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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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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淑姐,我来吧。”维桢接过美淑的盘子,把菜端到堂屋里去,这半个月以来都是如此,美淑本来还觉得奇怪,但一看到太子殿下甜蜜的笑容,她深感欣慰。将来他俩成亲,不知该有多热闹,到时候新房怎么布置,新娘要穿什么款式的嫁衣,化什么样的妆,她都想好了,毕竟他俩也老大不小了,估计快了,再生几个小殿下或小公主,肯定可爱极了。
不过后面缑景鸿公事繁忙,维桢连着好几天都没见过他。今天刚好他得空,很早就回来了。
“桢儿,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要去趟东茶国。”
“去那里做甚?”
“拜访一位老朋友。”
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下来,原来是韩南薇,维桢下了马车,“这几天都没见到你,你去哪了?”
“我去寺庙祈福了,抄了几天佛经,还求了几道符,来,这张给你,保平安的。”
“谢谢,嗯,南薇你长得是比较像你母亲还是父亲,话说我没见过你母亲呢。”
“不不不,我像父亲。不过我要是像她,那我绝对是全青沙最美的女子,呵呵,开玩笑的。”
“那你母亲得有多好看哪。”
“对了,你知道吗,令仪姐最近可头疼了。”
“怎么了,是不是做的糕点不称心?”
“不是,其实是唐大人,他呀,最近经常喝酒,酒量又不好,老是醉得不省人事,令仪姐就很生气,不许他喝酒了,还让他写诗,以表他不再喝酒的决心,各大酒店都抄了去挂在墙上。”
“那岂不是全青沙的人都知道了?”
“对啦,所以我才说你居然不知道。不过呢,令仪姐白费功夫了,因为唐大人写完诗的第二天,酒坊又多订了两壶酒。”
“哪有那么容易戒掉的。”
“我要离开青沙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了,我会想你们的。”
“那南薇你要过得开心哦。”
“维桢,我一直不敢在你面前提家人,我怕你难受,有时候,我能想象到你的苦,所以我不怎么敢跟你提家人之间的事情,因为怕你难过。”
维桢扭头,瞬间泪目。
一路上,车内总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钟毓掏出怀中的药罐,“公子。”
一只青筋明显、苍白却不失劲力的手,接过钟毓的药丸,他捂着口,头却抑不住地垂向膝盖。
钟毓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勒住缰绳,“吁。”
“公子,您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属下这就去把大夫找来,给您看过之后,再去东茶国也不迟。”
缑景鸿摇头,“不必顾忌我。”
“可是……”
“继续赶路。”
缑景鸿累了,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维桢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手指掐入掌心,她无数次地问自己,也无数次地说服自己,对的,值得的。
马车行至河边,只见钟毓拨开帷裳,他看了看缑景湖鸿,“安歌姑娘,我去打点水,麻烦您照看下公子。”
“好。”
钟毓拿着几个壶子去装水,水流自山口落下,激起浪花数众,淙淙河水飘向远方,似多情潇洒的不良人,带走了过去,留下了背影。
忽然,水中溅起万丈波浪,两道剑锋直指轿子,“公子小心!”
缑景鸿瞬间两指夹住剑锋,另一刺客见势不妙,奋力刺向维桢。维桢看着冲向自己额头的利刃,悲哀地想,可惜她今日就要命丧黄泉。
下一秒,维桢被人拥入怀中,紧接着,她听见衣帛撕裂的声音,铁锈般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布。
而钟毓及时赶到,他抓住两人衣领,一举摔出轿外,两声惨叫声并起,又戛然而止。
维桢抓着缑景鸿冰凉的手,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她想捂住他血流不止的肩膀,手不住地颤抖着……
钟毓在外面守夜,虽是双眼紧闭,但仍对周围的动静保持着警戒。
维桢默默看着缑景鸿,他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缑景鸿的伤已经被钟毓包扎好了,但缑景鸿现在是强弩之末,再加上舟车劳顿,他的精神状况非常地差。维桢知道,不需要多久,怀里的这个人就会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按贝玉堂所说的,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呢?
