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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金风玉露(3) ...

  •   待他们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时,已经是下午了。
      何逸然腰酸腿软,全身的骨头像散架了又重新拼上,怎么都感觉不对劲。
      他头枕着季淮玉的大腿,手臂横在眼睛上,有气无力地哼唧道:“你可真行,你真的是那个当初跟我说两句话碰一下手就脸红害羞的小玉吗?”
      季淮玉:“……”
      他手足无措,扶着何逸然的头让他躺在软枕上,去柜子里找了几瓶跌打药问他:“你有没有哪里难受?我这里有药……”
      “别别别,您行行好,饶了我吧。”何逸然翻了个身,手捂住酸疼的后腰,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小玉啊,你知道吗?我当年刚入门的时候,师尊发现我胳膊上的骨头有点外翻,天生臂力不足,就让我趴在院子里练习胳膊撑地,还在我腰上放了一块大石头,说一个时辰后才能起身。”
      季淮玉:“啊?”
      何逸然转过脸,控诉道:“如今我就像是又撑了一个时辰的石头。”
      季淮玉:“……真的那么严重吗?”
      “虽然你比石头软一点,但你可不止折腾了我一个时辰……”何逸然说着伸手过去,隔着衣服摸了一把之前操练他的东西,“没想到啊,你还真是天赋异禀。”
      季淮玉红着脸一躲:“你别……”
      别乱摸啊,摸出事来遭罪的还是你。
      何逸然看他脸又红了,心里莫名好受了一点,觉得小玉还是那个小玉,下了床还是乖乖羞涩的小美人。
      床上凶猛一点就凶猛一点吧,毕竟《华玉典》是锻体的内功,练完全身脱胎换骨,想必那玩意也受了点影响,本事异于常人,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何逸然趴在那胡思乱想,季淮玉只顾痴痴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满足和渴慕。何逸然目光和他碰在一处,立刻腰不酸腿不疼了,恨不得上天去把星辰月亮都摘下来给他。
      就算季淮玉说要现在再上他一次,他也能一口答应下来。
      好在季庄主初试云雨,没那么急色,又怕他身体受不住,只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继续躺在自己大腿上。
      他心愿得偿,一派满足,又不想离开何逸然和床,只想两人黏在一起说说话。
      “就算没有在金陵被你找到,我也会继续按照我筹划的做下去。我们总会遇见的。”何逸然枕着季淮玉的大腿,手抓着对方玉白的手指,翻来覆去地把玩,“就算不是为了……季瑾,既然这件事被我赶上了,就不能让它稀里糊涂地揭过去。”
      季淮玉听到“季瑾”两字心头一颤。何逸然继续说“但即使后来猜道了你就是她,你在我眼里和季瑾……也是不同的。”
      季淮玉只觉得自己现在连呼吸都困难,只呆呆地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哪里不同?”
      何逸然看着他,眼睛很亮,闪烁着极温柔的光彩:“就是不同。你和当年比确实也变了很多,但我……”
      其实后来何逸然也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当初会爱上“季瑾”,真的就非她不可吗?
      当时十六七岁的那些懵懂和心动他其实也记不得了,但何逸然清楚,他想起那段往事时脑内最鲜明的部分,也就是八年来撑着他往前走的,不是戴着面纱的“小姑娘”在桃花树下的眼睛,而是那一晚山庄里远在天边的火光。
      也许他当年对那个女孩子的感情不只是恋慕,更多的是如兄长般的保护欲。这种心情在季风山庄满门全灭的那晚被打得粉碎,然后化成了世上最狠最尖的刀子,把当年牵涉进此事的人一个一个地揪出来割了喉。
      直到他在金陵的桃花春风里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俊美如玉的年轻公子,然后在朝夕相对间突然发现,原来故人还在。
      那散落成碎片的爱重新拼合,歪歪扭扭地黏成一颗真心。发现真相的喜悦如同一阵春风,枯死的树木再一次焕发了生机。
      “我还是很爱你……”
      何逸然说完就撑着床坐起来——腰有点使不上力——手捧着季淮玉的面颊仔细端详。
      他百无禁忌,捏着季淮玉的下巴揉小美人的脸,指节在玉白的侧脸上反复摩挲,摸两下还凑上去亲了一口。
      皮肤真细。
      季淮玉就像做了一场大梦,脑子还是懵的,整个人就像浮在云端,喜悦得有些飘飘然了。他一动不动地任由何逸然揉搓。直到何逸然揉够了,搂住他的肩膀,脸埋在他肩上闷声笑了起来:“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季淮玉:“啊?”
