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后我拐了风流剑客》反一无迹

108、金风玉露（1）

　　“范广延父子还有跟他们来的人已经被渡仙楼秘密收押了。”月季红夫人靠在软榻上，接过兰凝芳递来的一碗汤药，“我曾经认得范广延，但那时他还不是什么门主，而是一个叫范五的小流氓。正好晚丫头的家人和他有点过节，就叫她来一趟。”
　　她媚长的丹凤眼扫过季淮玉和何逸然：“这事和季风山庄没什么干系，你们想旁听也行，不想听就办自己的事去，我能应付得来。”
　　季淮玉对范广延没什么兴趣，但他比较担心乐阵里那个死去的内鬼：“乐阵的那个柔珠，您能查清来历如何吗？”
　　“烟儿已经去查了，她从哪来，被谁推举上来，都有源可溯，至多两日后便能把一整条线查清。”
　　渡仙楼总部在金陵，但分部遍及中原各地，能入乐阵的都是百里挑一的水平，而且要经过重重的筛查。这也是为什么在乐阵安插内鬼几乎是不可能的。
　　宋舒烟不但要查，还得弄清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季鸢红又问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帮那姓沈的跑腿？”
　　“八月初动身。”
　　“也好，正好我与那肃月盟主顾槃也有一桩买卖要做，到时叫烟儿和你们一起去一趟。”月季红把空药碗放在一边，“那姓沈的虽然是那边的人，但场面上的东西都不缺，在京里也说得上话，跟他多走动走动有好处。”
　　季淮玉心知月季红是不放心自己，让她最亲近的徒弟宋舒烟跟着去露个脸，肃月盟怎么也能多给点面子，关键时刻还能提供庇护。他听完姨母的嘱咐，说：“好，我们想先回园子一趟。”
　　他这话说得无比自然，直接把何逸然划到了自己这一边，何逸然在旁边笑眯眯的，没否认。
　　月季红冷眼看着他们两人黏黏糊糊的德行，哼了一声，冲站在旁边憋笑的兰凝芳一招手，带着人扬长而去。

