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时针》莫小羽

11、第十一章

　　X年X月X日心情半灰半晴

　　我会用尽全力去保护她，就如当初奋不顾身地呵护妳一样。
　　回忆只能是引发惆怅的毒药，如果我说我相信妳了，却已不能回到过去，妳会怎么办？
　　我瞧见妳把妒意狠狠地发泄在她的身上，内心却分明感到一阵忧伤。
　　我会用尽全力去保护她，就如当初奋不顾身地呵护妳一样。我多么希望妳能醒悟。

　　——萧子忻『我希望瞧见妳的笑容』

　　「壹」

　　女生在踏进教室里的那一刻就察觉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班里的同学们全都无一例外地把视线集中到卓雨嫣的身上，此时此刻，女生只觉得卓雨嫣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可怕气息。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总觉得教室里充斥着让人极其不舒服的某种不知名的东西。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那个人。她似乎较之昨天更加古怪。
　　对自己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说话的语气冷漠得一塌糊涂。昔日的温柔耳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变成了冷言冷语。眼神里总是携有似有若无的敌意。
　　已经逐渐感到无所适从了。究竟怎么了？

　　“究竟是谁偷了我最喜欢的手表？说！”卓雨嫣显然是一脸的怒气，眼中的怒火盛气凌人。
　　欸？偷？难道教室里有小偷么。
　　因为不明就里，只好轻轻地碰了碰站在不远处的甘小雪。
　　“欸。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是她最心爱的手表被人偷了。价值不菲呢。”
　　“为什么她就那么肯定是我们班的人偷的呢。就不能是其他人么。甚至有可能是她不小心弄丢了呢。”
　　“谁知道。她一向古怪。而且很有才。”
　　“……”女生还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搞什么啊？

　　在卓雨嫣的一再逼问之下，依然还是没有人站出来招供。卓雨嫣越发生气了。拳头重重地打在了书桌上，狠狠地发话，“再不出来，我告老师去！”此话一出，更加是没有了先前温柔的风范。
　　突然有一个男生提出了建议，“不如这样好了。逐个逐个地检查吧。”
　　挑了挑眉毛，嘴角浮起了邪魅的笑容。正想迫不及待地点头表示赞同，却被一阵又一阵的喧闹声打住。
　　“这怎么行。我们又没偷。”
　　“就是啊。说不定是卓同学不小心弄丢了呢。”
　　“妳有什么权利调查我们。”
　　班里的同学一个比一个不满，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抗议声。
　　女生却并没有因此就减低嚣张的气焰，“如果你们是没偷的话，又何必怕我的调查呢。”
　　完全是非常有力的反问。一下子就让大家收住了嘴。
　　然而，在这样霸道的调查方式下，还是有人感到愤愤不平的。
　　“为什么就不会是妳自己弄丢的呢。”
　　一位女生重复了一遍刚才一些同学的话，并且显得理直气壮，“弄丢”的可能性其实远远高于被偷的机率吧？
　　满怀自信地期待着对方的反应，却意外地瞧见了女生不以为然的微笑。
　　“绝对不会。我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并没有停止说下去的意思。女生换上了一副邪魅的笑容，“因为我想去洗手，所以把手表放进了抽屉里，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起了贪念，把它偷了去呢。”
　　“既然妳这么爱惜它，怎么就不放进口袋里呢。”
　　女生微征。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问。
　　提出问题的一位女生得逞般地笑了两声，这下妳没话说了吧。说到底，都只是妳自己不留神，或者说还不够真正的小心翼翼，才丢了也不一定吧。
　　“不过，现在的问题好像不是这个。”
　　很快就回过神来，饶有趣味地把对话继续下去。
　　“本来只是好好地放在那里，就算再怎么离谱也不会荒唐到不翼而飞吧。这么说的话，大家就还是有嫌疑哦。”
　　话毕，教室里顷刻一片沉默。

　　有道理。总不会无缘无故地不翼而飞吧。不过，真的有人瞧见她把那块所谓价值不菲的手表放进抽屉了么。
　　伊萱还是觉得有哪里不符合逻辑。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但很快就被另一个声音给吸引过去。

