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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爱豆夸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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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旁边那个女孩可能没听到,梁浮月当时却是把那声呢喃听得清清楚楚。
要是五分钟之前,霍越西说不定会立马点头,再把前世今生抖个抻敨,可她被寒风一吹,也渐渐清醒了一些。
她想起梁浮月的冷淡和带着压迫性的警告,想起梁浮月没有温度的,看着陌生人的眼神。
不论从哪里看,都和上一世的甜妹爱豆大相径庭。可不论是外貌还是声音,都和上一世的梁浮月没有任何区别。
难道穿越的时候没有把记忆带着一起霍越西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的……”她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听在别人耳里却像是小兽的呜咽。
霍越西脑门一热,就像身体里有人在控制她似的,她听见她的上下唇开合发出略微颤抖的声音:“不知可否给你跳支舞?”
梁浮月倏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霍越西低着头没有防备撞了上去。
上一世的梁浮月足足有173。霍越西不能目测面前的梁浮月有多高,但她猜想差了不多少。因为她比梁浮月矮了将近一个头,前额正好撞上肩窝。慌慌忙忙往后撤的时候,鼻尖擦过梁浮月胸前的柔软。
舞还没开始跳呢,就闹了个大红脸。
她们两个都默契地没有开口,梁浮月静静地端详了她一会儿。霍越西被自己爱豆盯得脸上蹿火,差点就腿软站不稳了。
“就在此地?”梁浮月微微偏头,似是不解。
石板路面因为傍晚刚下过雨便有些潮湿,水汽似乎从脚底漫上来,缠上梁浮月精致的脚踝。朦胧的月光使她的眸子蕴上一层雾气。霍越西从这边陲之地感受到从前江南小镇的婉转。
霍越西勉强压住心中的悸动,开口回答:“是的。”
她稍稍退开了些许,脱下身上繁冗的大衣,只剩一件自己绘制图纸让人裁好的短袖,露出白藕似的手臂。
她跳的是cherry bon当时的出道曲,只跳了副歌部分,许是因为紧张。手脚动作之间,鼻尖和额角都渗出一些晶莹的汗珠。风吹过来也不觉得冷,酣畅淋漓的舞蹈也让她身心愉悦。
梁浮月在面前的人刚脱下大衣时眼神便多出来了点审视。她想她知道了面前人的一个秘密。
等看到霍越西身体的舒展,干净的舞蹈动作时眉心更是紧蹙。
“你平时…”梁浮月眼中沉沉浮浮,咬了咬薄薄的唇才接上下一句。“你平时都是这样对着陌生人跳舞吗?”
霍越西其实是很忐忑的,她本以为是自己独自穿越,天生的乐天派性格使她哄骗自己就是来渡劫的小仙女。
可又得知了梁浮月也在这个世界,不论是脸还是声音都与自己所熟识的那个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女孩一模一样。
她所表现出来的警惕和带刺与之前那个世界的小甜妹梁浮月有天壤之别。
霍越西短暂地权衡了一下,觉得跳舞总归是个好的试探方法。
她其实对梁浮月没有记忆有准备,听了梁浮月的问话觉得有点好笑之余又有些怅然。
她当时把自己关在屋中一个月,对这种穿越的奇幻事情已经看得很开了,所以梁浮月穿越但不带着记忆的事情她也能接受。
“不是呀,只跳给你一个人看。”少女因为刚刚的动作还有些气喘,面色桃红,像是染上了霞陂。
梁浮月一开始就觉得这个男孩子好生秀气,霍越西跳舞把外套除去后也能看出绝对不是男生的身材。
是个小女孩呀。梁浮月眉间的霜雪融去许多。
霍小女孩儿仰起头,直视着梁浮月的眸子:“我叫霍越西。”
上一辈子她仰视着她,心疼她被污蔑造谣后面对镜头的笑容,她发行自作曲时霍越西买了很多在朋友圈分享,看她唱功一点一点进步,舞蹈一步一步成熟。
忘记前世记忆也好,把那些明明暗暗的道路也一起尘封,霍越西只求现在能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身边。
梁浮月没有表现出讶异,她只是微微点头:“在下梁浮月。”
“霍兄……安知小女?”梁浮月迟疑了一下,才把问句补全。梁浮月在平时也多以男装示人,他父亲梁王又不加以干涉,她男女子装扮时妆容也不相近,能将她本来的脸与梁浮月对得上号的人其实不多。
野净城有人还写了一句诗:“人人都为梁女痴,梁女仙容有谁知。”
