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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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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晚生终是硬下心肠,趁赵总管不备,将他的宅子翻了个底朝天,竟真的找出他私吞的大量钱财,以及隐瞒不报的田庄铺子。
多亏了他以往胸无大志单纯和善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赵总管根本没把他当回事,才被轻易揭了老底。
念在旧情,他只将赵总管打发到偏僻的庄子养老,府中与其同流合污手脚不干净的全都被发卖掉。
至于牧仁舟养的侍卫,除去那日被我和牧晚生杀掉的十几人外,还剩了二十多人。
他们皆是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牧仁舟捡来培养。
若只是保护牧仁舟,替他杀人便罢了,他选的孩子皆相貌清秀,待长到十三四岁时,没人能躲过他的蹂躏。
有人麻木忍受,也有人伺机逃跑。
可侥幸逃掉的人,第二日便肠穿肚烂的被丢在他们面前。
他们自带回来的那日,便年深日久的服用落罂散,早已成瘾,一日不用便会产生幻觉,痛苦难耐,生不如死。
逃掉的那人便是在幻觉中将自己开膛剖肚,死后脸上还保持着诡异的笑容。
牧仁舟虽死了,但赵总管依旧如往昔那般在他们的饭菜里放落罂散。
牧晚生得知后,很是纠结,他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去掌控旁人的生死,可能帮忙解毒的只有舒茂则。
我没有劝他什么,这事儿只能他自己决断。
思虑两日后,他终于下定决心[面子值几个钱,人命最大。]
当即便去寻舒茂则,做好了被拒绝后死缠烂打的准备。
谁知见了面还没来得及开口,舒茂则便将解药交给了他。
[他要我用一个条件来换。]牧晚生同我说道。
[什么条件?]
[说等想到了再提。]牧晚生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自然不会轻易答应,提前与他声明,若这条件是关于你的,趁早死心。]
我忍俊不禁[明明是你有求于人,架子还端得这样大。]
牧晚生挑了挑眉[他倒是应得干脆,这笔交易便成了。]
[侍卫们解了毒便不会再惟命是听。]我提醒道[甚至会将对牧仁舟的仇恨转移到你头上。]
牧晚生摇头道[我早已想好了,愿意留下的我会披心相付,不愿留的也会给些银钱安顿。至于想报仇的,尽管来便是,莫非我会怕了不成?]
我点头道[你安排的很周全。]
牧晚生看着手里的解药轻叹一声[除了对你不怀好意这点外,舒茂则从未做过伤害我们的事,反而一次次真心相帮,我实在无法将他和什么阴谋联系在一起。]
穷凶极恶的敌人不可怕,包藏祸心的朋友才危险。
伪装潜入秋猎的事,我没有告诉牧晚生,若他晓得定不会让我去。
天还未亮,我便悄悄去了三皇子府。
小豆子将提前改过尺寸的侍卫服拿给我,换好衣服后,我把脸涂黑,眉毛画粗,在嘴角下方贴了个小痦子。
小豆子很细心,还做了个逼真的喉结让我粘上。
看着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即便站在陈金河面前,他都未必能很快认出我。
我们收拾规整后,三皇子还未起床。
小豆子命人给我准备早膳,他则亲自去请那位大爷起身。
约莫半个时辰后,三皇子终于洗漱穿戴好,着一身绛紫色锦袍,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来到花厅。
一见我便嚷嚷道[前几日吴小姐跑来无事生非,说本殿给她的剑法是假的。天地良心,本殿怎会做那种鱼目混珠的事情,本殿解释的口干舌燥,她却认定本殿鬼话连篇。]
[殿下的剑法是从何而来?]我问道。
[那日本殿不知送什么礼物给吴小姐,一筹莫展时,这剑法突然出现在书房里。]三皇子满脸的迷茫[小豆子说吴小姐喜欢舞刀弄枪的,送这剑法不正合适?]
