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Mongibell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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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办法选择人生的开始和结束，因为那是神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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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3意大利附近的西西里岛，当时由奥地利统治。
西西里岛是个土地富饶的岛屿。它位于地中海的中心，气候温暖怡人，有着美丽的自然风景。然后某一日的一个路人甲给它取了个名字“金盆地”并且不知不觉中流传各国。
可惜，金盆地既没有满地磕脚的黄金也没有其乐融融的富庶景象。反倒依照着“福祸相声”的老话被周围各个流口水眼冒光国家绕在中心，过着长期的殖民生活。
初夏，6月末，天气已经热了不少，树叶闪耀着光芒，尽情吸收太阳日渐强烈的热度，以准备为主体生产更多的结实过冬的力量。
在这样的时候，马尼戈特出生在岛的东岸，埃特纳火山下的一个小镇里。他的父亲派罗兹是一位土生土长的西西里农民，生性热情，种植柑橘和柠檬的手艺在当地是顶呱呱的。所以大家都很亲切地叫他一声“派罗兹大叔”。
但是，大家并没有因此对小马尼戈特非常亲切而且正好相反。
因为他的母亲派罗兹夫人在生产中领了便当结了工钱。
导致活在这个世界的接生围观照应的人们想起那个6月26日的午后会表现出十分惊恐的神色。
他们说从没见过哪个女人生孩子会出那么多的血，婴儿好不容易被蛮横地拉扯出来，连着母子俩的脐带仿佛一条血的导管，猩红的血源源不断地落在那娃娃身上。
当医生的慌了，是女人都尖叫，派罗兹夫人就在这糟糕的气氛中如他们预料地断了气。
而血泊中那个红彤彤的小娃娃，用染血的嘴角，咯咯笑出来。
牧师颤抖地为他取名，马尼戈特。
意思是死刑执行人。
然后，悲伤地抱起他的派罗兹大叔，从婴儿澄澈的眼瞳中，看到冰雪覆盖的埃特纳火山的倒影在阳光下发出纯净的蓝。
马尼戈特在那个莫名奇妙的神的通道中游泳的时候，一边回味着自己那短暂的一生。
他发现幼时的记忆似乎失去了。
在什么时候？
又为什么会如此？
他想不起来。
甚至连一些轻微的痕迹也没有，仿佛人生是从五岁开始。
巨蟹座黄金圣斗士看着周围扭曲的光线色彩斑斓的星球，觉得有点可惜。
对的，当小马尼戈特意识过来时，他已经五岁。
要说他之前在做什么，或许应该回答和亡灵一起玩耍。
镇上的孩子因为家长的告诫都不敢搭理他，而这些飘飘浮浮的人们却似乎很喜欢他的样子。
小孩子知道什么呢？有人愿意和自己玩那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发色奇异的男孩子肆意朝天空伸手，各种各样的亡灵变轻盈地飘到他视线中。仿佛雾气一般的灵魂在蓝天的背景下发着淡淡的光芒，无声地朝他微笑。
多漂亮。
而且有种成为神的感觉。
远远路过的孩子们看到那个不祥的家伙一个人站在草丛里手指天空，笑得无比放肆唯我独尊。
奇怪的家伙。
小马尼戈特很喜欢埃特纳火山。
在西西里语中它被叫做蒙吉贝洛，而希腊人对它有一个更奇妙的说法——“我燃烧了”。
它是座活火山，人们对它害怕，却依然景仰。
大家都说那里或许有神明住着。
小马尼戈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埃特纳火山充满了好感。
那白色的冰雪和黑色的山体与蓝天构出美丽的画卷。他没有看过它喷发的样子，但当太阳照耀在冰上反射出来的金光，让他有种山的灵魂在燃烧的错觉。
所有人都会觉得荒谬吧？山会有什么灵魂。
小马尼戈特自嘲地笑笑。
因为将镇子建造在火山的脚下，这里比起西西里岛的其他地区还要贫困多灾一些。孩子们没有学校，只能在教堂里进行每天两到三个小时的文化学习，然后到果林里帮父母劳作。
小马尼戈特理所当然地没有收到前往学习的邀请。
派罗兹大叔不知道怎么照顾他，所以将他带在身边，让他自个在林子里学习务农，找些事情做。
八岁的时候，小马尼戈特见到了一个女人的灵魂。
这个年龄的他，已经能清晰地看到灵魂和尸体散发的阴气。
那女人半透明的身体看过去，有一头比他略微浅一些的，长长的暖蓝色头发。
小马尼戈特看了她很久，心中涌出某种冲动，急急地奔向她，伸出手。
啪哒。
他摔倒了。
野花和草屑纷纷扬扬地撒满瘦小的身体。
那女人俯下身，似乎在询问他的情况。
虽然可惜，以小马尼戈特的力量，还无法听到她的话语。但这个一直自爽中的小鬼终于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周围的人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这些无法触摸的人。
也就是说，只有他能看到吗？
