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后我拐了风流剑客》反一无迹

83、天毒流影（2）

　　他们两人就顺着这条路不快不慢地走。季淮玉留心着道两边摊位上的东西，走了一会他有些失望——他并没看到属于季风山庄的东西。
　　其实季风山庄也没什么特别珍奇的宝贝，除了那传说中的武功秘籍，也只有一些揽风袖里的暗器算是山庄独有的。可那些东西特质太明显，若是摆出来卖，早就被人买走了，不可能八年还无人问津、专门等着他来捡漏。
　　但他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权当是何逸然带他来长长见识，能来龙图山黑集看看也算是新鲜的体验。何逸然还买了两个小东西给他玩，是一对颇为别致的小暗器，尖端如同莲花，花瓣却带钩。虽然钩尖已经很钝了，但若是打磨一番，也是颇有杀伤力的。
　　摊主把暗器包好后递过来。何逸然接过后便塞到了季淮玉手里，低声说：“若我没认错，这是殷家上一代家主的东西，现在这个暗器连殷家人都不用了。那摊主估计是从哪里捡来的，随随便便当玩具卖了。”
　　季淮玉很开心地接过心上人的礼物，那张假脸虽然没法做出生动的表情，但他的眼睛却含着笑，于是何逸然也笑了，柔声说：“走吧。”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很显眼的摊子。
　　倒不是卖的东西有什么特别，而是那摊主过于引人注目了——
　　别的摊主都是因陋就简，席地而坐，最讲究的也不过是弄个蒲团或是小凳，唯有一个摊位后面竟然放了一张竹制的躺椅，表面擦得锃亮，上面还铺着层毛皮软垫，像是生怕不够高调一样。
　　一个男人舒舒服服地靠在躺椅上，却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贵人，甚至比一般的摊主还寒酸，简直像个乞丐。他穿一身灰扑扑的袍子，仿佛刚刚在沙土地里滚过，头发蓬乱地散着，几乎遮住了全脸。
　　但从隐隐约约露出的下巴来看，这人年纪似乎并不老。他的眼睛被一根三指宽的黑布条遮着，多半是个瞎子。
　　当然，这鬼地方又黑又乱，长眼睛的也看不清多少东西。
　　黑集上人来人往，但这个显眼的摊子却一直无人问津，甚至人经过的时候都会隐隐加快脚步，像是生怕这摊主跳起来咬人似的。
　　看来他们都认得这个奇怪的男人。
　　季淮玉路过时好奇地打量着那人，何逸然便在摊前略微放慢了一点脚步，那人立刻招呼道：“两位客官，走过路过不妨看一看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瞎。
　　季淮玉还真停了脚步，何逸然便陪他一起站在摊前，只是季淮玉低头看着地上摆的东西，何逸然则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个瞎子摊主。
　　摊主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似乎翘了起来：“小公子身上的香味倒是好闻。我最喜欢你们这种香喷喷的小美人，和外面那些臭虫不一样。看上了哪个只管说，我给你打个折。”
　　季淮玉：“……”
　　他头一次碰见当面调戏他的人，还是在他带着一张宛如死了三天的假脸时，顿时一阵恶寒，拉着何逸然转头就走。
　　那人两句话就把小美人气跑了，也并不恼怒，往后一仰身子，高声说：“两位慢走啊。”
　　他们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季淮玉耳朵尖，就听见两个摊主在窃窃私语：“那尊瘟神今天怎么露面了？他不是好几回都没来吗？我还以为他终于死了。”
　　季淮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那灰衣服男人又躺在那不动了。他凑近何逸然的耳边，轻声说：“那人武功似乎极高，周身上下没有一点破绽，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就是江照要找的人，他在龙图山一带很有名。他自称李旃，几年前第一天来这里摆摊时，就引发了一场大乱子。结果那位轻轻松松全身而退，那一次的黑集却被搅合得鸡飞狗跳。”
　　“什么乱子？”
　　“公然拍卖金戈城城主印。”
　　季淮玉一愣，忙追问道：“那城主印被谁买走了？”
　　“没人买走，当时黑集上打成了一团，最后他自己又把城主印带走了。那一回所有人都疯了，因为一旦得到城主印，百里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它赎回来。而且城主印不仅仅是城主的身份象征，据说还能打开百里家世代藏宝的密室。”何逸然一耸肩，“百里垚当年暗算兄长夺了城主之位，虽然易文晖一直在支持他，但这几年他和惊魂堂也渐渐离了心，越发的疑神疑鬼，派出了不少人来追查城主印和他大哥的下落。”
　　“老城主百里垣真的活着吗？”
　　“大概除了李旃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据说在十多年前，百里垣十八岁继任城主，当了没几年就被亲弟弟下毒害了，最后带着几个亲信逃了出去。若是他还活着，现在应该正当年富力强。百里垚既然敢下毒，那一定是致命的重毒，百里垣现在就算不死，多半也是在某处苟延残喘，否则李旃也不可能拿城主印出来招猫逗狗。”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捏了一下季淮玉的手腕。季淮玉会意，微微偏头留心着身后的动静——
　　有人在跟踪他们！

