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后我拐了风流剑客》反一无迹

136、关山难越（2）

　　“文姑娘，你也是竹楠阁中人，想来和那位唐寻一样，指使不动那位香楠长老。敢问姑娘，雇佣你和宣静流的那位能不能出来一叙？”
　　文宛儿笑道：“你确定吗？对上我们两人你说不定还有活路，但若他现身，你必死无疑。”
　　“这就不劳文姑娘费心了。既然不愿意现身，不如让我猜猜看。”何逸然看向塔中间黑漆漆的楼梯，“竹楠阁老巢不在关外，这位唐公子能在人家的地盘建起一座机关塔，肯定是得了这边的势力的支持的。关外除了肃月盟，叫得上名字的势力也就那么几个。能请动竹楠阁香楠长老的肯定不是寻常喽啰，多半是首领亲自出面。”
　　楼梯上传来一声幽幽的轻叹，一个人缓步走了上来。
　　他脸上戴着个鬼头面具，慢悠悠地走到文宛儿前面，离何逸然只有三步之远。
　　“何公子果然好算计，我这次本无意杀你，可惜你们一行人中，真正接了沈青宁委托的人是你，所以你一定要死。可惜沈青宁没有亲自来，真是可惜。”
　　“沈老板吗？这次他当然不会来。这些年他在江湖上到处埋棋，也没出什么差错。但是朝中有人注意到他了，警告他不能再生事。所以他最后一招就是把那烫手的山芋塞给我们，打发我们到关外，一手把水搅浑，把季风庄主推到你们面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肃月盟，真了不起。”
　　“确实是个厉害角色，所以他活不了太久了。”
　　闻言何逸然笑了：“你们连他都敢杀？”
　　“几十年前毒王寨的鬼曾经在天子脚下杀了当朝宰相，他不过是四皇子的客卿，半个江湖人，为何不能杀？”
　　“不是不能杀，而是你们谁都杀不了他。他死了，之前在江湖上发展的势力起码有一半会变成废棋，那位怎么可能让他死？”

　　他们口中的沈老板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榻上，周围雪洞一般，除了一桌一椅一榻之外什么陈设都没有。窗户半开，外面是浓绿的树荫。
　　他撑起身，看着坐在榻边的人：“王爷这是……把我绑到哪里来了？”
　　大掌柜把自己的外袍从他身上抽回来，从桌上拿起一个茶碗递给他：“回封地的路上。珍儿想你了，要我这次务必把她沈叔带回来。”
　　沈老板喝了一口茶水，入口有点涩，估计是四王爷闲的没事自己泡着玩的。他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去：“所以王爷这是要我撂挑子不管了？肃月盟那边……”
　　大掌柜打断他：“何逸然他们你不需要再记挂了，如果他们能活着回来，我自会代你履行约定。”
　　“可是……”
　　“没有可是。知道我为什么半路折回来吗？因为有人雇了竹楠阁来杀你。”
　　沈老板一惊：“竹楠阁来人了？那王爷您万金之躯，怎能……”
　　“你不肯回去，我也只能亲自出来接你。”大掌柜瞪了他一眼，“平时出去乱跑也就算了，眼下竹楠阁都出面了，你能打得过谁？不把你绑回去，下次说不定就要给你收尸了。”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沈老板不能不听话。他一拉大掌柜的袖子，放柔了声音：“好，您都跑了两趟了，我若是再任性，岂不是辜负了您的一片心吗？”
　　大掌柜软硬不吃，抬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说得好听，你几时老实过？”
　　沈老板冲他讨好地一笑。
　　大掌柜神色也软了下来：“说起来，苏少爷还在重晖吗？”
　　“是，我看他是赖上温掌门，不打算回去了。您要见他？”
　　“京中有故人不放心苏家小公子，希望我这次顺便把他捞出来，让他远离事端的中心。”
　　沈老板一怔：“您答应了？”
　　“当然没有，他又不是我的人，哪是我能管得了的？”大掌柜说着眼睛往下一瞟，沈老板立刻往里面挪了半尺，拿了一个靠枕给他放在床头，大掌柜长腿一伸，纡尊降贵地倚上去，“他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性命之忧？”
　　“他肯定是没有的，各方人马都不敢动他，但温掌门就很难说了。何逸然在背后应付暗箭，而所有的明枪都会往温玹一个人身上招呼。”
　　“所以苏少爷往他身边贴，是想要保下他的命？”大掌柜笑了一声，“他一个弱公子，想去保护天下第一的温掌门，真是……”
　　沈老板笑道：“文人有文人的用处，我也不通武艺，不也一样活到了现在？”
　　“是，沈老板手眼通天，若我不来，你怕是要一个人单挑竹楠阁的杀手了。”大掌柜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就你这小身板，能扛人家几刀？”
　　“我确实谁也打不过，只能等人来救。但若是真用得上，我做个护盾替王爷挡上几刀也是可以的。”
　　四王爷在他脸上掐了一把：“胡说八道。你也别躺着了，起来收拾收拾，半个时辰后动身。”