那样的存在……是什么？
小马尼戈特很别扭地没有去问派罗兹大叔，大概因为觉得为这种问题去问自己那个只会憨笑的父亲得不到什么回答，所以他去问了隔壁家，对自己还算不错的一个老爷爷卢卡。
卢卡年轻时在教堂里任职，后来因为太老了，镇上的人们请了新的人来接替他的职位，每个月送上些食物算是退休金。
他没有妻子和孩子，一个人蜗居在昏暗的石头房子里看着各种各样厚厚的书。当小马尼戈特的身高越过桌子的时候，卢卡开始教他读书认字。
小马尼戈特很喜欢他，觉得他和镇上的人不一样。
但是，当他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卢卡时，老人脸上出现了令他不安的神色。
“噢，马尼，你有对别人说过这件事吗？”卢卡慌张地关上门压低声音问道，搞得神秘又严肃。
“没有，我想他们给不出什么答案。”小马尼戈特撇撇嘴角，视线却流连在卢卡的书架上。
卢卡似乎又带了新书回来。
“很好，听着孩子，这件事不要再对别人说起，明白吗？当你母亲因为生产而不幸去世时，人们将过错加在你的头上，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好吧，我对他们说了很多次，但他们还是不愿意接受！噢，上帝是不会歧视人的。”
对，上帝不歧视人，因为他根本没兴趣看人。小马尼戈特在心理撇嘴。
“算了，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很自在。”他也没什么兴趣和那些天天只会种地暗地说下流话的家伙有交集。
卢卡露出无奈的表情，拍拍他的脑袋：“至于你看到的东西，能告诉我你看到什么吗？”
小马尼戈特抓抓凌乱的头发，试图用他的词汇来形容：“就是一些人，他们有时会显出人的形态，有时候就像……嗯……会飞的球一样，白白的发着光，非常漂亮！”
卢卡不安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对了，今天我还看到一个女人，在我家果园后头。她……呃，我觉得很熟悉。但是我的确没有见过她……”
说着这些怪事，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小马尼戈特不好意思地搔搔鼻子来掩饰心里的窘迫。
而卢卡在听到“果园后头”时，愣了一下。
“喂喂，卢卡？”
当他回过神来，小马尼戈特正趴着他的膝盖在他面前晃手指。卢卡努力使自己表现得镇定，他对小男孩说：“嗯，亲爱的小马尼，现在我还不能很确定……等我查一些资料行吗？明天……明天这个时候我得去看弥撒，晚上吧，明天晚上，你再到我这来，我想我能告诉你一些事情。”
令小马尼戈特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卢卡在看完弥撒回家的路上，被一辆马车撞得飞了出去。
小马尼戈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还失去了唯一的人类朋友。
暮色染上血一般，夕阳扭扭曲曲。
作为马尼戈特短暂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清晰记忆，可惜的是，那个美丽的血色傍晚，现在想来，却似乎在喻示这个镇子最后的结局。
绝色的景象，往往都伴随着看不见的残酷。
而这位自始至终都笑得玩世不恭的黄金圣斗士，躺在神之通道里凝视那流光的网格，暗自叹气。
这里又何尝不是？
或许是火山的缘故，这个镇子的水果即使在西西里岛上也格外出众。
奥地利皇帝派来的人瞥了卢卡的尸体一眼，挥挥手让下属去给他埋了。
那表情仿佛是吩咐下人将味道不好的菜倒掉一般。
周围的村民眼光闪烁，却一直没人出来说什么。
小马尼戈特的脸上僵硬着一抹笑，捏紧拳头，他冷冷地看着那个野蛮的官员将切好的橙子塞进嘴里。
真是让人不快，那个家伙。
没有人看到，躲在房屋后的那个孩子的身体，散发出微弱的光，连同他周围的灵魂染上森然的怖色。
两日后，奥地利皇帝的使者死去了。
死因不明，全身完好。
马尼戈特不知不觉中开了安乐死的先河。
人们愕然了。
医生不明白是哪里出的问题。
这并不能停止奥地利皇帝的追究。
许多人被抓去询问，导致更多的人被牵连。
动荡混乱，像水波一般蔓延出去。
统治者撕下绅士面具，以武力表现出的残酷，将清晰地烙进这片殖民地，为埃特纳火山染上艳红。
彼时，小马尼戈特坐在墓地里，前方有他母亲的坟墓，身边是他亲爱的卢卡。
衰老的灵魂在盘旋着，长长短短地叹息。
另一个瑟瑟发抖的灵魂远远地躲着他，却又没办法离开太远。
马尼戈特回忆着自己杀的第一个人，觉得是那么个倒胃口的家伙真划不来。
当然，特别的地方还是有的。
往后不论是成为圣斗士的之前还是之后，他结束了许多生命，唯独这次，既无悲伤也无喜悦——更别谈惋惜。
是深深的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杀死的那人，只是觉得身体某处的光将那人的灵魂拉扯了出来。
原来，镇上的传言并非虚假。
原来，他真是命带不祥之人。
八岁的男孩蜷缩在墓地中，身后的埃特纳火山有些阴沉肃穆。
镇子渐渐衰败。
奥地利皇帝最后也没有找出杀害他使者的元凶，干脆借此机会提高水果的征收额度。