　　而那边“瘟神”李旃送走了他们两个，似乎是无心做生意了，只半躺在竹椅上，胸口有规律地一起一伏，像是睡着了。
　　他的摊位也再无人问津，来来往往的人全都自觉地绕开他。
　　然而不过半柱香的工夫，他像诈尸似的肩膀一颤，打着哈欠慢悠悠地坐起来，扬起脸冲站在他摊前的人笑了：“小美人，看中什么了？我折价卖给你。”
　　他仿佛有什么毛病，来得不管是谁一律以美人相称。可惜新来的这位美人依然不是善类。
　　魑鬼——江照依然戴着面具，直挺挺地站在摊位前，居高临下垂眼看着他：“你知道我是谁？”
　　“江湖之大，我自然不可能认得每一个人。虽然你蒙着脸，但美人身上的香味和旁人的不同，我闻得出来。”李旃很猥琐地抽了抽鼻子，“美人你想找什么？”
　　“你卖什么我就买什么。”
　　李旃手向下一指：“喏，我卖的东西都在摊子上摆着，看上哪个了？”
　　“不是这些。”魑鬼似乎懒得再和他兜圈子了，“我知道，你这里能买下某个人的命。”
　　闻言李旃又笑了。他把头发往背后一拢：“美人你走错了吧？我这里可不是竹楠阁，要找杀手转身向右，摊前挂着竹筒的那位就是。报我的名字也能折价。”
　　周边来来往往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善茬，但听了这等鬼话，还是情不自禁地躲得远远的。
　　“我没找错，竹楠阁能杀的人我也能杀。”魑鬼说着突然向前跨了一步，直接踩到那些鸡零狗碎上，以一个堪称暧昧的姿态贴近对方的耳朵，“我要找百里垣，天底下只有你有门路，价钱好说。”
　　一股冷冷的香气扑到李旃面前。
　　李旃似乎怔了一瞬。他刚才还满口美人地调戏人家，现在美人主动凑近，他反而往后躲了一下：“我可不做这种生意。如今人人都想找百里垣，若是人人都要我带路，我每天也不用做别的事了。”
　　“我的目的和那些人不同。”
　　“不管你什么目的，听我一句劝，百里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像你这样的小美人找他，怕是连骨头渣子都要被他嚼了，我才不做这个孽。”
　　魑鬼沉默了片刻，开口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为什么蒙着眼。”
　　李旃坦然道：“我瞎了。”
　　魑鬼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能见光，只能透过黑纱分辨出影子，这叫翡瘴。当年百里垚就靠着易文晖从西南寨子弄到的偏方毒术，暗算百里垣自己当了城主……看样子中招的不止他一个。”
　　“你居然认得这个，怕是连百里垚那个傻子都搞不清自己下了什么毒。”李旃翘起腿，表情终于认真了一点，“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秦归。他说让我来这里找你，就能见到百里垣。你可认得他？”
　　“是他啊。我两年多没见过秦归那小子了，他还活着呢？”
　　他似乎对于秦归没死这事颇感遗憾。
　　魑鬼对秦归印象不错，仗着李旃看不清，他又翻了个白眼，声音却四平八稳地抛出了另一个筹码：“我能替你和毒王寨那位牵个线，帮你解了这翡瘴。”
　　李旃像是听说了什么好笑的事：“你能找到仡桥？省省吧，仡桥才不会帮我。”
　　“我还认识仡桥的传人，得了蛊王虫的那个人。他和金戈城没什么大仇，想来他不介意帮你解毒。”
　　李旃突然闪电般出手，直直按上了魑鬼的胸口。
　　由于弯着腰，行动多少受了点限制，这人动作又太快，魑鬼居然没躲开他的咸猪手。
　　“原来如此，货真价实的子蛊，不是阴蚕那种照猫画虎的垃圾。居然还真是毒王寨的鬼，是仡桥派你来的？”李旃看不到魑鬼面具后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坦然缩回手，重新仰躺回躺椅上，“看来江湖上的这盘大棋才刚开始下。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是个早就退隐江湖的瞎子，不想掺合你们这些新仇旧恨。但看在你是个小美人的份上，我就破一回例。你找百里垣做什么？我能让你见到他。”
　　魑鬼伸出一只手，慢慢划过李旃的侧脸，最终停在了那蒙眼的黑布条上。
　　“你若真想退隐江湖，就不会到这里来卖这些破烂。你一直在等着有人找上你。”他指尖轻轻勾了一下对方的耳垂，低声说，“我要做的事和毒王寨无关。告诉百里垣，我能打开百里垚仓库的第一道锁，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回一趟金戈城，把第二道锁打开，我只要里面的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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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邪门的cp感增加了……
魑鬼虽然高贵冷艳，其实他有很多不得了的技能，比如为达到目的去勾引老色胚。
还记得这条线吗，泉阳门副本最后一章，打完架之后魑鬼说要找个人，秦归给他推了好友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