话说回来,这句霍兄把霍越西震得不轻,原主先前一直女扮男装,霍越西为了行事方便也就没有改变。
这下好了,和爱豆成为好姐妹的梦想也破灭了。
她在心里为自己点蜡,丝毫没有看见梁浮月唤她时眼里促狭的光。
霍越西摸摸鼻尖,信口胡诌偷换概念:“梁小姐如此美貌,我曾在城里远远见过的。”
也多亏了上学时学的那篇《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她学的时候对庄子把“安知“故意解成“在哪里知道”而对惠子表达的“如何知道”避而不谈颇为无语,这下倒是用得得心应手。
原主哪里见过梁浮月啊,要不是她长了一张和自家爱豆一模一样的脸自己当时见到第一面也不能看得鼻血都要下来了吧。
梁浮月在心里赞她一声机敏,压下心底的疑惑,给出自己的观后感:“舞跳得很好,比花满楼的花魁还要美上几分。”
霍越西又用右手触碰鼻尖,掩饰自己脸上的绯红。
虽说她平时仗着自己底子好,学过跳舞也就经常翻拍舞蹈视频也受过不少网友粉丝的彩虹屁。
但爱豆夸可是不一样的夸。虽说这爱豆看起来没有之前的记忆而且性情迥异,但霍越西就是确信这是她爱豆。
《在爱豆面前跳爱豆的舞还被爱豆夸奖是什么体验?》
霍越西:谢邀,人才穿越,刚刚跳完。感觉人生都光明了!高数都不怕了!都能拿着扫帚大战蟑螂了!
“夜深露重,在下可有幸送美人回家?”霍越西话一出口就发觉自己唐突了,哪有跳个舞说几句话就能到送回家的关系的?
更何况自己的外在身份还是个男人……
霍越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掉马,还为自己点上了第二根蜡。做不成姐妹连兄妹都不行吗?
梁浮月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她微微笑。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明明是最会勾人的眼型,但她的眼神偏偏不沾染一点俗尘。
好像是在嘲笑霍越西这问句有多俗套。
霍越西的眉毛的耷拉下来,和梁府仆人养的小黄刚刚洗完澡的神情如出一辙。
“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吧。”
霍越西的眉毛又一点点扬上去。
梁浮月看着她的反应暗自发笑,才刚认识几个小时的女孩却比朝夕相处的家人更让她轻易放下了戒备。
小朋友。
她心里想着,不经意间说出了口。
霍越西一愣“你叫我什么?”
“你猜?”她有心戏弄一番这个反应很有趣的小朋友。
“我才不是什么小朋友!”
霍越西在昏黄的灯光下挥舞着手臂大喊大叫。
路本来就潮湿,霍越西一个旋转跳跃闭着眼,直接让自己摔了个屁股蹲。
梁浮月根本就忍不住笑,就算努力抿起唇还是露出了贝齿。霍越西还在地上发懵,等凉意浸到屁股才反应过来,又像个小火箭一样从石板上蹿起来。
梁浮月默默收回自己伸出去拉她的手。
她真傻真的。
她们在月光下并行,因为冷就越靠越近。
虽然依旧俗套,但霍越西还是在心里祈祷这条路长一点,最好能走到永远。
在银白色月光下互道好梦后,霍越西看似气定神闲地走进自家大院。却偷偷回头瞧。
梁浮月遇见她们之前就在酒吧喝了点酒,却也走得平平稳稳,方才也不见她面色有什么异样。
“霍兄。”冬夜很静,她听见梁浮月唤她。“夜深露重,要看到几时?”
她看见梁浮月缓缓转身,足下鞋的鞋跟磕在石板路上有细微的碰撞声。眼里满是看见她惊慌失措后得逞笑意。
梁浮月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对突然闯进自己生活中的这个小朋友好像也太没有防备了一些。先是同意一同外出,再是看她跳舞。又是对她的含糊其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从那天生了场风寒,她的记忆就老是出岔子。
可她仔细回想,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一次霍越西。
她是知道霍家有个小公子的,但也仅仅知道,梁家逢年过节收的礼往往也有霍家一份。
现在她知道的更多了,这小公子其实是个小娘子扮的,舞跳得也很好,与平常见到的舞不同,许是从胡人哪里学来的。脑子也机敏好用得很。
女孩鼻梁英挺,眼眸深邃,明明锋利得像出鞘的剑,一对唇边的梨涡又似是藏着世上的所有美好,肤若凝脂又总是透着红,像是刚刚成熟的脆桃。明明是脆生生的,轻轻一咬又能有香甜的汁水溢出来。
“霍越西。”三个字在梁浮月唇上辗转,伴着被揉得零碎的夜色入了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