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有……！》麻辣鸳鸯锅

3、三根水草

　　窗台墙角慢慢蔓延出深色的印记，似乎是有雨水渗了进来，地上积气水渍。

　　睡梦中的简麟觉得冷，裹着被子缩成一团。

　　最后简麟是被疼醒的，疼，撕裂般的疼，又疼又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脏腑又在他肚子里放了个气球越吹越大。

　　“唔……”简麟痛苦地呻吟，伸手摸向肚子，却摸到硬硬的鼓起的一团。

　　他掀开被子，在昏暗中隐隐看到肚子高高隆起的弧度，就像、就像当初怀孕后期的表姐。

　　“啊！”简麟捂着肚子痛苦呻.吟，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撑爆了，甚至下一刻就能死过去：“妈，妈！”他想大声呼喊让人来救救自己，声音却细弱蚊吟。

　　好疼，好疼啊！简麟想打滚却连动都动不了，身下的床完全湿透，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

　　“妈妈……救我……”滚烫的眼泪留下，还没滑落脸颊就变得冰凉，简麟无比绝望。

　　“啊！啊！啊！”肚子被撑得更大，下一秒就要爆掉一般，简麟终于尖叫出声，捂住肚子的手丝毫不敢用力，稍一用力肚子都会加重疼痛，只能狠狠揪住剩下的床单。

　　这一刻简麟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简麟只恨自己为什么没干脆死过去。

　　“小麟，小麟怎么了？”心有所感，简妈从睡梦中惊醒，隐隐听到简麟的尖叫，立马咚咚地跑过来，打开灯的瞬间愣在原地。

　　灯光亮起，泪眼朦胧的简麟终于看清肚子被撑到了何种程度，高高隆起，皮都变得薄薄的，青色的血管犹如蚯蚓，扭曲地爬满肚皮。

　　“妈，救命啊，我好痛……”

　　简妈一哆嗦回过神来，眼泪簌簌落下，扑到简麟身边，想碰碰简麟肚皮又不敢伸手。

　　房间里的温度很低，床上的水很快浸.湿了简妈的衣裤，最后简妈只能拿着枕巾徒劳地替简麟擦去脸上的汗和泪。

　　“妈，打120呀……”我都快死了，你怎么还不打120？简麟脸色惨白，觉得自己好坚强，这样都还没昏过去。

　　还有，他的肚子为什么会这么大，难道是长了寄生虫？瞬间，各种恐怖电影里，怪物破肚而出的场景在他脑海中闪现，越想越觉得自己快死了。

　　“说了不让你去水边的……”简妈说了什么简麟没听清，只看到简妈抱着他肩膀哭得伤心。

　　难道我真的没救了？老妈连120都不打……

　　“啊！”前所未有的剧痛打断简麟的胡思乱想，他身子僵直，微微抬头看向自己的肚子，随即惊恐地瞪大眼睛，因为太过恐惧连尖叫都已失声。

　　高耸的肚皮被撕开，一双惨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慢慢露出整个手臂，当一颗头从简麟肚子里探出来时，他终于如愿昏死过去。

　　简妈紧紧捏住简麟肩膀，浑身发抖地看着从简麟肚子里爬出来的“人”，头抬起，露出一张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脸，那是个漂亮的少年，模样还带着稚气却无比阴郁。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小麟！”简妈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泪流满面地崩溃怒骂，“你已经死了！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简妈不敢靠近那东西只能一边怒骂一边打开抽屉，将里面的东西通通扔过去，平安符、佛珠、黄符……可是没用，都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东西整个钻出来……

　　简麟再醒来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他恍惚地环视这个熟悉的房间，浑身疼痛酸.软，他咽咽口水，可口腔里太过干涩，连口水都没有一丝多余。

　　鼓起勇气摸向肚子，柔软平坦。

　　简麟不可置信地又摸了两下，然后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刚坐起来简麟就感觉脑子发昏、眼前发黑。

　　缓了两秒，眼前才慢慢清晰，他急急忙忙捞起衣服看肚子，光滑、平坦、白皙，没有隆起，没有血管，不仅如此还瘦了些，恢复了发胖之前的平坦。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简麟迷茫了，难道做噩梦还有瘦身的效果？

　　可是，那种肚子被活生生剖开的痛苦恐惧实在太真实，让他此刻想起都还忍不住后怕发抖，真的只是梦吗？

　　“吱”轻微的响动传来，简麟抬头就见简妈推开门走进来，简麟瞬间就热了眼眶，委屈巴巴：“妈。”

　　“小麟，你醒了啊。”简妈脸色苍白憔悴看上去比简麟好不了多少，坐在床边把简麟抱进怀里，眼眶通红，短短两天母子俩都瘦了不少。

　　“妈，昨天晚上，我肚子……”简麟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那太恐怖，太匪夷所思，一边理智觉得那怎么可能是真的，一边一回想起来就恐惧的疼痛又让他怀疑是真的。