[来历不明的东西您就这般随意送人?]我看向小豆子,他已经很佛性了,只略带无奈的摇摇头。
三皇子喝完了粥,擦净嘴角,无所谓道[你们做什么事都思前想后,前怕狼后怕虎的,活得也太累了。]
我无语:若不如此,你早死八百回了。
秋猎的地方在城外的雁离山,属于皇家猎场,距澧京半日的车程。
皇帝带着妃子们昨日便在猎场的行宫安顿下,其余人今日午时抵达即可。
三皇子带的随行人员明着只有我、小豆子、小厮四名及侍卫二十名;暗着却还有三十名暗卫跟随。
受邀参加秋猎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不少,鳞次节比的车辆马匹将宽敞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没想到这里也会堵车。]三皇子挑开车窗上的帘子,伸出半个脑袋感叹道。
[还不是因为主子赖床。]骑马跟在旁边的小豆子忍不住说道[若早点走,这会儿已出城了。]
[小豆子,你最近有些心浮气躁呀。]三皇子不以为然道[淡定点,被堵得又不止我们。]
车辆以缓慢的速度往前移动着,抱怨声此起彼伏。
幸好今日天气凉爽,阳光和煦,驱散了不少等待的烦闷。
[若是午时赶不到可如何是好!]小豆子伸长了脑袋往前看,面露焦虑。
[怕什么,后面不还跟着许多人呢,总归我们不会是最后一个。]三皇子安慰道。
小豆子做不到他那般没心没肺,把缰绳丢给我帮忙牵着,下马钻进人群缝隙往前挤去。
[他干啥去了?]三皇子不解。
[应是去查看道路被阻的原因。]我答道。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道路逐渐通畅,小豆子也赶了回来,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前面出了交通事故?]三皇子问道。
[是永安伯爵府的马车在城门附近出了点意外,这会儿已处理妥当。]小豆子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三皇子没注意到他的神情,见行驶恢复了正常,便放下帘子躺回车里。
[有隐情?]我与小豆子并排而行,低声问道。
[听路人说方才拉车的马突然发狂,将刘小姐从车厢内甩了出去,幸好被路过的一位公子救下,还将马儿也安抚好了。]
我看着他问道[那位公子是谁?]
他吞吞吐吐道[是牧公子。]
我有些意外:牧晚生竟还有驯马的本事,怎么未曾听他提过。
我的表情看在小豆子眼里便成了另一个意思[牧夫人放心,牧公子并无任何逾距的举动。]
[今日同你们参加秋猎之事,他并不知情,这会儿无端端跑到城门附近,估计是在寻我。]
[牧夫人为何要瞒着牧公子?]小豆子好奇道。
[怕他阻拦。]眼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近,我喝停了马车,钻到车厢底下,壁虎一般手脚并用的攀在车底。
小豆子目瞪口呆得看着我行云流水般的一套动作,向满脸疑惑的三皇子解释道[主子,待会儿牧公子若拦住询问牧夫人的下落,您可千万别说漏嘴,只答不晓得便是。]
三皇子用不怎么灵光的脑袋思考了一瞬,似乎明白怎么回事,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未免空了一匹马惹牧晚生起疑,小豆子唤来跟在车后的一名小厮骑在马上。
做完这一切,城门已近在眼前。
我将身子紧贴着车底,十分担心他会弯腰查看。
熟悉的浅青色锦袍停在了马车附近,牧晚生的声音传来[三殿下可曾见到陈青若?]
[未曾。牧夫人失踪了?]三皇子的应对倒还算自然。
牧晚生似乎不信,一边与他言语周旋,一边挪动脚步将三皇子的人挨个看了个遍。
[牧公子,殿下得在午时抵达猎场,耽误了时辰恐会惹圣上不满。]小豆子出声提醒道。
牧晚生闻言,犹豫着退到了一旁[失礼了。]
马车复又向前驶去,我暗暗松了口气,出门前留了信给牧晚生,嘱咐兰香过了午时再给他,那会儿我人已在猎场,纵然他生气不满也无计可施。
出了城门,又行了小段路程,确定牧晚生没有跟上来,我才重新骑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