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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洞房花烛夜,牧晚生与我大眼瞪小眼枯坐整宿。

      翌日二人挂着浓黑的眼圈去敬茶。

      长辈院门紧闭,说身体抱恙,不必奉茶,日后也不用来晨昏定省。

      「这么好的事儿?」我终于从这门婚事里找到点欣慰。

      牧晚生斜我一眼,无声叹息。

      当今圣上某天夜里梦见某位神仙,给他报了两个生辰八字,说若是给这俩人赐婚,他起码能多活三十年。

      醒来便命人去配八字,好死不死将我和牧晚生给配上了。

      可我爹和他爹在朝堂上斗了半辈子:他爹是太子党,我爹却拥护六皇子,整日都算计着怎么弄死对方,突然因圣上乱点鸳鸯谱而结成亲家,着实有些惊慌失措。

      为此,我爹差点想一包毒药送走我。

      圣上又说若是我和牧晚生因什么意外而不能顺利成婚,那就是在折他的寿。

      爹放弃了弄死我的打算,最后心灰意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此后你姓牧,再不是我陈家的女儿。

      「陈青若,你我往后怎么办?」牧晚生面露愁绪。

      「你想不想分府另过?」

      他扬起嘴角正要说“好”时,眉梢又耷拉下来「没钱啊。」

      「去找你爹要,他巴不得我们滚出去。」

      半月后,我们仓促搬进他爹给买的一座府邸,虽然不大,但也够我俩蹦跶了。

      他爹的要求是出了牧府的门,以后我俩是生是死与牧家再无半点瓜葛。

      我俩被迫成婚便罢了,现在更是双双成了“孤儿”。

      晚上我叫住要去书房睡的牧晚生「只要圣上在世,你我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所以?」牧晚生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他这张好看的皮囊果然是拿脑子换的,将他拉到床边循循善诱「所以我们应像正常夫妻那样举案齐眉,生儿育女才对。」

      牧晚生的脸瞬间爬满晚霞,忙不迭推辞「这样不好吧,我们也没什么感情基础......」

      「还不是怪你总睡书房,我们才没有深入交流的机会。」

      牧晚生很不情愿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与我隔着老远的距离,紧挨着床沿躺倒。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不如我主动点好了。

      拉过他的手放在胸口,等了会儿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转头看去——这货居然睡着了!

      诧异、羞辱和怀疑……各种情绪交织揪扯着,甩开他自己摸了摸:手感挺好的啊,为何他无动于衷?

      正猜测他是否对女人没有兴趣,听见他翻身时嘟囔了句「花生米」。

      ????!!!!!

      整晚他都睡得香甜无比,而我努力忍住了无数次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但我岂会轻言放弃。

      第二天夜里特地穿着轻纱薄裙,在床榻上摆好自认妖娆妩媚的姿势。

      牧晚生前脚刚迈进门槛,在看到我的瞬间退了出去反手将门关紧[陈青若,你鬼上身了吗?]

      门上映出一道瑟瑟发抖的影子,语气诚惶诚恐。

      [相公,快进来啊~~]

      [我不敢。]他回得干脆而果断。

      [牧晚生,你是不是个男人!]仅有的耐心彻底消失殆尽。

      [不如你先照照自己的样子?]他透过门缝丢进一块镜子,噜咕咕滚落在床脚,低头望去:里头出现一个浓眉红唇的女....鬼,在昏黄烛火的映照下,确实有几分诡异惊悚。

      生在武将世家,从小就不爱红妆爱武装,样样兵器都能耍上一圈,偏偏对这描眉点妆的事一窍不通,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兰香,打盆热水进来。]

      牧晚生趴在门外探头探脑。

      [姑爷在这儿看啥呢?]兰香端着盆走近。

      牧晚生指了指屋内,兰香转头看向我[啊!鬼啊!]