　　简妈僵硬地死死抱住简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牙瞪着床头，缓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放开简麟，嘴角扯起微笑拧住他耳朵：“你可吓死妈了，什么昨天晚上，你之前高烧了两天，今天好不容易才退烧清醒！以后好好锻炼，淋一场雨就生这么大一场病！”

　　“我发了两天的高烧？”简麟一呆，原来是生病了，的确，怎么可能从肚子里钻出个人来，肯定是高烧做噩梦，病得肚子都瘦了。

　　这解释很科学合理，是这样没错了！

　　“嗯，妈妈还给你请了一个星期假，你在家好好休息，”简妈心疼又后怕地揉乱他头发：“好好补补。”

　　“简麟醒了吗？”

　　这时，一个陌生少年出现在简麟房门口，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身材瘦高，慵懒的碎发有些长，眼睛黝黑如墨，皮肤苍白细腻，鼻挺唇粉，看上去很精致漂亮，又有些淡漠阴郁。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极了，简妈不说话，简麟眼神迷茫地看着少年发愣，很陌生的面孔，却没来由觉得熟悉。

　　“你终于醒了，这两天我很担心。”陌生的少年率先开口，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简麟。

　　“你好，谢谢关心……”简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偷瞄老妈，老妈你倒是介绍一下啊，这样子很尴尬的！

　　“我是林麒，麒麟的麒，我们很有缘哦。”林麒一笑，居然有尖尖的小虎牙，身上阴郁的气质瞬间散去。

　　“小麟，”简妈回过神来，从林麒身上移开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门上：“林麒是以前邻居林叔叔的儿子，来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邻居林叔叔，这个记忆有些久远，但简麟还有印象。

　　简家搬家有五年多了，在搬家之前的邻居就是姓林，可是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并没有在邻居家见过与林麒，而且林叔叔好像跟他们家关系不怎么好，都不怎么来往的，妈妈也总叮嘱他不要跟邻居家单独出去。

　　“阿姨，简麟应该饿了，你帮他盛碗粥吧。”林麒终于把目光从简麟身上移开看向简妈。

　　简妈抿了抿唇，犹豫地站起身：“小麟我去给你盛碗粥，你们……聊聊。”说完走出房间，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就见林麒走向简麟。

　　“小麒！”简妈忽的喊道。
　　“小麒！”简妈

　　“阿姨，还有什么事吗？”林麒回头看向简妈，眼睛似深深的湖底深不见底。

　　“没，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也喝一些。”

　　“谢谢阿姨，不用了。”

　　“那你们好好聊。”简妈扯扯嘴角，转身匆匆走向厨房。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林麒在床边坐下，仔仔细细打量简麟，那目光似乎能透过睡衣看到简麟的每一寸皮肤，看到皮下的每一根血管。

　　“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感觉累得很，浑身酸疼酸疼的，”估计是高烧后遗症，简麟靠在床头把被子网上拉：“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不过觉得你有些面熟。”

　　“你小时候见过我的，不过后来我生病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你可能忘了我了。”林麒微微抿着唇，嘴唇的颜色更淡，似乎不太高兴。

　　简麟感觉有些尴尬，他比较内向，本来就不擅长和陌生人说话，只好摸着脑袋干笑：“难怪我觉得你面熟，我小时候掉进水里过，差点被淹死，被吓得之前的事都都忘记了。”

　　“嗯，我知道你掉进过水里。”

　　“小麟，来，喝粥。”急匆匆端着粥回到房间的简妈看着完完好好的儿子松了口气，在床的另一边坐下：“你最喜欢的香菇瘦肉粥。”

　　林麒看着来去匆匆似乎生怕他把简麟吃了的简妈，面无表情的模样看得简妈心惊胆战，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两人的关注下，简麟喝完两碗粥，或许是身体真的虚弱了，吃饱喝足简麟就开始打瞌睡，打着哈欠缩进被子里。

　　简妈看了看林麒：“我们出去吧，让小麟好好休息。”

　　林麒点点头，最后看看简麟快睡过去的脸，才站起身走出房间，简妈松口气跟着出了房间，小心关上房门抬头就对上林麒古怪的目光。

　　“阿姨，”林麒偏头看着简妈慢悠悠开口，嘴角露出的笑在简妈眼里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阿姨你放心，我不会伤害简麟的。”

　　“……哦，我也是这样希望的。”

　　林麒并不太在意简妈对他的态度，说完自己想说的就径自去了书房，那里面基本上全是简麟的东西，从小到大的奖牌奖状、课本、课外书籍、笔记还有日记。

　　他喜欢这里，充满简麟成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