可惜那时的皇帝对生态学没有多少了解，不知道这个小镇本身已经是在大自然和人类的平衡下恰好达到最高产量，当任何一方施加压力时，生态平衡即破坏。
高税赋的日子仅仅过了两年，西西里人已经开始吃不饱饭，没有足够的面包。
同时，欧洲各国的关系日益紧张。各国的当权都吃的太饱开始没事找事。
像是预知了自己对这片土地的统治不会长久，奥地利皇帝干脆把税收一升再升。
岛上的日子越来越艰辛。
然，本能告诉我们，人只要活着，就会渴望活下去。
税赋带来的巨大的压力，或许压垮了生活，总有人能对未来依然抱着微小的希望。
1733年2月时，波兰国王的病故。自古就上演的老土皇位争夺战今次引发了五个国家之间的乱斗。倒霉的西西里岛虽然没有成为战场，也成为觊觎的肥肉。
于是这个世界出现了多么诡异的画面。
皇权者们继续着他们的奢华生活，一边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举手投足间，多少渴望平安度日的人为了他们偶尔冒出的想法和那可笑的欲望日夜操劳，被那不知在哪旮旯角的遥远国家的鸟事牵连入战。
总之，等日子坚持下来，又过去两年。
期间，派罗兹大叔摘采果实的时候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脑子磕进块不小的石头。
马尼戈特把他埋在果园后头，顺便把他捧了一辈子的圣经扔进坟坑。
1735年，奥地利的军官心有不甘地叫嚣着“明明是我们的皇帝赢得战争”之类的话撤离西西里岛；另一边西班牙老乡把他们的靴子重新踏上蒙吉贝洛的山脚。
刚一上岸派遣官员就后悔了。
他在心里暗暗诅咒那个不要脸的奥地利皇帝把这座岛弄得千疮百孔再交还。
原本憧憬的油水统统成了虚幻的鸭子飞上天空。
12岁的马尼戈特守在荒芜的镇子里。
大概风水出了什么问题这里的果子甜美不再。
于是管辖的官员把修缮计划的序列改了改讲它排在很后的位置。
收入下滑，粮食短缺。
为了活下去这个地方的人们开始分帮分派分群聚。
马尼戈特单枪匹马依靠着天赋摸爬滚打成为幸存者，丢弃了派罗兹大叔留下的果园，披上白布日复一日藏匿在废墟后打劫过路者。
埃特纳火山隐忍在阴沉沉的天为背景的不远处。
所谓天灾不可逆。
活火山总有爆发的一天。
马尼戈特想冥冥中真他妈是命中注定。
比如他的天赋，比如盛衰反复的这个岛屿，比如他能在那场灾难中存活下来。
生前没有时间思索，死后觉得，一切都为了1747年这场圣战。
那日马尼戈特眼拙没看出打劫的对象是个高手，被反咬一口躲进村外的高地。
受伤加恼怒他靠在岩石堆里，正思索着如何报复回去，镇子另一边传来闷闷的响声。
马尼戈特吃力地爬上岩石，惊愕地发现埃特纳上空的云层发出橙红的光。
震动像水波一样一层层蔓延到这边，石子啪啪嗒嗒地跳动，热气扑面而来。
燃烧了。
蒙吉贝洛。
马尼戈特无法忘记当年他所看到的景象。
那些薄薄如尘土的生命历尽艰难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却在这一瞬于灼热中燃烧殆尽。
何等脆弱？何等渺小？
白色的死灵如星如光，从这一片火之海中升起，飘向暗红的天空，飘向无拘无束的神之领地。
12岁的少年仰躺在高高的石堆，看死亡再次带来的绝美画面。
神啊，你何必如此？
公元1736年，也就是埃特纳喷发后的第二年，13岁的马尼戈特行抢遇上教皇赛奇，被授予巨蟹座黄金圣衣。
公元1747年，24岁的马尼戈特在意大利执行任务时与死神战斗，终死于神之通道。
灰飞湮灭。
身体撕裂的时候，他又想起师尊赛奇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话语。
‘……尽管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微不足道，但却都是宇宙的一部分……’
‘……如果能够理解它，感受它，让它燃烧的话，生命就可以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无论谁都可以。’
无论谁都可以。
马尼戈特闭上眼。
他可以感受到身体的细胞的破裂。
也感受到双螺旋的基因链的断开。
他知道他的血肉将彻底消失于人世。从根本上。
但记忆如此明晰。
蔚蓝天空下的蒙吉贝洛……
冰雪覆盖了的蒙吉贝洛……
血色残阳中的蒙吉贝洛……
以及，那燃烧生命的蒙吉贝洛……
在希腊语里的含义——
‘……让它燃烧的话，生命就可以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无论谁都可以。’
对的，无论谁都可以。
在神看来是垃圾也好渣滓也罢。
果然，还是要华丽地闪耀一次——
——At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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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Mongibell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