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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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云墨快步往林子边缘走，生怕回晚了落天辰又出什么事。然而就差不远，他看见一道黑影倚靠着一棵树，正巧在他正前方。
他稍稍慢了一点步伐，待看清人脸，顿感心情不好，抿了抿唇，便想装作没看见此人一样直接就走。
然而妖隐星就是来寻他的，又怎会放他离开？听着离世仇的哀嚎，他“啧啧”了几声：“好可怜的人儿。你都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我只知道，她动了我的人。而我的人，是不许别人动的。”
妖隐星的一双桃花眼明显染了怒意：“你的人？落天辰？他凭什么？他害你害得还不够吗？明明你可以飞升成神，为什么要因为他停止脚步？明明有一条安安稳稳的好路，为什么要因他改修妖道？”
岂知，帝云墨闻言轻笑一声：“妖帝啊，有件事，你那位下属倒是说对了。”
“什么？”
帝云墨勾了一下唇，赤诚的眼神盯着妖隐星的眼睛：“我喜欢他，不是兄弟的那种喜欢，是想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想要上床的那种喜欢。喜欢他，喜欢得死去活来，喜欢得无路可退，喜欢得听风是雨，杯弓蛇影，大惊小怪。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我要在乎他。他的一根头发丝，都能比过我的命。我可以为他上天入地，出生入死。前提是，他得平安。否则，我要所有人，都给我陪葬。”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会随口打打杀杀，从来都不敢见血，哪怕再紧急，也不会杀人。为什么现在你会说这种话了呢？因为落天辰吗？因为你怕他会出事，所以得除掉隐患吗？”
此时，帝云墨并不知道妖隐星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只当他把自己以前的经历夸大了，所以并没有理会他所说的这番话。
帝云墨深吸了一口气，又对他说：“事不过三。”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妖隐星愣是明白了：“那我偏要过了这个三呢？以你的实力，你在我手上是没有几率赢的，指不定还会被我反杀。”话虽如此，但他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
果真，帝云墨像是料到了：“你确定？”
妖隐星不语，他当然不确定，别说确定，他敢肯定，自己在帝云墨手上过不了十招。原因有四：其一是情分。外界虽把他和九重天的云墨神尊的关系当做普通朋友，但他自己知道，他和帝云墨，不知这点关系，他对帝云墨下不去手，然而帝云墨没有记忆，可以毫无负担、停顿地对自己下杀手。其二是羽殇。妖茗和羽殇虽同为神器，但羽殇乃是天地之造化，妖茗只是后期制成，根本不敌羽殇。其三是天赋。二人虽都是天之骄子，但由于种种原因，尤其是血脉的问题，天赋虽好但仍有差距。其四是实力。帝云墨是神尊第一人，也是六界这一辈第一人，天上地下几乎无人匹敌，自己决计打不过。
帝云墨心里早有猜测，如今看妖隐星的反应，自己应当是那位下凡了。
通常而言，神仙都不会在乎历劫时所发生的事，但……
闹腾。
“所以，你最好别过这个三。”虽说过了我也拿你没办法。
……
帝云墨回来时，身上仍带有一起寒意，倒是不若先前那般凛冽。语气却算得上温柔：“落羽还未醒？”
落夫人抿着唇摇摇头：“还未。大夫说此蛊厉害，怕是治不了了。墨儿……”
良久，帝云墨叹了口气：“我来吧。”
“墨儿？”她并不知道帝云墨还会医术，甚至是可以治了这么厉害的蛊。
实际上，帝云墨确实不会，但这并不妨碍他救落天辰：“放心吧阿姐。我保证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落羽。”说完还不忘调皮地眨眨眼睛。
紧皱眉头的落夫人被他逗笑了，提醒道：“不必勉强自己，如若真的无法了，也不是你的错。”
帝云墨点点头，关上了门。一切归于寂静，笑脸塌了。他垂着眸，独自难过了一会，鼓起勇气转身看落天辰——健康时，落天辰与常人无异，而在生病时，总是憔悴得很。帝云墨看着心疼，攥了攥手，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难掩情绪，小心翼翼地轻轻亲吻了一下落天辰的额头，又慌慌张张地移开，就像对待什么珍宝。
就当是，我亵渎了神明吧。仅此一次，再不敢犯。
他心想。
挣扎片刻，他又伸出手，虚虚地摸了摸落天辰的脸颊，自言自语：“对不起啊落羽，又是我的错，让你吃苦了……”
他有点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凌空画了一道符，打在了落天辰身上。不出半刻，蛊虫被生生逼了出来。
