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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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冬日的早晨天亮的很晚。
天还是灰蒙蒙的，万物还在沉睡之时。
一阵不和谐的“哐哐”的敲门声打破了早晨的平静。江溪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的。
江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披了一件单衣就打开门，看见门口围了四五个村民。
江溪虽不是七窍玲珑心，却也发觉情况不对。
原本憨厚老实的村民一个个变得凶神恶煞，像是来索命的无常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江溪刚被叫醒，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睡眼朦胧。看着眼前的人问道
村民像讨债的债主一样，双手抱臂。
不客气的说道：“你还有脸问，你这个庸医，崔老汉昨天喝了你的药结果死了。”
本来模模糊糊的脑袋，在听完这句话时，一下子就清醒了。
“不可能。”江溪虽然喜欢用以毒攻毒的方法，但每次的用药量都是不构成对人体有害的剂量。
怎么可能会死人！
“你是不是还想推卸责任？啊？崔老汉昨天半夜死了，他儿子今早才发现，尸体都凉的透透的”
其中一个人边说便拉着徐麟往外走。
“不信，不信就跟俺们去看看”
“崔老汉的儿子说了，昨天晚上撒也没吃，就喝了你的药。”
“半夜人就没了，不是你的问题是谁的问题。”
徐麟虽然修炼资质一般，但不代表他打不过一群凡人。但他向来时不愿伤人的。
大夫拿刀只会是治病救人，绝不是滥杀无辜。
徐麟被这群人粗鲁的拖拽到崔老汉家。
离崔老汉家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徐麟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嚎哭。
还没进们，便被一情绪激动的男子推到在地。
“你个庸医，还我爹来。”男子骂骂咧咧道。
徐麟摔倒在地，思绪很乱，事实好像就摆在眼前，但他不愿相信，怎么会呢？
那服药除了有一味附子是有毒的为配合干姜和炙甘草制成‘四逆汤’用来提气增强体质。
再的药都是常见的草药，可附子的量很少，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怎么会死人呢？
徐麟站起来，往屋里走去，他走的太快，那些人想拦他都没来得及。
他冲到屋子里，看着几个人围在床边。
面露愁容，嚎哭不止。
徐麟没有管那些人，走到床边。
床上的老人，脸上的褶皱橡树皮一样布满全脸，本来蜡黄的脸色变得苍白。
双手无力的垂在地上，双目紧闭，脖子上的脉搏停止了跳动。
人确实是没了。
屋子里人员杂乱，气味混合。
但徐麟还是嗅到一丝酒味。
徐麟还想过去看个仔细，但没来得及近身，就被她们扯开。
“你这个庸医还来干嘛？”床边的老妇质问道。
还不等徐麟回应又扑在床沿边痛哭“俺的老汉死的好惨......”
哭了几声后，转过头来指着顾长亭骂道“你还不快给我滚。”
“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喝酒了。”虽然是问句，但徐麟肯定的说道
床边的崔老妇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而后慌忙的否定：“没有，他没有，他没有喝酒。”
这时崔老汉的儿子走进来了，听见他们的谈话，一把攥住徐麟的衣领，骂道“你还敢为难俺娘，是不是不想活了。”
“是不是想推卸责任？不可能。”
“喝酒怎么了？酒是粮食做的，多少人喝。怎么没见死过人，明明就是你的药有问题。”崔老汉的儿子蛮不讲理的说道。
徐麟把对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板开。
反驳道：“酒确实没毒，但喝了药以后再喝酒就有问题了，我昨天也明确说过不能喝酒……”徐麟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打断
“大家看看，这个庸医自己也承认了药有问题。”
“你这是偷换概念，我说了是喝酒以后才会有问题。”可徐麟的辩解声很快淹没在人群声中。
“你这个庸医，胡乱开药，俺拿你的药方去给镇上大夫看了，人家说附子有毒，你就是胡乱用药。”
“幸亏我丈夫还没来得及喝，不然我可咋办？”
“俺说这个人怎么这么这么好心来给俺们村看病，原来是个骗子……”
“怪不得收那么点钱，原来如此….”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列举着徐麟的‘罪名’
徐麟下山前并无太多社会经验，当初捧着一颗赤子之心下的山，虽之前也有坎坷，却从未如此。
能言善道，伶牙俐齿从来不是徐麟所擅长的。
徐麟本来的好心都被当做别有用意。成为村民攻击他的利刃。
村民们的恶语相向把徐麟压得喘过气来，徐麟像失语一般，说不出话来。任那些人妄加揣测。
徐麟像失去灵魂的躯壳，如行尸走肉一般，呆呆站住。
像刚出世的婴儿，面对这复杂的世界，一片茫然。
在众口铄金之下，一个人的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徐麟无力辩解。
等他们都骂够了，徐麟无力的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赔钱！给俺们赔钱！”
“多少？”
村民们狮子大开口，徐麟也不在意了，他只想把事情了了，快些离开这里。
逃离蛮不讲理，污言秽语，这令人发憷的一切。
徐麟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们了。
“还缺点，不过罢了，俺们心善，放你走了。”崔老汉的儿子掂量着钱袋对徐麟说道。
然后出来一个糙汉推搡着徐麟骂道：“赶紧滚吧!”
