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有约》氷冷酒

6、同游

　　于母说商县已经下了很久的雨，昨天刚停，还说她回来的正是时候，赶上了好天气。如今这河上淡淡的薄雾缭绕，忽略断断续续的笑声，说是仙境也是不为过的，山间清新的空气让于飞忘记所有，只想就这么过下去，笑容早已挂在了她的脸上。

　　《诗经》有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讲得也许就是此刻的于飞，一个理工科毕业的女生身上流露的却是艺术生的气息。一扫人犹在，物已非的惆怅，于飞决定自己架船去别墅区游一圈，说不定能看在本村人的份上让她进去呢。

　　果然，那里不允许船只行驶，通道经闭，也无人看守，连找个说情的人都没有，想走后门也是无门可进了。再回头，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她万万没想到的人，那个在火车上对她不冷不热的人。他怎么在这里？

　　“于飞，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当然来这过我的假期的。没想到你家就住在这里，很不错，怪不得你时常抱怨K市的空气。这里确实很美！”当一个不久前对你不想多搭理的人，突然以一种玩笑似的语言与你说话，这种感觉是难以言喻的，就像一团棉花堵在心口，不上不下闷闷的。

　　“谢谢”于飞也只得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我家确实就是这附近的，要不我带你逛逛”她小心翼翼竭力保持想逃的冲动，作为东道主礼貌性问问，她想他应该会拒绝的。

　　可事总与愿违，她得到的是“求而不得”的声音。

　　于是乎，一叶扁舟中，有着两个伪装和睦的人，看着美丽山川。好在白羽没有再让于飞觉得尴尬，相处也轻松愉快许多。就像此刻，白羽静静地看着远处烟云缭绕，苍翠欲滴的高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这一点上他们俩也算是同道中人，偶尔出个小神。静坐一隅的于飞鬼使神差的开了口。“那里是商台，是我们县最高的山，海拔1584米，比泰山还要高几十米呢。天气好没雾时候在这里能看到，如果你想去，我明天可以带你去。”

　　“好”听到白羽的回答，于飞意识到她刚刚说了什么，她，刚刚悠悠地把自己推荐给他做导游了，还是去爬那个曾经让她腿酸了好几天的商台。

　　......

　　“你怎么什么都没拿，中午得在山上吃，山上没有饭店。”

　　“没事，你不是拿了吗？我吃你的”

　　白羽语气再自然不过，再者于飞确实准备了两人份的食物，但是没想到白羽除了自己居然什么都没准备。

　　“走吧”白羽自然拿过背包走在前面，于飞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跟上。看着一马当先的身影，于飞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他这个人真是.......说他冷漠，但有时候他会在无声处关照你，还丝毫不违和。说他是暖男，但他有时候的语气能把你气死。

　　商台海拔倒不是太高，但要想爬上商台需要徒步绕很远的路，爬山的路更是这么多年来游客自己踩出来的，没有丝毫的防护措施，给游客带来野趣的同时也潜藏着巨大的风险。大学寒假期间回去爬山的时候精力旺盛，情绪高昂，爬上山的时候满心兴奋，年少对世界总是充满了无限的热情。

　　如今在社会中闯荡了两年早已没了那股冲动劲儿，只爬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于飞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一开始的扭捏也变得不再重要起来，当白羽第三次伸出拉白羽的手时，于飞没有拒绝，但一时的害臊还是让她没好意思抬头，也就错过了白羽微微翘起的嘴角。

　　商台最终还是爬上去了，只不过它的代价是于飞在家整整躺了一天。在她有限的生命里也曾有人向她表白过，只是那时的她乖到了极致，在感觉到苗头的时候就自己插断了所有的可能，现在想想真是亏啊。以至于白羽成为了她快30年的生命中唯一的一个恋爱对象，也是唯一的一个让她默默念了4年的人，她关于异性男女方面的经验全部来自于他。

　　他未来会是一个好老师、好丈夫还会是个好爸爸，能成为他妻子的人肯定特别幸福。于飞想未来她可以择一处安然终老，这也将是她最好的结局，喜欢一个人并一定要拥有他，而是希望他更好。熠熠发光的眼眸渐渐归于平静，山与水可以两两相忘，日与月可以永不相依，能在白羽的记忆里留一段独属于她的片段，她已经很满足了。

　　......

