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后我拐了风流剑客》反一无迹

85、天毒流影（4）

　　像是无言以对，静默了半晌，何逸然才叹出了一口气，拍拍季淮玉的手背：“走吧，回去再和你解释。”
　　他表情依然很凝重，季淮玉心里有点后悔。他不希望何逸然的心因为他的问题发堵，但若是不问，他又实在放心不下。
　　那可是毒王寨的蛊王虫，种在人身体里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控制不住出点什么事，他不敢去设想后果。
　　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危及性命的关头，他会不顾何逸然跟那位仡桥的意愿，强行用华玉典的功法将蛊王虫逼出来抹杀。
　　眼下何逸然说要回去，季淮玉犹豫了一下，说道：“今晚我要去龙图山上。”
　　何逸然揭下脸上的面具，闻言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为何要晚上过去？”
　　“那里有一处地宫，只有晚上才能打开。我要进去取一件东西。”
　　“好，我们现在上山。”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僵，季淮玉也摘下面具，一边往山路那边走，一边用眼角瞄何逸然。何逸然却一反常态地没和他对视，兀自埋头走了一段，才默不作声地伸手握住季淮玉的手腕，指尖轻轻蹭着他的脉门。
　　“你到底怎么了，我……有些怕。”
　　“一些老毛病了，只是最近又犯了，不碍事。”何逸然斟酌了片刻，才答道，“你也知道，我之前在外面不小心沾了点毒，后来为了抑制毒性，仡桥把蛊王虫种在了我体内。蛊王虫已经完全认我为主，不会伤我。可当时在泉阳门，有人用同源的毒再次伤到了我，让蛊王虫变得有些反常，会不定期苏醒。你放心，过了今晚它就会再次陷入休眠。”
　　季淮玉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所以你说要回毒王寨找仡桥先生，也是为了这个？”
　　何逸然悄悄松了口气，笑道：“是啊，而且我也好久没回去看他了。我和他也算是有一段传承的缘分，正好带你也去见见，传说中的毒王是什么样子。”
　　季淮玉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一想到能见到毒王，他又安了点心。
　　天底下没人比毒王更懂得如何用毒。既然是有传承的师徒，想来他不会害何逸然。
　　想到这他又有点好奇，问何逸然：“你是如何认识毒王的？”
　　“这个说来话长，等路上我慢慢和你讲——”
　　他突然闭了嘴，因为他们两个都看见了，前面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山路中间有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
　　等走得近了，才发现那拄着一根大铁拐的人，正是朝暮院的老板，那个外号“铁拐流星”的高手。
　　铁拐流星似乎专程在等他们，朝他们一笑：“两位公子，一别三日，别来无恙啊。”
　　他居然一口道破了两人的身份，看来当时在朝暮院时，他们的身份就没藏住。
　　何逸然淡然答道：“铁老板，你好啊。想不到您也在这里。”
　　铁拐流星笑着拍拍自己的腿：“年纪大了，腿脚自然赶不上两位利索。公子上次匆匆光临小店，实在是令我的朝暮院蓬荜生辉。可惜那晚来搅局的人太多，都没能请何公子尝一尝私酿的好酒。”
　　“没想到铁老板这么热情要请我喝酒，居然不远千里追到了龙图山。”何逸然手搁在了同尘剑柄上，“今晚就算了，改日再喝这顿酒，您看如何？”
　　“何公子误会了，在下本来也是打算去龙图山办事，顺路而已。”铁拐流星眼睛里精光一闪，“不知两位公子来龙图山所为何事？”
　　何逸然很不客气地呛了一句：“龙图山是你家开的，你管我们干什么？百里城主的狗连别人家的闲事都要管吗？”
　　他突然翻脸骂人，铁拐流星也不恼，还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公子误会了，我并非为百里垚城主做事。托我来这里的另有其人。”
　　“谁？”
　　流星铁拐傲然笑道：“自然是老城主百里垣。”
　　“百里垣叫你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他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就算他名声奇臭无比，也不至于什么事都往他头上扣吧。”
　　说话间，之前还在黑集摆摊、又被一群人围杀的李旃悠悠然从山石后绕了出来，头发依然乱糟糟的，眼睛上还蒙着黑纱，但脏兮兮的袍子连个衣服角都没破。他走过来脸朝着季淮玉，咧嘴一笑：“你好啊小美人，咱们又见面了。”
　　在山间昏黑的夜色中，“流星铁拐”的脸“刷”一下变得很难看：“是你！你……”
　　他话还没说完，嘴突然微微张开，眼睛瞪圆了，接着一手捂着咽喉软倒在地。
　　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天色太暗，旁人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死的。
　　季淮玉一惊。他眼尖地发现流星铁拐的脖子上有寒光一闪，应该是被某种利器封了喉。
　　他下意识看向李旃，见他指尖夹着另一根铁签，又像是簪子，扁扁的样子，宽约半寸，尾端有三颗剔透的小珠子被串成一串，从他手掌中漏下，前后打着摆。