      [那是你家小姐!]牧晚生抚着胸口,心有余悸[今晚肯定会做噩梦。]

      我觉得太丢人了,沉默着洗去妆容。

      [小姐,下次还是让奴婢给您梳妆吧。]兰香提议道。

      [没有下次了。]帕子砸进盆里溅起些许水花,看向抱着被子蹑手蹑脚往门口挪的牧晚生,怒火更盛[相公这是去哪儿啊?!]

      [书房。]他答完察觉不对,讪笑着僵在原地。

      兰香很有眼色的端着水盆离开,顺便将门阖上。

      我走到牧晚生面前,故作娇弱[相公可是嫌我不好看?]

      [没有。]

      [那是嫌我身材不好?]半透明的纱裙遮不住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他吞了口口水,笑容勉强[没有~]

      [那你为何不愿与我同床而眠?]我继续扮委屈。

      他噗通一声跪地[陈青若,你饶了我吧。]

      [哦?]倾身靠近,食指挑起他白皙的下巴[相公这是何意?]

      [我喜欢的是那种娇滴滴软绵绵的弱女子,你.....你太强悍了,我消受不起。]他眼珠子左右乱晃,不敢看我。

      虽然有点挫败感,但强扭的瓜不甜[你走吧。]

      他如临大赦般抱起被子就逃。

      此后数日相安无事,虽在一个屋檐下却很少砰碰面,做不成夫妻,互不打扰也挺好。

      今晨刚练完剑,兰香捧着信鸽过来。

      解开鸽子脚上的纸条,扫了一眼便让兰香拿去烧毁。

      夜里,兰香扮成我睡在卧房。

      我则换上夜行服,踩着月色踏檐而去,落在一处院落,四周静寂无声,只余虫鸣。

      在暗处观察了片刻,未发现异常,这才顺着阴影摸到书房外,悄无声息得越窗而入。

      屋内只有依稀月光,隐约可见满墙的书架,点燃火折子,开始各处翻找。

      半晌后在凌乱摆放的一堆书里摸出封信,拆开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将信塞进衣襟内,熄了火折子准备离开。

      刚跳出窗户,一阵凌厉的风声破空而来,迅速避开,"砰"尖利的箭钉入窗柩,离我的脑袋仅两寸远。

      空无一人的院落忽然涌进数十名侍卫,举着弓箭和火把将我团团围住。

      [谁派你来的?]一中年男子从回廊转角信步踱出,目光冷厉。

      我没有理他,拔出剑严阵以待。

      [留活口。]男子一声令下,数十支利箭射来,还未靠近便被我挥剑砍断,噼里啪啦掉落满地。

      侍卫们收弓拔刀,齐齐上阵,见惯这种场面的我,应对从容,招式更加狠辣迅猛,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四周,片刻后地上已躺倒一半侍卫。

      [废物!!区区小贼都拿不下!]男子怒不可遏。

      我一路砍杀而去,剑尖直指他的咽喉,温热的血自剑刃滑落,滚入衣领,惊得男子哆嗦颤抖,一迭声地求饶。

      任务已完成,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挟持着他退到墙边,敲晕后将其踹到紧追不舍的侍卫面前,趁他们慌乱救人的瞬间,纵身越过高墙,消失于夜色中。

      暗室内,高大挺拔的男子接过戴着面具的随从双手呈递上的书信。

      他粗略看过后,将信丢进了脚边的火盆,火舌冉冉而起将折子吞噬,转眼间只余袅袅青烟。

      [你回吧。]男子声音低哑,依旧只给我一个背影。

      [是。]

      替他做事已有三年,却不知其真实身份,当初答应为他所用,只因他能让母亲活下去。

      我生来淡薄凉情,唯一在乎的人只有母亲,纵然双手沾满鲜血,却从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回到牧府,已是鸡鸣。

      兰香将换下的夜行衣抱走,见我疲累,便贴心得用浸湿的帕子替我清理身上的血迹,我任她摆弄着,已然昏昏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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