　　他们回到城郊园林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一进园林，就遇上了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渡仙楼的映晚。
　　季凌夕在她身边，对季淮玉说：“我送她过去。”
　　她不放心映晚一个人上路，映晚一反常态，一直低头看着地面，兴致不高的样子。
　　季淮玉摸摸她的头发，问她：“怎么了？”
　　“夫人来信说，她抓住了一个姓范的，和我家有关。”映晚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不记得，到了那边，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今后……”
　　他想给小姑娘一个承诺，但话怎么说都不大合适，映晚却像是懂了，看着他努力露出了笑脸：“知道了公子，只要今后你和凌夕姐姐别丢下我就行了。我记得你们所有人对我的好，至于忘了的事，能想起多少就想起多少吧。”
　　她回到了一贯的没心没肺样，笑嘻嘻地和两人挥手告别。季淮玉看着她被凌夕领着走了，脸上竟露出了一点伤感的神色。
　　等两个姑娘骑马离开，他才对何逸然说：“你知道吗？她是……”
　　何逸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开始不知道，后来猜到了几分，话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泉阳门。”
　　何逸然点点头：“怪不得，想要取信于你，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他一点就通，季淮玉苦笑了一下：“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们两人继续往园子里面走。此时正值盛夏，园林里树木一片浓翠，白石架上蔷薇妍妍，凌夕和映晚待的无聊，还在各处种上了月季牡丹等时令花卉，远看色彩明丽，煞是好看。
　　何逸然走在季淮玉身边，突然问：“你就算闭关，凌夕和映晚在这总要吃喝，补给一定不能少。我看这里往来也不避人，为何这里现在还没被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找上门？”
　　季淮玉：“我们的仰仗并非园子本身，而是这里的机关。当年季乘风老庄主夫妇请至交好友晋兰春夫人出面，以下面原有的前朝地宫为依托，耗时三年建造了一座布满机关的园林，作为季家后人的藏身之所。”
　　“所以要紧的东西其实不在江陵的山庄，而是在这里，对吗？”
　　季淮玉点头，何逸然继续说：“但只有机关不足以保护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我十五岁就进过殷家百马山的藏宝楼，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机括局也见识过不少。机关规制都是有迹可循，晋夫人再怎么天纵奇才，也不敢保证说自己能建出一个无人能破解的大型机关局。”何逸然盯着脚下的地面，语气很随意，“晋夫人是行家，一定知道指望机关来藏宝贝并不可靠。《华玉典》真的还在世上吗？”
　　季淮玉沉默了许久，摇摇头：“不在了。”
　　何逸然暗自叹了口气。
　　果然……
　　“你出关之后和别人不止一次动手，很多知情人一定认得出来你练过什么内功，再打听行踪知道你从哪里来并不难，但振旗会之后那两个姑娘直接回了这里，一直没受人打扰。因为当年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华玉典》并不是一本书，不能被抢走，对吗？”
　　“没错，《华玉典》不是书，也不是任何文字记录，是一把锁。”
　　何逸然停住了脚步。
　　他摸进自己的衣襟，取出那个银锁对季淮玉晃了晃：“那这又是什么？”
　　他问的不是银锁，而是里面的那颗玛瑙珠子。
　　“这是钥匙。”
　　何逸然平静地点点头，把珠子重新塞了回去：“原来如此。”
　　他走到季淮玉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当初季檀雪庄主为什么把它给我？因为她相信我不会把它交给别人吗？我当初都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我开始也想不通，但出关之后，我就明白了。”
　　何逸然挑起眉：“明白什么？”
　　季淮玉像是被噎了一下，含糊地答道：“庄主想要找一个季风山庄以外又比较可靠的，就把它给了和季瑾关系匪浅的你。”
　　这答案太敷衍了，而且漏洞很大——想保管好东西，自己带在身上揣着不就行了吗——实在不像是他闭关八年才想通的结果。
　　何逸然笑了笑，不置可否，换话题把它揭过去了：“那能不能告诉我，《华玉典》究竟是什么？”
　　季淮玉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何逸然有些诧异，季淮玉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好，我告诉你。你跟我来。”
　　他拉着何逸然的手，转了个弯，来到了一座凉亭前。
　　凉亭里有一张石桌，四把椅子。石桌上有一副石刻棋盘，左右各一个竹碗，里面分别盛着黑白棋子。
　　“这里是园林机关的总机关所在。”
　　季淮玉手按在棋盘上，指尖点在了几个地方，同时袖子里三根银针同时射/出，钻入了棋盘上的三个小孔。
　　接着四周地下传来机簧嗡嗡的震响，草坪树木一齐颤动起来，接着竟缓缓地向四外移动开来——
　　这园林的的地面居然是假的。
　　紧接着，一条通路出现在他们前方脚下，张开黑洞洞的口子，只能看到最外面的几级白石阶。
　　季淮玉拿起旁边的一个灯笼点燃，又执起何逸然的手，拉着他往地宫下走：“我带你去看看，《华玉典》究竟是什么。”
　　何逸然好奇道：“去下面看？”
　　季淮玉提着灯笼没再说话，拉着他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直到走到一堵墙前，季淮玉举起灯笼，何逸然看见那墙上开了个一尺见方的洞。
　　季淮玉手按在墙上，用力一推，那石墙“喀”地响了一声，竟开出了一道缝隙，灰尘扑簌簌地掉落，露出墙上隐藏的门。
　　何逸然抿了抿嘴，季淮玉一指门内：“这里……就里是我闭关的地方。”
　　他往旁边让开半步，何逸然深吸一口气，接过他手里的灯笼，迈步走了进去。
　　季淮玉吃了配合修习心法的药物，身上一直带着股很好闻的花香味。何逸然走到房中间，环顾四周的黑暗，感觉空置了几个月的暗室里依然有淡淡的香气残余。
　　何逸然举起灯台往旁边照了照：“没有灯台吗？”
　　他的声音在石室里回荡。
　　季淮玉站在门口，似乎不太想再踏进这个地方了，答道：“没有。”
　　“你这八年来，一直在这黑屋子里练功吗？”
　　“不完全是黑屋子。凌夕和映晚会在门口那个开口处放一盏油灯，每四个时辰换一次油，提醒我吃药。”
　　何逸然走到那石台中间盘腿坐下，右手在石面上摸索。
　　他总觉得以季淮玉的性子，多半会留下一些标记，果然他摸到了几道凹陷的刻痕。
　　不是锐器刻下的，从线条的粗细来看，应该是手指划出来的。
　　何逸然闭上眼，指尖抚过那刻痕。
　　那是一个“何”字，他的姓氏。
　　八年，两千多个不见天光的日夜，季淮玉就用手指写这个字，一遍一遍，生生在石台上留下了痕迹。
　　何逸然温柔地抚摸着那个字，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他想。
　　一想到接下来要说出的话，何逸然的心就狂跳起来。他压着嗓子，尽量平稳地开口道：“我猜季庄主把这个钥匙给我，是因为如果真的到了最坏的地步，你作为季风山庄的传人只能躲起来闭关修习《华玉典》，而出于某种原因，在练《华玉典》时是不能把这个珠子带在身上的，但你又必须在功成出关后立刻确认这钥匙还在。她料定你在出关之后，第一个去找的人一定是……当年与你有婚姻之誓的我。”
　　最后一句话像一声惊鼓，差点震穿了季淮玉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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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掀马甲啦！就在梦开始的地方www
看本章闪闪发光的标题~
灯光师准备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