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后我拐了风流剑客》反一无迹

165、玉壶光转（7）

　　赌城里的大老板正和竹楠阁贵客闲聊，忽然一个师傅推门匆匆跑到他面前，脸色惨白：“老板，不好了，方迁先生死了。”
　　大老板猛地站起来，公羊准的脸色也微妙地变了。
　　“死在场子里？”
　　“嗯……”
　　“陆先那小子呢？”
　　师傅战战兢兢地说：“二老板在房里，不肯开门……”
　　“他妈的，就知道那小子滑不留手。”大老板吐出一口气，“一定是何逸然。”
　　公羊准耷拉着的眼皮忽然抬起：“何逸然？他也来的？和谁一起？”
　　“说是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难保没有别的同伙混进来。”
　　“大老板，这就是您不厚道了。今晚何逸然要来，您为何还要邀我来此？”公羊准抄起一边的拐棍，往地面重重一磕，“若我和他正面对上，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不光是我，请我来的大老板你今日也走不出去了。”
　　大老板久居西域，对何逸然也是只闻其名。场子里有人向他汇报消息，他也只是稍微留了点心，并没把这一直待在中原的年轻人放在眼里。
　　于是他摆摆手：“公羊先生稍安勿躁，您在这里休息，何逸然交给我处理。方老板是怎么死的？”
　　师傅脸色煞白：“他在两个时辰前失踪，一炷香前忽然走下二楼，肢体僵硬，但活动自如。走下来我们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
　　“没有气息，行动自如？”大老板在房里走了两趟，喃喃道，“莫不是阴甲……”
　　公羊准耳朵一动：“什么？”
　　“公羊先生少坐片刻。我此番邀您前来就是想请您看看阴甲。”大老板往外走去，“您放心，我今晚一定把何逸然摁死在这。他妨碍不了我们的大事。”
　　他前脚离开，公羊准立刻吩咐手下道：“收拾收拾东西，告诉外面的小子别玩了，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手下不解道：“为何？您这次来不是要……”
　　“要个屁，那个蠢东西居然把何逸然招来了。还把何逸然在这摁死……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公羊准一甩袖子，一片薄薄的竹刀出现在指间，“你去一趟雎山，告诉罗布王，赌城这条线可以弃了。今晚这一窝蠢货多半全要折在这。”
　　大老板离开密室，走到另一座小楼旁，才把气喘匀，吩咐手下道：“去，把一百销金卫全部点来，四位坐镇的大师傅全部待命，再守好大门口。跟我去会会何逸然。”
　　他一边说着一边穿过外面的回廊，忽听头顶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大老板要招待我，不用这么隆重，我已经在这等您很久了。”
　　大老板吓得后退一步，猛地抬头，一身青衫的何逸然从二楼房顶翻身下来，无声无息地双脚落地。
　　他身边江照身影如同鬼魅，眨眼间从大老板身后掠过，手里的软剑寒芒闪过，七八个护卫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就被割破了喉咙。
　　何逸然笑眯眯地朝大老板走近了一步：“好了，大老板，您终于回来了，我们好好谈谈……”
　　“你……方老板是你杀的？”
　　“不是我，是一个更恨他更有资格杀他的人。”何逸然一耸肩，“他死就死了，相信一会老板您就无暇关心他了。因为我这次是专程来找您的。您还是好好想想，一会怎么回答我的问话吧。”
　　大老板强作镇定，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令郎亲口告诉我的。毕竟是您唯一的儿子，您想见他一面吗？”

