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hai》三盞茶時

2、第 2 章

　　一天放学，张燕接周海宜在回家的路上告诉周海宜，要给他转学了，以后就不住在这边了。周海宜就跟同学挨个道别跟着父母回了老家。
　　回到老家之后，周海宜暂时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张燕在周海宜幼儿园附近花店打工，每天接了周海宜放学回家，做好饭给父子俩，晚上又继续去上班。
　　周国华酒喝得少了些，但还是不愿意去找工作，有时家里会来亲戚劝说他，每次周海宜回家如果碰到了这些亲戚，他们就会指着周海宜说，“就算你不为别人，也得为你儿子考虑啊，你总不让他妈养着你爷俩吧”
　　周国华不再像从前那样，总是抱着周海宜亲，眼神也会让周海宜感到害怕。那时周海宜还不懂，只觉得他爸爸变得不好了，都怪自已。所以周海宜很乖，从来都不吵不闹，默默地写做业，学做家务，没事就在房间里呆着也不到处乱跑。
　　张燕越来越忙，没时间再去接周海宜放学，幼儿园的老师常常得陪他到天黑，电话打给他父母，要么让她别管要么让周海宜自已回去，时间长了，放学老师也不陪着周海宜等，让他自已背着书包走回家去。
　　升到小学后，周国华喝酒喝的更多，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他变得让周海宜更加害怕，他有时不准周海宜吃饭，罚他跪在客厅，一跪就好半天不准起来。也不准张燕上班，他把张燕关在卧室里，周海宜趴在门口能听到里面哭喊声，他听到张燕哭着求他别打了。
　　第二天周国华就给周海宜钱让他买饭回来，然后他看到周国华跪在张燕床边喂张燕水和饭，边哭边说“老婆老婆，你别生我气了，是我不对，我一定改，我再也不打你了我保证，我一定出去找工作的，老婆你吃点东西，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原谅我...”
　　周国华在家附近找了个工厂，在那做保安，张燕身上的伤都好了后也重新找了工作，离家很近，每天都在家做饭，周海宜顿顿都吃得很饱。但是没维持多久，周国华就又回了家，又开始喝酒，喝醉了又跟张燕吵架，这时候周海宜就躲在房间里捂着耳朵不敢出门。
　　周国华把喝完的酒瓶子扔地上，瓶身瞬间炸的到处都是，“老子就是看不惯他，什么玩意，他凭什么瞧不起人，他算老几！”他又重新打开一瓶洒继续往嘴里灌，越骂越大声，把酒瓶子往桌上重重的摔。
　　张燕默默把地上摔烂的瓶子扫干净，并不理周国华满嘴的咒骂，周国华得不到回应，又把瓶子往张燕身上砸，踢倒了面前的凳子，说“你他妈的为什么不理我，我跟你说话你也不理吗？你也瞧不起我吗？你又算哪根葱，老子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你他妈的你心里最有数，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你疯够了没有，疯够赶紧去睡，还嫌邻居笑话不够看吗？”张燕捡起酒瓶子扔进垃圾袋里，把垃圾都放阳台，准备明天早上出门带走。一回头周国华就站身后，还没等张燕开口，周国华甩手就给了张燕一巴掌，张燕来不及闪躲，被惯力带倒在地，周国华不停地骂“你妈逼的你笑话我，你凭什么笑我！老子是你男人！老子今天教训不死你”他骑到张燕身上，拽着她头发，往她脸上扇了一掌又一掌，张燕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她用力蹬着周国华，使出全身力气也推不开身上的男人，她不停的喊救命，周海宜从房间跑出来，想拽开周新华，但是他太小力，根本抓不住周国华，周国华嫌周海宜碍事，一脚喘到周海宜胸口，把周海宜踹翻在地，半天起不来，周海宜疼得哭都哭不出来，他看着周国华把张燕从地上拖起来，又踹倒在地，一拳一拳地朝张燕身上砸，张燕抬手护头，他就往张燕肚子上踹，直到张燕不动了，周国华打累了，才跌跌撞撞地走了。
　　周海宜爬过去，扯开张燕的胳膊，看到张燕脸上都是血，他小声地哭着直喊妈妈，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有警察和亲戚来家里看张燕，张燕哭着说不会再跟周国华过日子了，否则迟早被周国华打死，那些人说“你要多想想他对你好哇，他打你肯定是他不对，他心里怨气发泄出来了，以后肯定会改的”
