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花魁》琼玉花间

8、番外篇

　　男花魁

　　迎凤楼的花魁是个男人。

　　十五岁登台，一晚上就风靡了京城上下。

　　多少达官显贵为他豪掷千金。

　　十年后，他早过了能登台的黄金年龄。却还没有找到一个愿意替他赎身的人。

　　依律法，贱籍之人是不能自赎自身的。

　　老鸨也不愿养着他。

　　于是便给了他一间小院儿，让他做了见不得人的暗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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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这个王朝的一品亲王。

　　是个十九岁便战功显赫的大英雄。
　　也是个爱吃甜食，笑起来像清风一样的少年人。

　　他曾经是他的一件礼物。

　　也是唯一一个，不肯碰他身体的男人。

　　那天夜里，少年人认认真真的告诉他：“我有心上人了，所以不能与你做这种事。”

　　他对少年人说：“人生在世要及时行乐，与王爷有没有心上人没关系。王爷要我一次，就当是偶尔尝了一只野猫。”

　　少年人一面红着耳根对他说：“不知廉耻。”

　　一面拼命的往他即将脱光的身上盖被子。

　　他不由得好笑起来，他这种人，还要什么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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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二次见这个少年，是在廉郡王家的宴会上。

　　他这天是廉郡王世子包下的私奴。

　　因为倒洒了一杯酒，就被吊在院子里抽得奄奄一息。

　　迷糊中，他看见他从小厮手里夺下了鞭子，扔到地上。

　　“殿下，您不必怜惜这样的人，这种人给了银子什么都能干，不信，在下让他给您学两声狗叫听听。”廉世子陪着笑脸说道。

　　“银子，本王给你。他，归本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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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他抱了回去，安置在了他王府中一间十分雅致的小院子里。

　　每天，有郎中给他看伤。

　　还有一个傻乎乎的小厮服侍他。

　　日常无聊，小厮常常给他讲述这位小王爷的丰功伟绩。

　　八岁上战场，十三岁灭了突厥，十五岁吞了回鹘，十八岁咬死了天竺，还啃掉了一大半的南诏疆土。

　　如果不是南诏议和，只怕这个小王爷还不会回京呢。

　　小厮还告诉他，小王爷有个心上人。

　　是王爷十五岁那年在花朝节上相识的，他在水月花台上跳舞。

　　王爷本想建功立业后便娶他为妻。

　　谁知小王爷凯旋归来，那个人竟然已经没了半点音信。

　　小王爷为了这个人，依旧不肯娶妻。

　　他憋笑。

　　难怪这个少年人第一天夜里就那么一本正经的同他说，他有心上人了。

　　这么痴情的少年人，听着真是可爱。

　　他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种坏透了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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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打着致谢的旗号，求来了公务繁忙的少年。

　　借着月色，把他灌醉。

　　偷了一夜的鱼水之欢。

　　次日醒来，他以为少年会暴跳如雷。

　　却不想，少年竟认认真真的与他说了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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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两年，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两年。

　　他成了这个年轻的小王爷身边唯一的宠儿。

　　他会带着他去纵马，去行猎，去军营，去游湖，去赏春，形影不离。

　　他也会学着为他做他喜欢的点心，抚琴为他解闷。

　　他会对他笑，也会对他哭。会从背后冷不防的捂住他的眼睛，还会在天冷时抱着他，吻他的额头。

　　他有时候常常在想，能不能就这样过上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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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有一天，他换上了一身戎装，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你的身契，还有你那间院子的房契，另外还有一千两纹银已经装在门前的马车上了。”

　　“王爷，您要去哪儿？”

　　“出征。”

　　“要去多久？”

　　“不知道。不过，你跟了本王一场，本王还是要为你打算周全的。”

　　“王爷，其实那天夜里…”

　　“本王知道，本王没有醉，只是你当真太像他了。”

　　你当真，太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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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年后。

　　一间京郊在驿路上开了四十几年的酒馆关门了。

　　因为老板独居过世，酒馆无人继承，所以就只得关了。

　　听说，老板是曾经京中红极一时的男花魁。

　　许多后来者，也不能及他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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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我明知我不配，可我偏偏又想等。人人都说你战死沙场，只有我一人不信。所以我把小店开在这里，你回来，我要第一个去迎你…”

　　“你知道吗？其实那年花朝节，我也在水月花台上跳舞，我当时若知道你在下面，我必然会要你先看到我。”

　　“又或者，你那日见到的人，本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