　　那边穆子观带着顾望，耳朵一动，听到了侧方传来人的脚步声，足有上百。
　　他立刻警戒起来，蓝珊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穆子观低声问：“是你的人吗？”
　　“怎么可能，是有其他势力的人来了，不想惹麻烦就赶紧滚。”蓝珊最后看了顾望一眼，目光转到穆子观脸上，“照顾好他。”
　　穆子观还是很糊涂，但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解决的范围，于是他难得有了点眼力见，抱起顾望身影纵起，飞身往雎山的方向跑去。
　　蓝珊：“哎……”
　　不是叫你往远离雎山那边走吗？
　　脑子不好跑得还快，蓝珝怎么把儿子托付给这种人，看来那边情况真的不太好……
　　蓝珊强行压下思绪，摆了摆手，她身后的侍卫训练有素地排开阵型，对上了那边来的一伙人。
　　为首的是个瘦高挺拔的中年人，一身中原人的打扮。
　　蓝珊皮笑肉不笑，率先开口道：“易先生，巧啊。”
　　易文暄微微一笑：“蓝夫人为什么天不亮就带人来雎山？”
　　蓝珊反问道：“易先生又有何贵干？”
　　“听说顾槃昨日派车到了雎山，亲自接了个女人走。但我担心他接人只是幌子，实际是来雎山取走了别的东西。而且我也好奇那个女人的身份，蓝夫人可知道此事？”
　　“这与你何干？”
　　“蓝夫人，我听过一些传闻，比如顾槃那个儿子其实不是你生的，比如当年你去了毒王寨是为了得到子蛊、取蛊血救某个人的命，比如当年一个本应该死了的孩子其实是被送到了诺思骨教做圣子。”
　　蓝珊没说话。这些事虽然隐秘，但对于有特殊手段辨认蛊虫和蛊毒的易文暄来说并不难猜。
　　同样的，以蛊血入药保住性命生下孩子的蓝珝，以及天生带着蛊毒出生的顾槃，也一定会被他发现。
　　“绕了那么大一圈，果然，易先生对西域这些外族蛮人的斗争看不上眼，您想要回中原，报复当年把您打成丧家犬的那位。但你不信任阴甲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是个识货的人，想要的只是子蛊和蛊王虫。”
　　“没错，蓝夫人，我可以替您保守秘密，保住蓝家颜面，还可以把手下借给你，但有一个条件。”易文暄温声说道，“事成之后，您把手下的卫平生交给我。而且如果到时有机会抓到何逸然，这人也要全权交给我处置。”
　　“何逸然和那几个中原人你爱杀就杀，但把主意打到我的人的头上，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那夫人打算如何？”
　　“事成之后，顾槃的东西随你挑。”
　　“那些东西我没兴趣，我只要蛊毒，虫子或毒血都行。”易文暄意味深长地笑道，“说起来顾槃向我要过一卷方子，你们要保护的那个人，怕是不好了吧，若他死了，蓝夫人可否把他的尸体给我？”
　　蓝珊眼底寒光一闪：“易文暄，我也不是非要你的援手。毕竟……没有人一门心思想要我的命，而你可是自身难保。”
　　“此话怎讲？”
　　“您的老情人可还没死呢。许锋，我知道他，这人没什么野心，只想杀你报复。我听说他非常强，就算到了中原武林，也能排进前三。”蓝珊脸上带着一种刻薄的嘲讽，“我还听过一些传闻，说他当初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后来突然到了统领万仞铁卫的那位小殿下麾下，因为武功高，那位殿下很器重他。谁料这人我行我素惯了，一个月之内几乎睡遍了万仞铁卫所有的将士，那位皇子忍无可忍，才把他打发出去了。这些年他一直在外面给朝廷的人做事，若你的行踪泄露，你猜他会怎么样？”
　　互揭老底这方面两人谁都没占到便宜，易文暄脸色微变：“蓝夫人，大敌当前，我们没必要内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有些事你我还是早点说清楚为好，毕竟能不能再见面还不好说。你觉得如果许锋来杀你，你有几分把握从他剑下活下去？”蓝珊冷笑道，“当年靠一把剑灭了黄沙教满门的人，他成心想杀你，你还有活路？”
　　她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蓝夫人是明白人，可惜良言难劝该死鬼。他要是早点想明白，也不至于混成今天这样。”
　　易文暄表情骤变，猛然抬头——
　　许锋穿着一身白衣服，坐在头顶的山岩上，左手指尖一下一下地叩着剑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蓝珊也吃惊不小，立刻看向易文暄。
　　易文暄很快调整好错愕的神情，转身仰起头，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晨曦下许锋的面容。
　　“你总算愿意出来见我了。”他的声音不喜不怒，“这么些年了，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你也没变。总以为自己能掌控全局，实际水平却不怎么样，上次把何逸然逼到那个份上都没能把人摁死，怪不得这把年纪了还躲在关外。”
　　“要来杀我吗？”易文暄平静地听着他的嘲讽，神色不变，“我一直等你来找我，但这么多年你都没出现，这回怎么出来了？”
　　许锋没回答他，只说道：“告诉我你们的阴甲大军藏在哪里？我给你留个全尸。”
　　“果然，你在给朝廷的人效力，你想抓的也不是我，而是当年差点灭了万仞铁卫的人。”易文暄摊开手，坦然道，“我确实和他们合谋过，但目的不同，自然也不会交换情报。阴甲的情报我一无所知，你想杀我，现在可以动手。”
　　许锋脸色一沉：“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杀与不杀都在你一念。”易文暄看了一眼身边持刀戒备的打手，“我知道以你的本事，如果想动手，就算蓝珊夫人与我联手，也保不住我的项上人头。”
　　他背后一人悄悄弹了两下刀柄，发出很轻的震响，意思是埋伏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
　　易文暄身后的手指微微一勾。
　　许锋身后五丈远外，一个杀手伏在嶙峋山石中间，手中的弩箭架在石头上的凹槽里。
　　他手指扳动悬刀，短箭脱弦而出，直奔许锋的后心。
　　易文暄目光微闪，然而还没等他别开目光，许锋的左手忽然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姿势扭到身后，一把抓住了短箭的箭身。
　　他冷笑一声，将那箭头举到面前嗅了嗅。
　　“你果然毫无长进，面上一套背地一套，弄这些不上台面的手段。”他把那支淬了毒的短箭向前一掷，速度快得难以想象，离易文暄最近的那个打手惨叫一声，捂着胸口气绝倒地，“但我不是当年那个被你骗得团团转的小剑客了。”
　　易文暄一惊，许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当年我被人几乎打断了全身的骨头，你丢下我在那等死。但我还活着，养了五年的伤之后，我的心法武功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单手持剑，往下一指，剑尖对着易文暄：“你手下这些歪瓜裂枣，挡不住我半柱香。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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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警 惕 渣 男 杀 猪 盘……
另外陆先是二老板的假身份，“先”是化名，本名暂时保密~他这个名字是取自渡仙楼的“先”，他希望有个美女来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