　　“你们孩子还这么小就没了妈妈，多可怜的呀？为了孩子你要将就着忍忍，忍忍就过去啦。”“孩子大了就好啦，”“我们过去家里头谁没这样过，过了几年就好啦，现在还不是在外头赚了钱往家寄”
　　周国华也在旁边认错，张燕捂着脸哭，那些亲戚们三两天头往周海宜家去，周国华天天把端茶倒水喂饭，一直到张燕能下床走路，都没大声说过话。
　　但是周海宜却越来越怕周国华了，放了学也不敢回去，有时候周国华去接了周海宜放学，回家又洗菜做饭，但是一家三口坐一张桌上吃饭时，周海宜也并不觉得比学校呆着轻松。周国华一直跟张燕说话，但张燕并不理他，也不理周海宜。周海宜不敢吭声，总是低着头默默吃饭，吃完了就赶紧收拾碗筷去洗，洗好了就赶紧回房间里写作业。
　　一直到周海宜十一岁，周国华终于答应跟张燕离婚了。他那时才见到了他的外公外婆，周海宜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跟他们说话，可是他们并没有多看他一眼也没跟他说过话。
　　“这十五万，就当我们家赔你的，燕燕给你老周家生了儿子，你后继有人，孩子我们不跟你抢，你以后也不准再纠缠燕燕。这么多年她任由你打骂，什么苦都吃尽了，一点福都没享到，我们就她一个女儿，从小一根手指都没动过她”张母说到这，声音哽咽，缓了一会才说“当初我们就反对你们结婚，燕燕再三跟我们保证你是个男人，有上进心，可你呢！你看看燕燕现在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你对得起她吗！”张母越说越激动，最后几句几乎是哭喊出来的。
　　周国华低着头，盯着面前一张纸，一句话都没说。
　　张父拍拍张母的背，揽着张母的肩膀，望着周国华压着火尽量缓慢地说“当初她大着肚子，一边照顾你还要到处替你筹钱、给你善后。孩子生下来，连月子都没做完就去找工作，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你，这么苦她都坚持下去了，就是想着你养好了重新振作，可你呢？你都干了什么呢？你有手有脚，又读过不少书，最后因为一场车祸就把你打败在这副样子吗？整天窝在家里什么也不干，让你老婆赚钱养你跟孩子。可你还不知足，你把错都归到她身上，你有没有想过你是的丈夫，她比谁都希望你好。”
　　“她从没想过放弃你还想着你跟好好过日子。为的就是你和你儿子，但你一次次让她失望让我们失望，你根本不配做个丈夫！”
　　“爸，妈，别说了..”张燕抬手抹掉了张母的眼泪，拍拍张父的手臂，看了一眼周海新，又看着周国华，最后说“以后你自已好好的吧，咱俩就这样了吧”
　　当晚张燕跟她父母去外面住了酒店，第二天在张燕父母的陪同下，跟周国华去民政局办了离婚，回家简单的收拾了些东西，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周海宜在程章英家吃完午饭，就回了自已家，两边就隔了条街。房子很老，楼道都很窄很黑，每一层都让住户堆了很多东西，又潮又湿。都是程章英丈夫原来单位分的，周国华回来后，就给了他们顶楼那套两室一厅的住。
　　周海宜回家时，屋里没动静，周海宜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把书包放好，从书包里掏出曹远给他塞的零食吃。中午在程章英家只吃了一碗饭，他胃口大，根本没吃饱，也没多的饭让他再添一碗。
　　吃完了零食他掏出作业写，过了一会，他听到客厅有动静，立马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门外，接着就听到大门“哐”地关了。屋里安静了会，周海宜轻轻开了门探出头确认没人才松了口气。
　　作业写完他又开门看了看客厅挂着的钟，指着一点二十，他收拾了书包。想了想，怕晚上回来时冷，就从柜子里翻出了校服外套准备装书包里，刚把衣服拿起来，就掉出一个黑色的袋子，他捡起来打开，才发现里面都是钱，数了一下，有十张一百的。
　　最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周海宜，生活费，一千元”还有一排很小的字，“不能让你爸知道，藏好”
　　周海宜把钱重新包好，把床底装书的箱子拽出来，把那包钱压在书本最底下，又重新推回去，想了想怕不保险，又用力往里踢了踢，才爬起来背着书包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