粉色珍珠,那珍珠饱满丰润,光芒闪动间一丝丝灵力从中渗透出来。
“这是归墟的鲛人泪,鲛人居归墟,善歌喉,喜织纱,落泪成珠。但粉色珍珠世间却不常见,据说是鲛人临死前落下的最后一滴泪,这滴泪中包含着鲛人开心的,不开心的,留恋的,怨恨的,不舍得,遗憾的,所有所有跌宕起伏的一生。”
“对于我们人来说就是个价值不菲的美丽装饰品。但人族之外就不同了,这可是大补的灵丹妙药,老朽想着些许你能用上,就给你留着了。”
确实,这粉色鲛人泪是鲛人一生最后一颗眼泪,里面包含着鲛人一辈子所修炼的灵力,不是每个鲛人死前都会流下粉色的鲛珠,只有动情的鲛人在临死之前才会流下粉色的珍珠。
这样一颗蕴含深厚灵力的珍珠在三界极为少见,只是除了人族无法吸取其中的灵力外,其他六族都可以用自己独特的进补方法来增加修为,补充灵力。
姜小豆笑了笑,取出粉珍珠,将木盒子扔给潘掌柜,似他还是儿时那样,拍了拍他的肉嘟嘟的肩膀,一字未发,蹒跚着步伐离开典当铺。
潘掌柜看着他那一瘸一拐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腾上一丝酸苦,他初见姜小豆时他还步履稳重,玉冠青衫,风度翩翩,为人更是潇洒不拘,跌宕风流。
虽然常在世家公子哥中混着玩,但身上确实一分高高在上的架子都没有,与他们这些市井末流之辈称兄道弟,交心交肺。
这样一个人物,突然毫无音讯消失了几十年,再次回来瘸了条腿不说,以往世家公子锦衣玉扇,淡笑风流的模样全然泯灭,取而代之的是破衣破衫,油嘴滑舌,插科打诨的混混。
年过半旬的潘掌柜看着姜小豆蹒跚的背影,眼中一热,突然间十分怀念以前那个束冠持扇肆意潇洒的姜公子。
那时候的他似乎比现在开心的多.......................
在姜小豆即将要离开当铺的那一瞬间他不放心的扬声嘱咐道“那珍珠来之不易,你可别又随随便便给了旁人,好歹为自己做做打算。”
姜小豆身形微微一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姜小豆穿过繁华热闹的街道,走过精致交错的楼阁庭院,在弯弯折折的巷子中转了又转,走进了一条幽静无声,几度荒废的小巷子,巷子的尽头是女娲庙。
女娲庙早是颓垣败壁,高高翘起的房檐塌了大半,房顶上雕刻的五色灵兽跟一团灰蒙蒙的蛛网纠缠不清,略微泛白的五色灵兽无一完好,身上伤痕累累惨不忍睹,不是作为眼珠子的雪玉珠被人挖了去,就是爪子上镶嵌的翠丝镯被人撬了去。
废弃的女娲庙中入眼尽是荒凉,幸好四面墙虽破旧但还能遮一遮阳光,挡一挡风雨,最重要得是不管住多久都无需付银两。
所以附近的乞丐流浪汉都来女娲庙借宿,姜小豆虽然只是其中一个,但,他却是所有借住中借的最长时间的人。
姜小豆走进破庙中,庙宇里立着女娲娘娘的石像,因常年无人问津,上面落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姜小豆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的躺在稻草堆上,他躺下的位置正对着一面破窗,一抬头便能看见那轮逐渐西沉的日头,在这荒诞杂乱的地方,这是唯一一处算得上较有雅兴的地方。
身后传来了“簌簌”的声响,姜小豆没有理会,倚着墙角半磕着眼,一道白影闪电般的扑向他,将他缠的比粽子还要结实。
“你还怪我不带你,你自儿瞧瞧您老人家都吃成什么样了,谁叫你懒惰成性,连化形都不能,就你这几十米的大身板我带你上街定是寸步难行。”
那白影依旧不依,硕大的脑袋在他身上拱来拱去。
“好了别闹了肥肥,让我好好的歇一歇,明天还得去城南苏老爷那里去蹲点,咱们欠绸缎庄的钱可还都没还呢!明天看看能不能捞个差不多。”
肥肥应声游了下去但并未离开,而是咬着姜小豆的衣服向另一个地方拉扯,姜小豆懒洋洋的躺在那里任它拉扯,身下却是纹丝不动。肥肥见此举行不通便放弃转身游走,不过片刻便游了回来,口中还衔了什么东西回来。
“怎么,你又逮到野.......................”
姜小豆以为肥肥闲来无事又去郊外逮回了晚餐,谁知一抬眼只见身旁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
“喂!喂!”