      “你看你,脸长得这么好,我其实一直都想摸摸,但以前没把话说明白,不好随便上手。”
      季淮玉听了立刻乖乖把脸凑得更近了些:“那今后你想怎么摸都行。”
      两人又在床上黏糊了一阵,直到快黄昏了,才起床弄了点吃的。两人坐在桌前,季淮玉给他盛汤,何逸然强行从旖旎里缓过神来,开始琢磨起了正事。
      “小玉,《华玉典》究竟是什么?”
      之前本来季淮玉要带他去地宫告诉他《华玉典》的真相,结果这么一打岔一折腾,反倒忘了他们本来的目的。
      “《华玉典》其实是一种特殊的真气运行的窍门,没有文字记载。世人只知其珍贵,殊不知它根本无法被季风山庄之外的人修炼。因为它必须要与揽风袖相配合。如果不用揽风袖特殊的内力外放的功法来练,就会死得很难看。而且修习揽风袖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修习的,需要师父把一道特殊的真气打入体内,然后慢慢控制真气外放,让袖子里面的东西收放自如。这也是揽风袖传承的秘密。没有这入门的第一关,哪怕把揽风袖的全部内容都写在纸上,旁人也没法照着练。而且……一位师父只有传承的第一道真气才是完整的揽风袖,后面的功力会大大削减。”
      他话说得含蓄,但何逸然明白了:季乘风老庄主有两个女儿,显而易见,他把这完整的揽风袖传给了长女季檀雪,让她来继承季风山庄,这也是为什么小女儿季鸢红用的揽风袖是她改过的,还要配合乐阵一起使用。
      “那为什么说它是一把锁?”
      季淮玉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异常复杂的图样:“因为最开始传下来的东西就是一把很大的锁,关窍在锁孔里。用软泥拓印下锁孔内部的花纹,就是这个图案,也就是《华玉典》真气运行的诀窍。当初交给你的珠子,是开锁的钥匙。”
      何逸然不练内功,并不明白这个真气是怎么个运行法。他皱着眉看了半晌,突然说:“我见过这个印记。”
      季淮玉一愣:“在哪里?”
      何逸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天星剑谱》的最后一页,一个红泥朱印,足有半页书那么大。我看过一次,传说中和《华玉典》并行的《天星剑谱》,就在重晖。”
      季淮玉豁然开朗:“所以贺兰行之果然要去盗取《天星剑谱》。”
      “没错,你横空出世,又当众登台,有人认出了《华玉典》,可能想通了某些修习关窍,才会派人打起《天星剑谱》的主意。同时,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你。”
      季淮玉点点头:“沈老板托我们去肃月盟办事,对那些人来说是个绝好的动手机会。不止一拨人会跟我们去肃月盟,准备在那里动手。”
      天底下除了他们,真正了解毒王寨的也只有惊魂堂主易文晖。而易文晖出于种种原因,不会毒王寨和仡桥的事告诉旁人。所以在世人眼里,他们两个钻进西南深山就失了音讯。
      他们再一次在世人眼中出现时,已经差不多到了江南一带,渡仙楼的地界。幕后之人显然还没打算和月季红硬碰硬,便先指使与月季红有旧怨的范广延父子上门探虚实。
      季淮玉敢肯定,眼下只要他在金陵,就不会有人上门打扰。因为那位沈老板现在就在金陵镇着呢。
      沈老板一定会保证他们在出发去肃月盟之前安稳无事。但真到了肃月盟的地界,沈老板手就伸不过去了,所以他们在肃月盟会相当凶险。
      但季淮玉不在意,他还怕他们不来找他呢。他出关现世,就是把自己树成了一个活靶子,等着当年灭门的仇人坐不住找上门来。
      何逸然愿意陪着他,又有蛊王虫傍身,一般人奈何不了他们。相比之下季淮玉还是担心重晖的《天星剑谱》——《天星剑谱》是书,按照何逸然的说法《华玉典》只是书最后的一个朱印,其中蕴含的强弱关系很分明,再加上能以天星剑客本人的名字来命名,说明剑派一定远远强于心法典。
      若是被他的仇人得到了再加以修习,他和何逸然加起来也不够一盘菜的。
      “剑谱还藏在那边的藏宝库里面吗?”
