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韵映时

76、判断

　　聊天过后就开始玩游戏了，大家都不太想玩真心话大冒险觉得太无聊了，于是就有了三个人一起坐在地毯上玩斗地主的画面。
　　三个人分别就是陈科带着陆久深、曹哲带着刘语同还有杨颜艺带着她的男朋友，陆久深并不知道杨颜艺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只觉得他好像跟上一次他在舞蹈室门口外看到的那个男生不太一样。

　　他们以10块钱起步，遇到炸弹就翻倍。几轮过后陈科这边根本不是杨颜艺的对手，本来一开局就已经输掉了的本金现在完全是负支出。
　　“又输了，陈科你太菜了！”杨颜艺说着熟练的把地毯上的扑克牌收到手心然后开始了新的一轮洗牌。

　　陈科向后倒在地毯上，旁边一直坐着的陆久深稍微往边上躲了一下，如果没躲陈科就直接躺到陆久深的腿上了。陆久深还不是很习惯这种接触，只是躲开的时候顺手给陈科拿了一瓶饮料放到他的面前。
　　陈科接过饮料看了陆久深一眼，他微微侧身在陆久深的面前开了那瓶饮料的盖子然后递回给陆久深。

　　陆久深：“……”他把饮料推回给陈科。
　　“这是给你的，”说着他往前挪了一下，“我想玩一下。”
　　他这话一说陈科立刻就闪到陆久深的后面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小九给我打爆她！”陈科指着杨颜艺。

　　杨颜艺只是轻轻笑了一下，笑容带着一丝蔑视，她确实玩斗地主很厉害，每次都能拿到很好的牌，又或者通过心理战术了解到对手的牌。她把其中最上面的一张翻出来然后打乱了顺序，那张翻过来的地主牌就藏身在了一堆牌之中。
　　一轮牌发完，陆久深拿到了那张牌。

　　“请选择是否当地主。”杨颜艺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她理牌理的很快几乎是一下子就排好了自己想要牌的顺序。
　　陆久深慢慢的理着自己手里的牌，没说话只是在看。他好像天生就有这样的一种气场，很慢但会让人有些稍微的震慑感。
　　思考过后陆久深点头，“我要。”

　　其实他的牌并不算太好，因为有好几张都是只有三张差了一张。他在赌，赌那些牌里有他想要的牌。
　　“翻。”杨颜艺立刻把地主牌翻了过去，三个人都能看到那三张地主牌。
　　陆久深只是静静的看着然后把三张都收入了囊中，他赌中了，有两张都是他想要的牌。

　　第一轮陆久深胜，钱翻了五倍。
　　第二轮陆久深胜，钱翻了三倍。
　　第三轮陆久深胜，钱翻了五倍。
　　……

　　“靠！”杨颜艺把自己都没出过几张牌的一溜牌拍在桌上。
　　“春天！”陈科偷偷的在后面补刀，陆久深上来以后以惊人的速度不仅把本金拿了回来还让对方都赔了本。
　　“小九，你太厉害了。”陈科说完就从后面抱住了陆久深，然后轻轻晃了晃。

　　“你到底怎么赢的，我那么好的牌都斗不过你。”杨颜艺收着牌。
　　“我在记着你们的牌，这也不难。”陆久深说。
　　“你经常玩？”杨颜艺问。
　　“第一次，”陆久深说着起了身，“我去个厕所。”

　　陆久深转身去找厕所，身后还是有杨颜艺和陈科拌嘴的声音。
　　“看吧，我们家小九就是考第一的人，你不服？”陈科的声音带着一些跋扈和挑衅。
　　“切，你有本事自己上！”

　　陆久深推门的时候发现门推不进去，估计是有人在里面，他就站在外面等了一下，等的时候他瞥见了在其中一个房间里有一个小的阳台，此时曹哲站在那里背对着房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厕所那个应该是刘语同了，刚刚杨颜艺的男朋友也在。
　　陆久深判断完刚刚想走去别的地方，他记得好像还有一个厕所，曹哲就转过身看见了陆久深。正对的时候陆久深看见曹哲手里快要燃尽的香烟，曹哲也不避讳只是随手掐灭了烟头然后就朝着陆久深走了过来。

　　陆久深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好像有话想要跟他说，于是他主动走上前进了房间。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那曾经是陆久深最不喜欢的味道，如今陆久深却发现他已经熟悉了这种味道，并为之痴迷。
　　原来这是真的会上瘾的。

　　“你笑什么？”曹哲走近问。刚刚陆久深一闪而过的苦笑还是被他捕捉到。
　　“没，”陆久深否认，话头一转，“找我有事？”
　　“我听说了。”曹哲也是一个懒得废话的主，陆久深直接问了，他也就直接说了。

　　陆久深站着没说话，他迎着房间里有些昏暗的光看着曹哲，眼里没有什么情绪。
　　曹哲也没打算陆久深说些什么，“李遇泽他……”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止住了话题，“陈科他很喜欢你，你要跟他好好的。”
　　这是最后曹哲沉默了十几秒后给陆久深的话，说完了他就离开了，刘语同从厕所里出来了。