　　“只是调查而已。没什么关系吧。”说话的人是在前段时间一直传言对卓雨嫣有意思的一位男生。
　　话落，没多久就有一群男生不断地起哄。
　　“就是啊。没关系啦。”“清者自清，怕什么。”不用看都知道是卓雨嫣的护花使者。
　　居然会选择在这种时刻厚脸皮地对女生恭维，真是差劲到家了。
　　伊萱嘟起了嘴，表示不满。
　　于是，毫无疑问，在几乎是全班男生的鼓动下，女生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些不服气的女生们还能说些什么呢。就眼巴巴地看着“搜查”工作的“顺利进行”。
　　“啊！找到了。”一声惊呼，把所有人的焦点都吸引了过来。
　　“欸？是么。唔，等一下。那个位子不就是……”
　　“哈啊？不是吧？！”
　　突然，同学们都顷刻朝自己的这边望来。

　　欸？怎么了么。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惊讶。
　　静静地站在远处的女生依然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伊萱。卓雨嫣的手表在妳的座位上找到了哦。”一位男生语气里明显透露着无法相信的意思。
　　“欸？哈啊？”并没有意识到危机感的到来。
　　“他的意思是，”正疑惑着，找到了心爱的手表的人缓缓地朝自己走来。“我的手表是妳偷的。”语气非常非常戏谑。而且，眼神里透露着邪恶的味道。
　　不对。等一下，怎么回事？手表？偷？
　　欸欸欸欸？！
　　脑子里迅速地组织了一下头绪。

　　——我、我成了小偷了？！

　　“在妳的座位上发现的，还想抵赖？！”
　　“等一下。可能会是其他人栽赃的啊。”
　　“哦？那么妳的意思是我冤枉妳喽？”
　　“欸？什么跟什么啊！”
　　“自己偷了还不承认，居然还想诬陷无辜的同学。妳这个人还真。友。善。哦？”
　　语气非常明显的不屑。
　　沉默。然后站直了身子，清澈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对方亮晶晶的瞳孔——
　　“我没有那样做。”
　　瞳孔猛然收紧。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
　　“有什么话，跟老师说吧。”残酷得不愿意留一丝余地。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欧巴桑班主任靠坐在椅子上，叹息着。
　　“不是我偷的。”
　　“那么在妳座位上发现手表，这又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
　　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并不知道该如何把对话继续下去。“我也相信不会是妳做的。只是，妳和卓雨嫣道个歉会比较好吧？”
　　老师是询问的口气，显然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可是的可是，真的真的不是我偷的。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呢？难道大家都不了解我的为人么？我怎么会做出那么没有道德的事。
　　女生紧咬着下嘴唇闷不吭声，心里泛起了难过的波澜。

　　“小雪。”女生忧伤地望着自己最心爱的人。
　　对方并没有回头，“什么。”居然只是很随意地回答着。
　　这样的甘小雪，这样的态度，无疑是给了自己较之被误以为是“小偷”更大的打击。
　　难道妳也不相信我么。怎么会。怎么会。
　　伊萱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小雪。妳相不相信我。”
　　“唔……”几乎是迟疑了一秒钟才作出的回答。“嗯。”
　　在女生看来，这只是简单得没有温度的敷衍罢了。已经不需要再进一步确认了，已经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妳的眼神，妳的话语，暴露着异样的冷漠。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吧。

　　“妳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晨曦中学的后山里，眯起眼的女生比往常冷漠得一百倍。
　　然而被质问的对方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嘴角只是轻蔑地上扬了弧度。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语气因为对方的视若无睹而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没什么。只是想和她玩玩而已。”
　　女生的瞳孔突然散发出一种让人骇怕的气息。收紧，然后闭合。又开始了无休止的沉默。
　　玩玩而已。
　　逼迫她到使所有的人都对她报以不信任的态度，这就是妳对她玩的方式。
　　萧子忻突然感到面前的女生不是一般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