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chapter11 ...

  •   我只是坐在房间,手里攥着我很早之前就做好的、绣着白胡子标志的外套,和父亲的款式差不多。我无数次想象自己穿上它的样子,它已经在我的柜子里尘封了许多年,我从未穿过。父亲说我还没资格背负他的名号,一直以来我也这么认为,衣服就一直放在柜子里,多少算是寄托。
      船颠簸得厉害,炮火在周遭炸开。哥哥们大概都在甲板上,围绕在父亲身边。而我,我还坐在房间,对着这件被薰出好闻香味的外袍发呆。
      父亲站在船头,他高大的身影,犹如神明一般。
      “父亲。”我站到父亲身边,风把我的外袍吹得咕咕响。
      “瑞香,我的孩子。”父亲看着我,他笑起来,指头点了我一下,“让这群小鬼好好看看!我女儿的本事!”
      “有冰,有火。”船下是封冻的冰层,头顶是漫天的火焰,“父亲,或许今天才是我的生日,到我吹蜡烛的时候了。”
      我看着漫天的火石悬于空中,风裹挟着寒冰的碎屑和陨石的火星。厚重的威势仿佛阻断了漫天的陨石,它们的降落竟然为此停顿了一瞬。陨石乍落,气势汹汹地拍来。
      我弯下身子,手掌牵连着胳膊划出一道弧,风咆哮着奔涌而出,冷硬酷烈,嘶吼着裹挟燃烧的碎石扑向海军。
      “香香....原来能做到这种程度么?”
      我听到哥哥们的声音。
      “你是女孩子,不要总想着往前冲,他们这么多男人,你躲他们后面。”这是上船前,钱多多的嘱托。我听了,我混在在人群中,享受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快乐。时间久了,几乎都要忘了,风本来就应该是奔涌在战场最前线的。
      我冲向处刑台,突然,一道细细的光线从我面前蔓延开,晦涩坚泞,出现的瞬间,便直冲我的面门侵袭。我侧身躲过,一道狂风从我手中拍出,直直冲向周遭的炮台。炮台才是我的目的,我还没有本事去挑战守在处刑台上的那两位,只是没想到会引来黄猿大将的青睐、
      “呦,从来没听说过小小姐呀。”黄猿出现在我面前,“真奇怪,像小小姐这样人物竟然没有半点儿名气,你可不输给你哥哥。”
      “真是极高的称赞了,老先生。”我笑起来。
      “这可不是夸赞,老夫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小小姐可比你的哥哥阴毒多了。不会每次讨伐都是全员绞杀,不留活口吧?真狠心啊。”
      黄猿的身体沉下来,他的身体放松却更加危险。他仿佛一条巨龙,收敛利爪,居高临下,蔑视我这只蝼蚁。
      “没有您夸得那么好。”我提拳而上,近身一腿飞出。
      “轰!”
      腿对腿,拳对拳。
      他的力量收拢,达到几乎恐怖的地步。
      “哦呀?小小姐的能力很有趣啊。"他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被我割出的道子还在冒血,”小小姐这个年纪已经会用霸气了呀,看来是老夫轻敌了。“
      风刃缠绕在我的双手,虽小,却蕴含着极致的力量。
      我向来喜欢给自己划定任务,就像起初,我的任务是摧毁炮台,而现在,我的任务是缠住一个大将。
      奥兹的到来在预料之中。他好用,但他太大了,移动的活靶子,他撑不了多久。漫天的流弹冲向他,我隐约听见马尔科喊了我一声,我没有回头。
      “哦呀哦呀,真惨呀,小小姐不去帮忙吗?”黄猿指向奥兹的镭射被我拦住,他捏着喉咙,掐着阴阳怪气调子。
      “是这样啊先生,艾斯确实是个废物,让这么多人为他送命。”
      “真是冷血又恶毒的小姐。”
      "您可别分心,我第一次和大将交手,现在可是,兴奋极了。”
      我手掌合拢,两组风刃从我掌中相撞,一道冷气突然从我掌心炸开。我说不清原理,大概和罗所说的液化凝固之类的有关系,我不懂,但是所有本都在告诉我可以这么做。这一招很好用。
      “小姐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如果不做的好一点儿,怎么能担负白胡子的名号。”
      风刃从手中炸开,交缠出一柄剑的形状。一道剑,直愣愣朝他斩去。剑周遭的气流形成一道道小小的弧,密密麻麻交织着,眼睛怎么可能看的到风呢,眼睛只能看到风想让他看见的。
      黄猿先生说得对,我确实阴毒。
      海上有冰,有火,有风,这是我最天然的优势。无穷无尽的风,无穷无尽的剑。一柄剑被光炸开,余影未消,下一柄已至。
      “老夫倒是被你自己围攻了。”
      “是不是很有意思?”