　　这一瞬间陆久深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他下意识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摸了摸，发现空的。他今天没带烟出门，也是因为他没想要抽。
　　可为什么他都不想抽了，还有人千方百计的告诉他他要怎么怎么样。他跟谁在一起都有人说了一嘴，说要跟他好，说他很喜欢。
　　可他身边却没有这样一个人跟对方说陆久深也很喜欢你，要你怎么样怎么样。

　　陆久深迎着微弱的光站在房间里，下午的阳光从那个小阳台缝隙里穿过来，斜斜的打在房间里的墙上。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门口响起了陈科的声音。
　　陆久深这才回了神，想起自己是来上厕所的，他压了压情绪转身之后神情又恢复了淡淡的模样，“没，刚刚在等厕所。”

　　聚会过后的周末就是最后的一次训练，这次是陆久深第一次拿到量身定做的衣服穿上身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到达了新的高度，因为这个尺寸好像是往小的做了，穿起来有一点点紧。
　　只是他回想了一下，最近好像在班里的时候陈科每天无论上午还是下午都会给他带好多零食。陈科倒是没有作声，只是在课间的时候放在陆久深的桌子上不管他到底吃不吃，他大部分时间都会去到陆久深的座位旁边站着。
　　只是陆久深一般都在写题没什么时间跟他聊天，有时候他就连陈科来了都不知道，只是在上课上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桌面上多了一点零食。

　　陆久深也其实懒得计较那么多，来者不拒，几乎都吃了。
　　现在他好像突然有点知道，可能不是衣服做小了，而是他微微胖了些。毕竟天天除了学校的广播体操好像就没有什么运动的时间，最近因为临近舞蹈比赛了，为了保证他们的状态训练也没有之前的狠了。
　　陆久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应该那样。于是在后来他跟陈科说了一下以后就减少了很多零食。

　　陆久深穿着新的表演服跳过两次以后就正式到了比赛的日子，周二下午他就去办公室要跟钟骋请假周四下午的比赛也顺便把他们班舞蹈队的人的假一起请了。
　　其实化学老师的办公室陆久深是经常去的，只是他很少有物理的问题要问钟骋，因此高中这两年他不是很经常去钟骋的办公室。

　　陆久深敲了敲门，放学后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钟骋还坐在他办公室最里面的座位上，不过他弯腰在换着鞋子，那是踢球的鞋子。
　　听到敲门声钟骋抬起头看见是陆久深。

　　“老师，这周四舞蹈队要进行比赛，我想跟你请个假，我们班加上我有三个同学。”陆久深站着钟骋的座位旁边。其实班里的人很少喊钟骋作为老师，他不在的时候大家都是喊他的全名，而他在的时候班里的人都喊他骋哥。只是陆久深还是很规矩的喊了老师一声。
　　钟骋瞧了他一眼就点了点头，就在陆久深以为说一声可以走的时候钟骋又突然问，“家里还好吧？”

　　陆久深一愣，“还好。”
　　钟骋又点点头，他已经穿好了鞋子站了起来。说实话钟骋还没陆久深高，比陆久深矮了半个头，只是陆久深望着他的眼睛的时候会莫名的觉得平静和安心，哪怕他经常跟班里的男生打闹成一片，眼神有时候也不太正经。
　　他站起来抬手拍了拍陆久深的肩膀，“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人总是要往前看，那些留在时间里的人放在心里就好。”

　　陆久深就愣在原地没说话，只是表情有难得的错愕，他跟钟骋本来就没有什么接触，也不算在班里跟他很熟的分上。
　　钟骋望着陆久深，眼里有了笑意，只是说出来的话并没有像他的脸一样，“最近分心太多了，要懂得收回来，这次的成绩我不相信是你的水平。”

　　他顿了顿继续说，“所以老师希望你要更加的努力，不要被任何的东西分了心。”
　　陆久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就沉了沉，他大概已经知道了钟骋想要说的是什么。可能他不来找钟骋的话，他到时候都会自己来找他。
　　果然，钟骋又转了话锋，“你跟陈科在一起，老师不说些什么，是因为知道你自己会去判断这是对还是错。老师一直也都知道久深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我也相信你不会被这些左右，是吗？”

　　陆久深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他知道钟骋说的都对，但他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哪怕他整个人表面还是沉静如水一般。他一直都知道钟骋是一个很开明的老师，不会因为些什么而死板的认定一件事情就是错的。他只是没料到钟骋会知道，但也没料到钟骋居然什么也不会做。
　　他脑子里只有钟骋说的久深两个字，这是钟骋第二次这样喊他，第一次是在军训以后合影的时候，他记得很清楚。

　　陆久深听见他自己说，“好的，谢谢老师，我知道怎么做的。”
　　钟骋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了。
　　陆久深转身要离开，迈出去一步的时候他听见钟骋说，其实说的不是很大声但是陆久深还是很清楚的听见了。

　　“我当初以为你跟李遇泽才是真的。”
　　陆久深的手一顿，哪怕蹦到极致陆久深也没什么表情，唯有这一句他终于忍不住，眼泪就先一步在他的意识之前掉落出来。他垂下眼帘任由那眼泪被他的掌心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