      “我知道重晖那藏宝库藏不住那大宝贝,所以我把内情告诉了师兄,说有人打《天星剑谱》的主意,真弄丢了恐怕会天下大乱,让他保护好剑谱。”
      季淮玉忙问:“温掌门是如何保护它的?”
      何逸然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轻轻一笑,“让我惹事搅浑水可以,但保护这种重要的东西,我没什么主意,还是得交给掌门师兄,他一定可以。我知道他人品如何,而且他也不糊涂。《天星剑谱》在重晖这么多年,如果真的能练,重晖那么多长老,早就有人按捺不住偷偷修习了。但现在应该没人能练它。”
      “为什么没人能练?”
      “因为看不懂。”何逸然一摊手,“我翻过一次,上面只有一些奇怪的线条,看不懂写了什么,师兄也看不懂。也许也是一种奇怪的牵引真气的法门。”
      季淮玉心下了然:为什么自己出关之后,贺兰行之那伙人才会对《天星剑谱》动手。说明这两件绝世秘籍之间的联系,比他本来想象的还要深。
      “别担心,掌门师兄就算名声在外,很多人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因为他这些年在重晖只做掌门,都没和人认真交过手,就算上了振旗会,和人比武时也会留手,为了不让对手输得太难看。外人摸不清他的底,都觉得他只不过比我这种水平的强上一线,连贺兰行之都觉得可以在他眼皮底下偷东西……”
      唯一对温玹武功算是知根知底的大概只有何逸然了。何逸然记得他当初学艺三年离开毒王寨之后,立刻回了一趟重晖,找了个练功闭关的山洞,把温玹请过来,说自己在外面有了奇遇,想试试功力如何,请师兄也使出全力,不必留手。
      他催动蛊王虫,用了全力,但还是在同样使出全力的温玹手下撑不过百招。
      季淮玉本来还想顺便问问何逸然,若公平公正地评价,他和温掌门现在谁更胜一筹。听了这话他觉得自己没必要问了,自己就算练了八年华玉典,也不会是现在的温玹的对手。
      何逸然叹了口气,摸摸腰间的同尘剑柄:“我本不想他也来蹚这种浑水,但没办法,《天星剑谱》在重晖这件事不止一方势力知道,他作为掌门,总要出手解决这件事的。”
      季淮玉也知道温玹是个稳妥人,他有点好奇:“温掌门有说他打算如何保护剑谱吗?”
      “他怕我分心,没告诉我他是怎么打算的。但若是《天星剑谱》在重晖这件事真的被有心人当众捅出来,我猜啊,他会和我做一样的事。”
      季淮玉又是一愣,接着心里豁然开朗:“你是说……”
      “没错,我走之后,那些人必定会想尽办法把温掌门也从重晖赶出去,以为他没了掌门的身份就什么都做不了。但真到了那一步,他没了束缚,也就再没有任何人能挡他的路。”何逸然漫不经心地拿筷子拨着米饭,嘴角带了一点冰冷快意的笑,“正好让世人看看,十年前就能吓破百里垚胆子的温玹掌门,武功究竟有多高。”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求各位千万别站反……反正我自己是觉得小季做攻实在是太香了。
    至于最弱小的苏公子能不能攻最强的温掌门,我只能说,让他俩先处处看,我现在也不知道谁能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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