维桢掏出胸口处的纸包,倒入杯子中。她轻轻晃了晃杯子,直到药散完全融化,看不出痕迹,她又把药纸塞进袖口,做完这一切后,她轻轻摇醒缑景鸿。
“喝点水。”
缑景鸿口渴极了,他喝喝停停,把整壶水都喝完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竟觉得身体舒服了很多。他笑了,不知他是醒着还是在梦中,心中的欢喜冲开了他眉见的皱痕,大抵是病情至重时,尝到了最甜蜜的药,让他甘之如怡。
本来只有三天的路程,却多走了一天,只因他们途经钱喜屋,正逢七七阁二十年开业庆典,相亲、办事通通免费,城中大半的人都卡在那个路段了,短短一柱香的路程,他们却在那里卡了一天,前面后面全是人,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就是一只蚂蚁都挤不出去,他们从白天卡到晚上,只能去客栈歇一晚,明天再启程了。
钟毓当晚去请了大夫,大夫说除了刀伤比较严重,其他没什么问题。钟毓诧异,但他没说什么。大夫给的伤药效果特别好,一晚就基本愈合,只要不乱动,躺上几天基本没事了。所以等他们赶到东茶国,缑景鸿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了。
“麻烦你通知一下,就说苟公子前来拜见漓泉主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卫回来了,“主人病了,不宜见客,公子还是请回吧。”
“那你家主人什么时候能见客?”钟毓问。
“主人病情十分严重,怕传染给公子,失家主之道,大夫说了,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不得下床,之后还要好好养息,不得吹风,公子若不介意,最好备足银两,找间好点的客栈住下,闲来时游山玩水,凤悦楼的姑娘肤白貌美,公子感兴趣就去瞧瞧。”
于是他们又在东茶国住了下来,三天后,一人深夜来拜访缑景鸿。
“这几日有事耽搁了,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你在东茶国待了多久了?”
“刚好三年。”
“时机到了,你暗地里跟着我们一起走。”
“什么时候?”
“后天早上,孤会让钟毓通知你。”
“需要我做什么?”
“到时孤自有安排。”
烈日当空,照得人焦虑烦躁,田地已经很久没浇过水了,干旱到爆裂。农民颗粒无收,很多人都饿死了,恰逢湖国统治者心系天下,开仓放粮,很多难民都跑到那里去讨碗粥喝,湖国还打算将海水引流到内地河道,并广招天下贤能,炎国的缑倾川、东茶国的太子等人都去湖国帮忙了。
韩誉直一行人路过湖国,也因天气太过炎热,只得暂歇一天。可以说,缑茂庸对韩誉直十分仁慈,给了两天的时间让他回家打包好行李,家眷可以不随行,没有时间限制,一天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要不然
韩誉直想着出去走走,官差就在后面跟着。走到一茶楼前,韩誉直看到有两个小孩在门外蹲着,便问他们,“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想听王老头说书。”女孩说。
“他不让我们进去听,等下他又要过来赶我们走了。”男孩说。
韩誉直于心不忍,“那你们跟我进去听吧。”
“不行的,上次我们进去,王老头可生气了,拿着扫帚追着我们打,我弟弟现在背上还觉得疼呢。”
“没关系,我带你们进去,他不会打你们的。”
王老头看到两个小孩正想轰出去,被韩誉直制止了,他给了三人份的银子,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韩誉直问两小孩。“你们要不要喝点东西?”
“要。”
韩誉直叫了壶龙井,台上,王老头正讲在乐康候如何打败钱喜屋两座大山,成立七七阁的艰难经历,他问,“你们觉得乐康候怎么样?”
“他很厉害。”
“这一段早听过了,王老头都讲了好多遍了。”男孩道。
“是吗,倒是我没听过呢。”
女孩说:“伯伯,你有糖吗?”
“那我让人叫两盘糕点来。”
讲到精彩处,韩誉直又问,“那你们以后会去东茶国吗?”
“我才不去呢,以前打仗时,它杀了我们好多人,好讨厌,一点都不想去那里。”
“对啊,不喜欢它。”
“可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之前犯下杀孽的人都死了,现在的东茶人没有参与过那场战争,不是吗,”韩誉直接着说,“所以人与人之间还是和谐相处,但你们要记住那段历史,发生过的就不可能抹灭,这是惨痛的教训。”
“嗯嗯。”
王老头讲到精彩处,众人纷纷鼓掌。
“伯伯,还有茶吗?”
“小二,再来壶茶。”“好嘞!”
“伯伯,还有糕点吗?”
“小二,再来盘绿豆饼。”“好嘞!”
……
终于,王老头讲完了,众人深感惋息,都喊着王老头明天说些新鲜的故事。
刚才都是男孩问,现在轮到女孩说,“伯伯,还有糕点吗?”
于是,两小孩拿着打包好的糕点回家了,还问伯伯明天还来不来听书。
韩誉直心想,两小孩真是……自来熟。他让小二算一下账,居然花了他一两银子。对以前的他来说不多,但今非昔比,后面的路还有打点官差,这可怎么办。韩誉直想到了美淑给的冬衣,他回去找了出来,想着穿旧的破的也无所谓,先解决掉眼前的问题,他拿起来的时候感觉不对劲,一摸,里面放了不少银两。
韩誉直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