　　李旃一个人踩着石阶，穿过郁绿的竹林，慢悠悠地往山里走。
　　走了许久，面前出现了一片山寨，男女老少在吊脚楼中间穿梭，提着水桶薪柴。往来耕作，衣着朴素，都是寻常村民。
　　家鸡野狗在人的脚下穿梭，乍一看其乐融融，像是个深山避世的桃花源。
　　但在他踏入青石垒成的村寨大门的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神情都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李旃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些注视，一个提篮子的大姐迎上来，笑容可掬，用口音浓重的官话问他：“官爷，您要往哪去？”
　　李旃把手里的一块小牌子扔给她：“废话少说，带我去见公羊准。”
　　大姐脸色一变，生硬地说：“阁主要事缠身，不在寨中。”
　　“我要见他，他不在也得在。”李旃手在她面前一晃，指缝间漏下一串琉璃珠，“他肯定不希望我在竹楠阁的老巢开杀戒，不想死赶紧就去通传。”
　　大姐盯着那琉璃珠子，面上露出了忌惮的神情，又实在拿他没辙，只好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这位就像个来村头闹事的流氓地痞，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戒备地盯着他，但谁都不敢靠近这瘟神，连附近走地的老母鸡都咯咯哒地扑腾走了。
　　过了一会，大姐带着一个穿得人模狗样的年轻人回来了。那年轻人冲他微微一欠身：“李前辈，请您跟我来。”

　　竹楠阁的公羊准，江湖人称笋老怪，已经几十年没接过单子了。当年见过他的人几乎没留下活口，是以江湖上知道他真实面貌的人不多，还生出很多传言，有的说他黄头发黄胡子，是个干瘪的小老头，也有人说他没有头发，头皮比观惠还干净。
　　但实际上，真正的春芽首领公羊准是个瘦高的老者，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看着却没有寻常老人那种慈祥劲。他眼睛很小，几乎被层层叠叠的皱纹和眼皮压没了，那两道缝里透出精明的亮光。
　　大厅里只有两把椅子，一把空着，他坐在另一把上，周围有几个人，全都低头垂手站着，有一个美貌的侍女离他最近，一只手被他捏在掌心，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李旃直接推门进来，像进了自己家一样，一屁股坐在了那把空椅子上。
　　公羊准笑了，笑容像一朵盛开的秋菊：“李贤弟，许久不见，你的眼睛终于找到大夫了。”
　　李旃阴阳怪气地一笑：“托您的福。”
　　“那贤弟这次上门，有何贵干？”
　　“我来取回百里垣的骨灰和城主印。”
　　“哟，您上次把东西押给我时我就说了，想要赎回去，可得掂量掂量价钱。”
　　“那你说说，什么价钱，我看我一个穷光蛋，能不能付得起你笋老头的价格。”
　　“老弟不用担心，这价格你肯定付得起。而且世上除了你，没人能付得起这个价。”
　　“是什么？”
　　公羊准拿起酒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杀了温玹。”
　　李旃难得愣了一下，随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想把东西给我就直说。我这辈子不会再踏入重晖山一步，要我怎么杀他？”
　　“你不必去重晖山。不日温玹就会离开重晖。”
　　“你怎么知道？”
　　“有人觉得他已经不适合再做重晖掌门了。”
　　“有人？哪里来的‘有人’？”李旃嗤笑一声，“温玹可是吴守康的亲传弟子，名门正派公认的第一人。他不适合做重晖掌门，难得你适合？”
　　“实不相瞒，我接了单子，只需要按照雇主的意愿办事。可惜我竹楠阁没落，养着一群吃干饭的废物，没人有这个本事，思来想去，天底下有本事杀了温掌门的不多，你算一个。”
　　“少给我戴高帽子。再说养废物的只有你，尹幽篁呢？被你搞走了？还有那三个楠？都去哪了？”
　　“尹师兄此时自顾不暇，没有工夫接这个单子，至于三位长老，有别的事要去做。李贤弟不用为他们费心神。”
　　“好，我去杀了温玹。希望你说到做到，到时老老实实地把东西给我。”李旃不知怎么被他说服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最好早点下山。这事办完，我还要赴某个小美人的约呢。”
　　他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多留，转身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公羊准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旁边那个引路的青年小心翼翼地问：“他真的会去吗？”
　　“会，他早就想和温玹打一场了，只是无法上重晖山，我给了他一个机会，他谢我还来不及呢。”
　　“他之前说……什么小美人？”
　　“谁知道呢。”公羊准端着酒杯，悠悠地说，“不管是谁，被他看上，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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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照：美人是我，不满意？
沈老板在本文算是下线了，被领导提着后颈皮拎回去了。毕竟江湖事，他们庙堂人不能掺和太多，浪久了容易小命不保。他这对老板撒娇的话术请不要随便模仿，其实我在写沈老板这个角色展露出这种柔顺和驯从时，也有一丝变态的快乐……君臣关系，不是官配哈。
ps：不知道各位读者是否习惯我这种多线并行的转场叙事，就故事线还是那些故事线，如果一条一条叙事，到时倒叙可能变得更多。现在这种一章切换两三个位面的写法我写得还蛮顺手，希望各位不要觉得太混乱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