那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面色泛青,骨瘦如柴,身上暴突的骨骼根根分明,姜小豆拿了根稻草试探似的戳了戳那人,只闻一丝微弱的呼吸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除此之外不见有任何反应。
肥肥有些焦急的游走在那人身旁,不时的吐着细长的信子,姜小豆拉过如枯骨一样的手腕,向上一翻,青紫暴突的血管让他生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小豆把了把脉,扭头对肥肥道“去弄一只野雉来。”
姜小豆一上手把脉便知道这人绝对不是人族,只是瞧着满身狼狈的落魄样估摸着至少是饿了大半个月了,不知道是妖神鲛鬼魔五族中哪一族的族人,竟然憨笨如此,没钱吃饭还不知道运用灵力护体,就这样生生的饿晕过去真是丢尽族中的脸。
摸着那有些硌手的手腕,姜小豆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如今这五族的发展真是越发的后退了,这样愚笨的后代都有了,可见是离灭族不远了。
肥肥衔了一只肥硕的成年大野雉从窗子上游了进来,姜小豆接过野雉,一手抓翅膀,一手攥脖子,只听“咔嚓”一声,昏迷不醒的野雉头跟身子瞬间分了个家,他掰开那人紧闭的嘴,将滚热的野雉血灌进了他的口中。
“.........咳..................”
那人在昏迷中虽然五感虚弱,但幸而还有些求生意识,大口大口的将野雉血吞咽下去,直到野雉的血管中再也流不出一滴血时姜小豆才将那肥硕的野雉扔到一旁。
姜小豆拿那人的衣衫当抹布擦了擦手上的血渍,然后舒服的向后一躺,肥肥在姜小豆身边游来游去,焦急的直吐信子,姜小豆伸了个懒腰,幽幽一叹。
“你着什么急啊!再等等不就知道了。”
它整个身子躺在阳光下,懒洋洋的趴在姜小豆身旁打起了哈欠 。
日渐西沉,躺在地上那人气息突然变强起来,隐约有种大梦将醒却又深陷梦魇中无法抽身的感觉。
肥肥睡的顺顺沉沉,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便看见姜小豆蹲在那里,两只眼睛冒着绿光紧盯着地上那一动不动昏迷不醒的人。
肥肥瞬间冲了过去,挡在那人面前,一个劲的摇头晃尾,姜小豆“噗嗤”笑出了声,一巴掌将它拍了出去。
“你敢拦我!我若时真决定要拿他炼丹,你觉得你能拦的了?”
姜小豆从怀中掏出那个半旧的麻布,捏着麻布在空中抖了抖,巴掌大的麻布瞬间变成了半人高的大麻袋,姜小豆在麻袋中寻摸了半天,掏出两个小瓷瓶,姜小豆从一个瓷瓶中倒出一颗乌黑泛紫的丹药,另一瓶中装的是水。
姜小豆将丹药塞进他嘴里,将那小瓷瓶中的水喂了个底朝天,那瓷瓶不似凡物,明明只是小小一个,里面却像是内有乾坤,瓷瓶底朝天倒了半天,仍是汩汩流水不止,未见水流渐弱的迹象。
姜小豆约摸喂的差不多了,将瓷瓶又扔进麻袋中,麻袋折了折又变成了一块半旧的麻布,那人面色逐渐红润起来,紧锁不展的眉头舒缓许多,但仍是未有想醒的迹象。
姜小豆眉间一紧,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他笑眯眯的看向肥肥,柔声道“肥肥呐!你看我都这样费劲心思的去救他了,可他仍是醒不过来,这许就是天命,不如咱们老办法处理了,好吗?”
不等肥肥回答姜小豆率先动起手来,他捋好了袖子,十分熟练的将那男子的衣衫褪去,看着衣衫下瘦巴巴的皮包骨,他砸了咂嘴道“瞧瞧这都瘦成了什么样子了,就是救活了底子也薄了,与其日后拖着弱不禁风的身子在三界艰难的辗转,不如成全了我,乖乖下轮回的好!”
姜小豆忙不迭的将搁在隅角,那个缺了口的大铁锅拖了出来,添了几把木头,烧了一锅开水,肥肥盘着身子挡在那人面前,说什么也不让姜小豆靠近他。
“快让开!没看见水都烧开了!”
“趁着他体内的丹药正在发挥药性,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赶紧将他下锅炼丹!”
不管姜小豆说什么肥肥就是护着那男子不肯让开半步,姜小豆又急又怒,掌中冲出一道耀眼的光束,将肥肥绑个正着,没了肥肥碍手碍脚,他轻松的走到那男子身旁,拉着他瘦弱的脚踝拖着就走。
“嗯.................”
暗淡的黄昏中姜小豆只听身后那人呼吸骤然一顿,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微弱的呻吟声,姜小豆心中猛然一沉,忙转头去瞧,正好与那双同样看过来的清眸撞个正着。
昏暗的残阳中,一双清澈明亮闪动着氤氲雾气的眼眸映入姜小豆眼中。
这明亮的清瞳中有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干净和纯粹,如朝阳下被唤醒的碧水,闪动着波光粼粼的光芒。
只一眼便让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那明晃晃的眼眸先是看了看自己被姜小豆扒的□□,光溜溜的身体,又瞧了瞧被姜小豆攥在手心里的脚踝,疑惑的目光最后落在一旁正沸腾着开水的大铁锅上。
被这明晃晃的大眼珠子一瞅姜小豆整个人蒙在了原地,他忙捧上一抹看似亲切实则尴尬至极的笑容,本想说句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谁知一张口竟说成了:
“呵......你醒了,要不要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