　　季淮玉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连他都没太看清李旃是怎么出手的。何逸然也看着那铁签，说道：“‘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相传这是白山圣女李添月的成名技。虽然我没亲眼见过李前辈出招，但你这一手绝对足以独步天下。你是她的传人？”
　　“我是她儿子，亲儿子。”李旃似乎心情不错，把铁签收回了怀中，“你是仡桥的传人吧，黑集上有个小美人叫我来找你。”
　　季淮玉一愣，心想是哪个小美人要他去找何逸然？然后才想起来，应该是魑鬼江照。
　　何逸然大概也想到了：“他让你找我做什么？”
　　李旃理直气壮地一指自己的眼睛：“解毒。我中了翡瘴。”
　　“我凭什么帮你？”
　　李旃这时候脾气又变得很好了，一点地上铁老板的尸体：“我帮你杀了这瘸子，够吗？”
　　“谁叫你杀他了？我还想留着他问话呢。现在倒好，你一来线索全断了。”何逸然上下打量着他，“你这么急着灭他的口，是怕他说出你的身份吗？”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解不解毒？”
　　何逸然像是成心和他对着干：“不解。”
　　李旃又笑了，双指夹着一根“琉璃钟”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你自信能躲过这个？”
　　“躲不过又怎么样？”
　　“你不怕死？”
　　“天下能解你这毒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仡桥。你觉得杀了我，仡桥会帮你解毒？”
　　“反正都要死，我先杀了你的小美人，再慢慢杀你。就问你解还是不解？”
　　他一个人和两个对峙，居然还敢出口威胁人，但谁也不会觉得他狂妄，
　　一手暗器能修炼到那个火候，在这个年纪，他的天资应该和季淮玉甚至温玹不相上下。更何况他比温玹还要大上七八岁。
　　就算是两人联手，胜算也只有五分。
　　难怪这位得罪了那么多人，还能在多次围杀堵截中全身而退。
　　季淮玉如临大敌，像一只弓起背御敌的猫，爪子尖都探到了外面。何逸然看看他手里的铁签，像没事人似的问：“话说你答应魑鬼什么了？”
　　铁签在李旃指尖上转了一圈：“带他去见百里垣。”
　　“怪不得。这可确实是个大筹码。”何逸然一笑，“他就是拿我的身份和行踪来交换的？这分量怕是不够吧。以你的本事，真想找我早就找上门了，何必等着人指路呢？”
　　李旃坦然地回答：“不需要什么筹码来交换，我喜欢他就够了。”
　　何逸然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嘴角凉飕飕地一弯：“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喜欢他。”
　　“我活到这个年纪，无牵无挂，又快毒发死了，自然是想喜欢谁就喜欢谁，管他是什么身份？”李旃一摊手，“若是你不帮我解毒，我恐怕活不到带他去见百里垣的那天了。”
　　他们一个两个的好像都不把自己的小命当回事。季淮玉在旁边听得很纠结，一边纠结一边还要戒备着李旃突然扔暗器。
　　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何逸然居然被他这句话说动了。
　　他想了想，说：“好，我帮你解毒。但你一定要带他去见百里垣。”
　　李旃奇道：“你知道他为何要见百里垣？”
　　“你既然喜欢他，就自己去问他。”
　　“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但你身上的味道不好闻，说话也招人讨厌。”李旃很直白地对何逸然说出了自己的嫌弃，“仡桥的徒弟怎么会是你这个样子的？”
　　话虽然不是好话，但让季淮玉稍微放松了一点。何逸然像是成心惹他生气一样：“你管我什么样子，想解毒只能问我，有本事你去找仡桥啊。”
　　李旃看上去一副拽样，但仡桥似乎能让他稍微忌惮一些。他不情不愿地问：“好吧，怎么解？”
　　“你去仡桥隐居的群山附近，向人打听‘碧落泉’的位置，到了碧落泉之后，拿上游的泉水洗干净眼睛，再用岸边的青苔混着泥土敷在眼睛上，每日三次，每次半个时辰，七日之后，翡瘴可除。”
　　李旃怀疑道：“就这么简单？”
　　“碧落泉是苗疆十九寨的圣泉，上游更是时刻有人把守，你真以为很容易？”何逸然挑衅似的瞟了一眼他的“琉璃钟”，“别以为你武功高到能踏平十九寨，在那里你要是敢动手伤一个村民，仡桥能让你第二天就烂得只剩骨头渣。”
　　李旃的眼睛被黑布蒙着，但季淮玉感觉他好像是气得翻了个白眼。
　　他冷哼一声：“知道了。”
　　说完转身拔腿就走，脚下像踩着烟似的，顺着山路“滑”了下去，看来轻功十分了得。
　　季淮玉见他走了，才戳戳何逸然的腰，好奇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气他？”
　　何逸然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自信地一笑：“因为我知道他是谁了，不气白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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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何逸然心情不爽，就会开口怼除了小季之外的所有人。
反正怼小美人是不可能的，他见不得小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