“滚滚滚。”
徐麟当初是被请进村的，最后是被赶出村子的。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徐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雁回山下的。
徐麟看着山上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眼睛不知不觉的红了。
心中泛着酸楚，眼眶泛起泪花。
徐麟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难鸣。
仰头看着雁回山上。
他好想母亲，想自己的师兄师弟，想后院里偶尔来串门的小花猫。
而后又想到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当真是糟糕透顶！
我当初不听母亲的话，非要下山是不是错的？
我当初异想天开想继承父亲的遗志是不是也是错的？
我当真不是真的很失败？
此前，徐麟没有遇到过这些破事，也没有想过太多。
现在，徐麟站在山脚下，思考过生命的意义。
一个人活在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徐麟一开始的目标是把毒宗的所学发扬光大，可人们的传统意识，是排斥新的不确定的东西。
徐麟有怀疑过自己选的路是否正确，他坚持了。
后来他济世救人，却遭到无端猜疑。
他以为自己可以努力改变人们的偏见，好的结果可以改变大家的固执。
可他好像错了，大错特错。
他以为人性本善，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我以前想法真的是对的吗？
徐麟怀疑自己的选择，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徐麟不知所措时突然看见前方浮着一个人影，是父亲？！
徐麟看见父亲的的身影，所有的委屈都像破了闸的洪水，难以遏制。
徐麟像小时候一样，把委屈哭诉给父亲听。
‘徐清风’就只是立在前方，对于徐麟的哭诉没有一点反应。
徐麟看着‘父亲’冷漠的样子，透骨酸心道：“父亲，你是不是也认为我错了？”
‘徐清风还是没有回应’
徐麟低下头自言自语到：“我好像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夜，宛若半透明的油墨纸，侵蚀了杪秋的黄昏月色，水一样的漫着。
山下放着鞭炮，点着灯笼，好不热闹。
徐麟什么也听不见。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
过了良久，徐麟抬起头望着‘徐清风’说道：“既然是错的，那就改掉好了。”
“父亲，我很想你，我来陪你好不好。我一点都不喜欢人间。”
冬日的风狠厉又无情，刮散了‘徐清风’，也吹散了徐麟的最后一点念想。
徐嫣柳眉倒竖，目光锐利：“顾长老，你还认为崔家村的村民无辜吗？”
“他们哪个不是恶人？他们哪个无辜？他们都是逼死我麟儿的凶手”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可拿崔家村全部壮丁来复活徐麟就是对的吗？”顾长亭为徐麟痛惜，但这并不是徐嫣可以滥杀无辜的理由和盾牌。
“那又如何，只要能复活我的麟儿。”徐嫣说话像淬毒的匕首一样，阴冷狠毒。
“顾长老是一定要管这门闲事？”
“我知道徐宗主的丧子之痛难以承受，可您别忘了，徐麟最初是想要治病救人。”
顾长亭顿了一下：“您这样，他哪怕复活了也会难过。”
“闭嘴，你们这些岸貌道然的伪君子，你懂什么？”
“死的是我的儿子！我的！”
“针不扎在你身上，你永远不会感觉痛。”
徐嫣怒气腾腾的嘶吼着。
夏虫不可语冰。
徐嫣完全听不进顾长亭的劝解。
从徐嫣的角度来说，崔家村的村民逼死了徐麟，她一心想复仇和复活儿子，大多数的母亲恐怕都会这样做吧。
从天下人的角度来看，徐嫣私用禁术，以活人为代价，其罪昭昭，其罪可诛。
那么到底谁对谁错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