　　三天后，假期结束于飞启程回K城，但他没有和白羽一起回去，因为他在爬山的第二天就搭高铁去找他原本约好的朋友了。看他匆忙的样子，来商县确是临时起意。文章早已发布，公众号的文章也重新上了几期。未来就算想再见面也没有理由了吧。

　　在k城的生活总是忙碌而又充实，每天朝九晚五的生活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枯燥又无味儿的，但对于于飞来说这样的生活最适合她不过，本身她就不是个喜欢变化的人。熟悉而规律的生活是她的舒适区。除了偶尔出差采访有关人士，她不是杂志社办公室就是家里要不然就在超市。日子也不负她所期望的那样不紧不慢的又过了一天又一天。

　　当然除了现在，现在的她被迫照顾一个醉酒的人。

　　于飞匆忙赶到酒吧时，白羽已经喝得烂醉如泥，酒吧老板在一旁忙手忙脚的照顾。走上前时，老板像是看到了救世主，神色焦灼的说道：“你是于飞吧，哎呦！您可来了，他这喝了不少。刚打通电话叫人来接他就醉倒了。”

　　酒吧老板操着一口浓重的北京口音，表情丰富，充满喜感，也怪不得这家店的生意如此火爆。老板热情大方，说话诙谐幽默，关键是有底线，白羽喝醉了老板把白羽的手机收了起来，没让坏人有机可乘，也没有趁机乱要价。

　　于飞把白羽接回了自己的单身小公寓，毕竟，她还不知道白羽到底住在哪，他现在的朋友她也不认识，送到酒店还得有人照看，干脆就把他带回了自己家。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方便照顾白羽。

　　扶着踉跄的白羽回到家时已经晚上10点了，除去白羽被酒浸湿的T恤，看到他曲线精瘦又不羸弱的身体，特别是白羽的腰就是广大女性朋友追捧的公狗腰。于飞的脸不可抑制的发热了，这是她第一次在亲眼看到线条如此健美的男性身体。

　　当把白羽的身体扔到床上的那一刻，于飞深刻的意识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人是真的有肉。他真的好重。好在白羽的酒品比较好，除了刚离开酒吧时闹着再上瓶酒的胡话，一路上倒是安静。

　　在纠结中于飞给白羽擦了上身、脸以及脚。白羽平静的睡颜在昏暗的灯光下对于于飞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他的睫毛很长却不翘，像一根根毛刷，浓密纤长，笔直遒劲，却不娘气。鼻子笔挺，嘴唇厚薄刚刚好，因酒醉此时正泛着淡淡的光泽。

　　突然诱人的红唇动了“为什么？”

　　前一刻还睡得昏沉的人，此刻睁开了眼眸。那里面彰显着酒后的迷茫，也藏着酒后的氤氲，让人瞬间不自觉得陷入其中。

　　偷看被发现的于飞四肢不再受控制，不安的扭动起来。

　　“为什么？”暗哑的声音好像压抑着什么，无处安放的四肢此刻终于静了下来，她......好像误会了......他的为什么不是问偷看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若即若离，为什么每次我感觉我可以的时候，你都在静悄悄的告诉我，不可以。4年前是这样，4年后还是这样。”被酒精激活的人已经无法用理智唤醒，这是折磨他已久的问题，也是她这么多天刻意回避、麻痹自己不算什么的问题。

　　看着白羽执拗的眼神，于飞知道这个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她需要给这个真挚又可靠的男人一个解释。

　　“白羽......我们能不能只做好朋友”于飞没有看白羽的眼睛

　　她，没有勇气！

　　回答她的是长长的沉默，她抬头看到的是又睡着了的白羽。看来刚刚的惊天一问也是迷糊着的，看他的眼神还以为他已经酒醒了。此刻于飞竟然有些庆幸。

　　收拾好房间，再洗漱洗衣服搞定一切的时候已经凌晨。于飞打算在客厅睡一夜，家里平时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多余的被子，就拿冬天的羽绒服当棉被用了。乍暖还寒时候，有聊胜于无。

　　半夜，寒冷还是战胜了于飞，她是被冻醒的，在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后。

　　她决定，回卧室......

　　再拿一件羽绒服出来。

　　蹑手蹑脚地拿完衣服，看到白羽的被子跌落在地上，只盖了个肚子，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他脸色发红，显然是有些不正常，应该是空调温度高加上喝了酒导致的，替他重新盖好被子，又将卧室空调温度又调低了一些，应该就不会再踢走被子了。可是她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没有把温度调这么高啊？

　　没细想的她，捞起床尾的衣服，再次小心翼翼的离开。

　　“不好”握着门把的手顿住了，微弱的声音一度让于飞以为听错了。可是腰上随之而来的温度却在告诉她这是事实。

　　他，什么时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