      突然,炮火尘嚣中传来不同的声音,从天而至的破风声。我猛地回身,朝父亲的方向冲去。那破风声地降落地点就在父亲那儿。
      一个小小的人嘶吼着艾斯的名字从天上掉下来,大概是那个被艾斯成天挂在嘴边的的蠢弟弟。
      “草帽小子。”我回到父亲身边。
      “瑞香,悠着点儿使用能力,你太年轻了。”父亲看了我一眼。
      高度兴奋使我短暂忘记身体的疼痛,肌肉酸胀的厉害,是刚刚和黄猿硬碰硬留下的后遗症。衣服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一时间我也分不清自己是哪里受伤了。
      “沙鳄?巴基?这些是推进城的人吧?”我嘀咕着。
      “你的任务是什么,瑞香?”父亲问。
      “救出艾斯。”我补充道,“不惜代价。”
      “不惜代价?”父亲笑起来,“太绝对了,瑞香。老爹教你的第一课,不要这么绝对。”
      “不懂。”我说,“等战争结束后,您可以慢慢教我,我脑子笨,学东西比较慢。”
      父亲笑声更大了,“去做你想做的,瑞香,但是要听老爹的话!去!别守着我!”
      海军的武器一茬接一茬,密密麻麻的熊聚在一起,铺天盖地的镭射,有些惊悚。场面太混乱了,我甚至无暇顾及风刃会不会意外收割己方友军的性命。
      父亲被刺时,马尔科比我快一步。我当时陷在熊群中,被镭射晃花了眼,过于灵敏的耳朵反倒成为负担,炮火的轰鸣震得我脑袋嗡嗡响,以至于父亲震碎冰层后我才反应过来。我不能让父亲独自冲在最前线,他的身体状况就像悬挂在我们头顶的刀,他是这场战争的精神支柱。我的位置应当在父亲身后,与他同进退。
      “瑞香!”父亲双手侧举,仿佛握住了什么,空气骤然震动,裂开一道道缝隙,风争先恐后地涌动,“瑞香!”
      我混杂在那惊天骇地的震动中,父亲引动的漫天尘嚣会一瞬间迷惑战国和卡普的眼睛。我只需要那一瞬间就可以了。我冲向处刑台。
      艾斯离我那么近,甚至于我的指尖已经触到他满是血污却依旧温热的皮肤。下一秒,卡普的拳头狠狠砸在我的小腹,战国攥住我的胳膊,抡圆了将我甩出去。
      何德何能,这大概是我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了。
      我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血黏糊在喉咙,卡的我一口气差点儿没倒上来。身边的海贼一边呼嚎一边七手八脚地把我从坑里挖出来。
      “怎么样?”以蔵恰巧在这附近,“行不行?”
      “不怎么样,凑活能行。”我咳嗽着,我怀疑自己的骨头断了几根,身子根本直不起来,天晓得卡普那一拳用了多大的力气。被战国纂过的那条胳膊耷拉着,我捋了捋自己的骨头,将就着把它接回去。脱臼了,兴许有点儿骨裂,不过好歹是没断,还能动。
      “这他妈...又是什么啊?”我一抬头,周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下冒起一面面墙壁,“靠,这他妈,圈起来杀啊。”
      “做他妈美梦!”以蔵跟我一起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一时间,以蔵粗鲁的动作和脏话,在我心里竟然比竖起的环绕壁带来的震撼还要大。
      “哥,你冷静点儿!你清醒点儿!”灼热的火星从天上掉下来,“靠,还来?!”我支着身子腾起。
      以蔵在下面喊:“行不行?”