帝云墨打量了一番，心想：这么丑的东西，怎么有资格待在落羽身体里？离世仇的审美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捏死了那只蛊虫，又到了门后，回首看了一眼落天辰，不禁感慨：其实吧，做落羽的舅舅也挺好的。但，这样的话，他就永远也不满足……
出了门，看见的是落夫人他们焦急的面孔，是啊，如果知道弟弟喜欢上了儿子，落夫人会受不了的吧。指不定会把他赶出去呢。
他失落，但强颜欢笑：“阿姐，好了，去看看吧。”
他没听清落夫人说了什么，但在一瞬间，就只剩下他了。
看啊，落天辰多受欢迎，而他，就只是孤身一人。以后，要是知道他喜欢上了落天辰，知道他与正道背道而驰，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呢？他现在还能感受到一点点余温，但以后，怕是只有刺骨的寒冷了吧？
他坐在屋顶之上，不知从哪得来一壶酒，独自一人，饮酒消愁。看了日落，看了月出，看了日夜更替，看了人来人往，无人询问他在何处。一个人的寂寞，一个人的忧愁。他与世界，格格不入。
晚间，昏睡一天的落天辰悠悠转醒，床边是守了一天的落夫人。
“母亲，帝殇呢？”
落夫人方才想起帝云墨：“不知，似乎治好你后就未曾见他。他可是出了何事？”
落天辰沉默，他不了解帝云墨的脾性，不知道帝云墨会不会做出为他人牺牲的事。
不久后，落天辰找到了月下独酌的帝云墨。
他半躺着仰头喝酒，一袭黑衣，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身墨袍，三千长发未扎，全数倾斜而下，铺于瓦片之上，羽殇扔于一边，身影融于黑夜，双眸化作潭水。
他想，或许这样，会更像坏人吧。
于是，在看见落天辰时，也只是慵懒地招招手：“嗨，醒了？”
落天辰“嗯”了一声，他又继续喝酒，嘴里念叨着：“只有酒啊，要是再有点肉就好了。”不过也只是念叨一下罢了，不会采取真正的行动。毕竟，落家的终归是落家的。而且，大半夜的也没有肉了。
落天辰皱了皱眉，不理他了？与他保持距离？为什么？
帝云墨原是看着他的酒壶的，但是，忽然被人抢走了？！
“诶？落羽！你还我酒来！”那可是他存了六年的酒！今天好不容易翻出来的！
然而，来不及了，落天辰就着酒壶，一饮而尽。
他正待好好教训落天辰一顿，却见落天辰转身就跑，愣是没让他抓住。现在，帝云墨觉得更不爽了。于是乎，他决定就坐在这里，看落天辰什么时候想起他来。
然而，过了一会儿，落天辰回来了，是的，又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一个碗。凑近一看，满满一碗牛肉。起码，得有一斤吧？
落天辰走到他面前，看不出表情，但仍能闻出酒味。
醉了？
不可能吧，据闻落天辰千杯不醉，怎么可能一壶就倒？
不过事实上，落天辰的确醉了。但千杯不醉的传闻也是真的。向来，只要用灵力化去酒中的酒精，就能把酒变成白水。所以，要想千杯不醉，实际上很容易。
“给你。”帝云墨正疑惑着，落天辰已经开口了。
“啊？给我？”他不明白落天辰为什么忽然要给他牛肉，但想想刚刚发生了什么，忽然又明白了——是听了他刚才的自言自语，真以为他想吃牛肉是吧？
他接过，刚打算继续装不想理他，落天辰又皱皱眉，把碗抢了回去。“不给你了。”
没有理，气也壮。帝云墨差点被气出一口老血来，哪有这样的？给他就给他呀，拿回去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意思？耍我是吧？”
落天辰却恃宠而骄，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没有，你不理我。”
“啊？”所以是因为他不理他，所以才把碗抢回去的？
“哼。”落天辰扭过头去，暗自赌气。
“……”这是落天辰吗？没有被夺舍？
没办法，醉了，只得顺着他的毛往下：“落羽，乖，把碗给我。”
“不要。”
帝云墨双手握了握，额间已能看见青筋。也亏得这是落天辰，要是换成别人，他早就一拳打下去了！但是！难道是因为他帝云墨脾气太好了，所以他为所欲为，放肆了是吧？“你说什么？”
然而，落天辰只是看着他，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就像在诉说自己的苦楚。帝云墨心有点软了。
“你凶我。”
好吧，收回刚刚那两个字，委屈个头！苦楚个屁！装什么！带一点怒气就叫凶？！行，醒着的人不和喝醉的人斗。“唉。”
他刚叹完，落天辰又走了！不仅如此，走之前还把碗弄掉了，径直掉进了池塘里！！
要知道，这片池可不属于落家！
而且浪费了一碗牛肉！
“你又干什么？”
“睡觉。”
“……”但愿，落天辰明日别被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吓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醉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