      “不行也他妈得行!”风鼓噪着,我也不知道以蔵能不能听见我的声音。流星火山的范围太大了,我现在的状况全部挡住根本不切实际。风刃与陨石相撞,巨大的冲击让我产生一种几近脆弱的无力感。四溅的风刃和燃着火焰的陨石碎片不分敌我,在人群中肆意收割着生命。这是天然的屠宰场,在墙壁中的所有人都是待宰的牲畜。现在可以用这个词了,屠宰。
      我是怎么掉到地上的?记不清了。这场战争太辛苦了。海军全是敌人,钻进海军堆里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宰杀,就像宰杀牛羊那样。我对所谓的人一向没什么认知,但现在混沌的状态显然不对劲。尸体太多了,我一时间分不清这样到底合不合理。
      我之前对父亲说,不择手段救出艾斯。我现在所做的,和我的任务相差甚远。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聚集起一撮海贼,他们跟在我身后拼杀,好像我和他们多熟稔似的。有些上一秒还在亲昵地喊我香香,下一秒就让不知道哪儿来的流弹轰飞半个脑袋。
      果然,艾斯欠的债这辈子都还不完了,压在他身上的是沉甸甸的人命,他兄弟的命。他身上沾满了他兄弟,甚至他父亲身上滚烫的血,这是他一辈子都逃不出的噩梦。
      这么一想,他直接死在处刑台上倒比他活下来要爽快得多。
      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冒出来,一时间,不择手段一定要艾斯活下去的信念又坚定了不少。不为别的,看他痛苦我就高兴,我就喜欢看着他痛苦的活着,活着赎罪。
      甚平的水冲向大将,他想运送什么我心知肚明。我跟着一起,再次摸向处刑台。
      这一次,我和路飞一起被砸进地里。
      “我听说,卡普是你爷爷?”我倒吸着气,挣扎了半天没从地上爬起来。“你爷爷对你下手也这么黑吗?”
      “对啊!”路飞趴在我旁边。他喊伊万科夫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
      “我也要,国王大人。”我看过他的传闻,但对他的能力具体作用不太了解,“我没力气了,也给我来一下。”我坐在地上朝他举手。
      “你当这是什么好东西啊!”他一巴掌打开我的手,“别胡闹!你现在又不是没有余力!”
      “国王大人,您看目前这情况,是有余力就能解决的么?”刚刚的撞击好像让我之前就受过重创的胳膊彻底断了,现在正垂头丧气的耷拉在身侧,跟着我的摇动一起晃荡。
      伊万科夫骂骂咧咧地朝我肚子扎了一下。
      “这东西只能欺骗大脑,对你俩的身体没有半点儿康复作用!别自己作死!”伊万科夫咬牙切齿地说。
      “从现在开始,我带你冲处刑台,你抓好就行。我的速度,除了卡普和战国,别人抓不到咱们。”我拍拍路飞的胳膊,“你要救艾斯是不,交给你了,我看卡普舍不得打你,到时候他的拳头你来挡。”
      “好!”路飞的四肢缠住我的腰。
      “橡胶果实,原来可以这么用么...”我嘟囔着,带着身上这个第三次冲向处刑台。
      我刚刚不应该说被卡普和战国抡到地上是我的高光时刻,现在这会儿才是。
      天晓得我身上这个小子竟然有霸王色,我俩刚到半空中,艾斯就要被处刑。这小子一声怒吼,霸王色迸发,然后成功成为全场焦点,连带着我这个交通工具也一起接受了全场注视。
      “低调点儿会死啊?”身为暗杀者的警铃在我的脑袋里吱哇乱响,半空中毫无遮挡,目标太明确了。鹰眼的斩击瞬间出现在眼前。我反手拍出一击,两两相撞的巨大冲击力反倒把我们两个推向处刑台。
      “全力掩护草帽小子路飞!”父亲的吼声传来。
      “抓紧了,小子。”我弓起身子,“我们要冲刺了!”
      卡普出现在我身前时,我反手把路飞砸出去。第一次配合,难得的默契。他牵扯住卡普和战国,我半跪到艾斯身边,从头发里拆出来乔兹之前送我的铁丝。
      “瑞香...”艾斯喊我。
      “闭嘴。”我抬起他的手,“就这样,别动。现在让你看看,你香香姐姐娴熟的开锁技术。”
      老本行,一直没生疏,成功赶在处刑台坍塌的瞬间撬开锁。
      “嚯,能变这么小么?”我把路飞抱在怀里,这会儿看他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接下来的主场交给他哥哥就行了。
      愤怒和愧疚能激起男人的勇气,艾斯显然诠释了这一点。现在要做的就是逃,能逃多快逃多快。我没再管他们,瞄着父亲的地方跑去。
      “走开瑞香!”父亲挥开我,“听好了!白胡子海贼团!全部都要活下来!到新世界去!这是我最后的船长命令!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没有能载我的船!”
      巨大的裂缝从我面前蔓延开,腾起的尘嚣模糊了我的双眼。“瑞香,马尔科不见得是个好老师,但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你一直都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去选择你自己想要的!”父亲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走!”我站起来,“走!!!全部都走!快走!”我喊着,风裹挟着我能触碰到的每一个海贼,“快走!!!”
      “好孩子。”我听到父亲的叹息。
      哥哥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聚到一起。马尔科的胳膊钳住我的腰,半托着将我搂在怀里。
      “瑞香,你还能行吗?”马尔科说。
      “我的肋骨断了几根,手臂也断了。伊万科夫给我打了点儿荷尔蒙,好像快过劲了。”我干脆翻身趴在他背上,风的加持不会对他造成负担,“你看起来也不太好。”
      “已经恢复了。不过,黄猿那几下是挺疼的,你疼不疼?”他把我往上抬了抬,步子迈得飞快。
      “疼。光速凭什么比风速快,烦死了。”我身上也被黄猿开了几个窟窿,比起他来,只多不少,“马尔科,大将其实还蛮强的。”
      马尔科低声笑起来。
      父亲拼杀的低吼声隐约间还在耳边,我俩任谁都没回头。
      “白胡子,不过是上个时代的失败者。”
      “不好!”我拽住马尔科的耳朵,“艾斯!”
      “艾斯回来!不要上当!”马尔科倏地停住,朝艾斯喊。
      我咒骂着,看着艾斯被赤犬打翻在地。
      “马尔科!马尔科!”我的指甲掐进马尔科紧绷的肌肉里。
      马尔科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从他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恐惧。
      “马尔科!马尔科!”我颤抖着,吻住他的唇。
      那条断掉的胳膊终于光荣退场了,赤犬的火焰不仅带走了我的胳膊,连带着一起的还有我的半只耳朵。我从艾斯的黑眼睛里看到一张极为可怖的脸。炙热的温度融掉了我一小块下巴,森白的牙和骨头暴露在外面。伊万科夫的荷尔蒙终于爆发出它的最后一点儿余力,短暂的帮我屏蔽了痛苦。
      鹰眼的剑砍过来时我没有躲,我身后是艾斯,这个废物现在根本躲不开。我跑了,他和他那个蠢弟弟就可以一起到下面团聚了。
      现在唯一让我高兴的,大概是身体蕴含的力量并没有因为过重的伤势而减弱。我感受到心脏久违的、激烈的鼓胀与收缩,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剧烈的疼痛了。就像我最后一次受刑那样,心脏整个攥紧,然后竭尽所能的膨胀。风在我面前凝聚,它们忠诚且无畏,它们挡下了鹰眼的第一剑,他的第二剑砍在我的眼睛上。
      比我预估的情况好,我可以死在这儿,其他哥哥也可以死在这儿。唯独艾斯,他不能死,我要他活着离开,我要他完头完脑的活着离开。我选择用大半的力量将他送到马尔科身边时,没有丁点儿犹豫。
      剑光闪过,我甚至还恶劣地想,艾斯那个性格,看着我为保护他而死,估计会疯掉。一想到他崩溃地跪在地上,像野兽那样嚎叫,鼻涕眼泪糊成一团,那副蠢样子能让我开心到在地下笑出声。
      陷入黑暗的一瞬间我听到哥哥们的呼喊,如愿以偿地听到艾斯撕心裂肺的吼声。我一时间分不清身上到底是哪里在疼,疼到极致,脑袋到清醒多了,世界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展现在我面前。
      风呼啸着,它们因我的伤势而愤怒,它们在整个战场上展开,为我勾勒出世界的全貌,就像我第一次用风去数马尔科的绒羽那样,风甚至在告诉我每个人身上的体温。马尔科颤抖的嘴唇、滚烫的泪,父亲粗重的呼吸、血液的味道。一切一切,风裹挟着世界冲进我的大脑,我在一瞬间得到全部。
      "不需要这么多。"我对自己说,"我只想成为其中一缕,不需要全部,我只需要变成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缕就好。"
      我的耳朵灌满了风的嗡嗡声。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冲出了什么枷锁。
      我抓住了黑暗中的老鼠。我欢喜起来,为我锁定那只老鼠的位置而兴奋到发抖。
      横竖都要死,死之前再为萨奇做点儿事情好了。一想到萨奇身上还有很多糖,连死亡都变得美好起来。
      唔,见到萨奇,就跳到他怀里把所有糖抢过来,揪他耳朵骂他蠢,然后再告诉他,那个丑鬼已经被我干掉了。
      不杀不死!不死不休!
      我冲向黑胡子。

      .终.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11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