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韵映时

65、五年

　　自从陆久深谈恋爱以来，说实话的都给了别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平时他板着脸的时候都会不自知的散发一些比较冷的气质。但是现在却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柔和感，反正靠近他身边的时候那一股冷气一般的温度消失不见了。
　　潘宇自是知道这种变化是谈和而来，她其实也很高兴这两个不容易的人终于走到了一起，但其实她自己对于陆久深还是稍微不放心，毕竟陆久深很招人，前一阵子就有陈科这样的例子。哪怕现在陈科也并没有做些什么但是她还是会隐隐有些担心。
　　可是也是出自于女人的直觉。

　　在某一次的聊天之中，潘宇也有跟陆久深说。
　　她说，“你们在一起了，李遇泽是个很好的人，你要好好珍惜他才对。”
　　当时陆久深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把这句话放在心里记了好久。

　　当天晚上李遇泽跟他说，说他最近照镜子就发现自己长了好几颗痘痘，还问陆久深如果他变丑了那么他还会喜欢自己吗？
　　陆久深当时说，“你忘了我说的吗？无论你是什么样，是你始终就是你，无所谓你好不好看。”其实他自己心里早就认定下李遇泽就是当年他记着的那个模样，好看的打紧，不然怎么能被他看进心里。

　　李遇泽说，“嗯，那我也会一直喜欢你的。”
　　陆久深想了一下，又突然想到了潘宇对他说过的话，他敲打着字，说，“那我们做个约定吧，五年以后若果我们还是如今这个样子，那我们就永远这样。五年时间里，我们都要更好的走向对方。”
　　“你愿意等我五年？”李遇泽说，这是他从未奢求过的事情。五年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觉得不短，能够改变的事情多的是，他怎么能奢望陆久深那样优秀的人等待他五年。哪怕最近的日子他都很努力的在学习，就连家里的老妈都说他有些刻苦反而不像他了。
　　殊不知其实他每晚都会在睡觉之前想到陆久深，想到他的笑容想到他的努力，他没说错什么，有了陆久深好像一切都有了努力的动力，好像前方的路都变得光明坦荡了起来。

　　“嗯，我等你。”陆久深说。
　　这无疑也是陆久深对李遇泽的一种肯定，肯定他一定会追赶上来，跟他一起并肩着走下去。
　　李遇泽一向有自己的计划，在很久的当下，他早就把陆久深列入他自己的计划之中，哪怕可能陆久深根本不需要，但他还是想尽他所能的给未来他和陆久深的路能够走得更远甚至……

　　快要进入到四月，天气已经不怎么冷了，不需要穿到大袄子，大家都纷纷脱下只单穿一件校服外套。这就显得陆久深在班里穿着一中的校服棉袄很突兀，但是他其实觉得无所谓，反正都一个颜色，他觉得冷就穿。
　　只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现在几乎每天下午放学都要去舞蹈室训练，这就致使他最里面的那一件衣服不能太厚，他都穿了短袖。反正等出来的时候都会湿透他就换上干净的就行了。
　　最近随着舞蹈比赛的来临，他们训练的强度明显都要比以往的要大的多。而且叶老师和肖老师两位老师也显然被这个折磨的不行，又要对音乐进行最后的更改还要对舞蹈动作的细节设计进行更改让他们的动作所呈现的效果更加贴合。

　　而自然在训练之中也会更加的严格，队伍之中有一个从分校区来的女生，她估计是除了陆久深以外最努力的人，每一次都是最后一个走，对于动作精益求精，会有更高的追求。
　　她跟很多人都不一样，陆久深还挺喜欢她的，因为她与旁人不一样的气质还有她那一种认真的精神。
　　果不其然她就是陆久深的另外一个领舞搭档，因为有很多配合性的动作因此他们总是一起被叶老师找过去练习。

　　动作是一遍一遍的跳，连节拍和走位姿势在这种一对二的情况下都暴露无遗。陆久深自然是比那个女生练的更熟悉跳的也更自然，因此有很多次女生都没有找准节拍踩到了陆久深的脚。
　　休息的时候她就走过来跟陆久深道歉，陆久深抬头看她说了声没关系。
　　女生的额头很饱满，总是扎着醒目的高马尾，眼睛很大也很水灵。
　　他们私下趁着休息也有练习配合过，合作的越来越娴熟，这也是陆久深很喜欢一个能够跟他搭配等当的舞者，这是一种荣幸，也是一种享受。

　　快到三月底的时候肖老师就告诉他们练习强度还要继续加强，他们的训练也因为场地的限制转移到了分校区那边，这就意味着他们在一中本校的人要集体去分校区。
　　一中本校区建在了市中心的繁华地段，虽说地也算是比较大了，但是多少还是会受到一定的限制，他们的舞蹈室更是，经常三十个人聚在一起跳根本施展不开，要不是就是你踢到我或者她打到你。
　　而三月的时候也有好几次因为舞蹈室太小了所以肖老师就让他们上去二楼的体育馆上面跳。

　　这样不遮掩的环境下播着响亮的音乐还有大家最喜欢的舞蹈节目，于是就吸引了不少来体育馆打篮球或者看篮球的人，他们就围在外面看着里面的人伴着音乐在跳。
　　陈科就是其中之一，他跟曹哲和其他几个班的男生打篮球的时候就刚刚好遇上了舞蹈队在体育馆训练。他们占了一半的篮球场地，就在画好的线里面跳着。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间的陆久深，那个时候灯光还是很暗照的每个人的皮肤发黄发黑，唯独陆久深的脸还是白白净净的，只是因为舞蹈跳动而微微染上了红，显得很有血色。
　　他跳的是跟一个女生的配合，女生轻盈而他则刚柔并济。陈科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是这种只有校服舞蹈鞋的训练他还是第一次看，哪怕没有服装的辅助其实他的目光也只能锁在陆久深的身上。
　　这好像就是一种本能。

　　“干嘛呢，盯着谁呢？”曹哲一手捧着篮球另外一只手在陈科的面前打了个响指。
　　“你知道我在看谁。”陈科说，他连目光都懒得分给曹哲。
　　惹得曹哲翻了个大白眼，“去去去，赶紧的，别挡着我们打球。”曹哲说着把他推出了线。
　　于是陈科就站在另外一边的篮球框下看着对面篮球框旁跳着的陆久深，他的视力很好看的很清楚。

　　很快一曲终，但是还没有结束，他们又要抠动作还要时不时调整一下队形，搞完以后还要再跳几遍。打篮球都没有他们那么辛苦，陈科站在篮球框下想着。
　　他看着远处的陆久深因为长时间的动作而微微有些疲惫，脸色都有些苍白，两鬓也热的狂冒汗。他穿了短袖，在肖老师在指导别的人的时候站在原地抬手拿袖子抹了抹自己的额头。
　　做完这些动作他抬头，视线望向远处想着放空。

　　因为这是一个斜着的队形，陆久深站在斜线的最前边，刚刚肖老师指导的是他后面的人，因此他也转过身去看。
　　他抬头望向远方就突然撞上了陈科注视着他的目光，陆久深同样也没有近视，他看的清清楚楚，在那一霎那他看到了陈科，也确认对方看到了自己。
　　只不过一瞬间他就收回了目光，把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肖老师的身上。

　　陆久深穿着短袖下身是在陈科看到穿的恰好合适的校服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舞蹈鞋，身姿轻盈，体态优美。
　　在对上陆久深的目光的那一刻，也就只有陈科知道自己的心跳都要漏上一拍。

　　也是这样一个眼神鼓舞了陈科，过几天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拿起他其实没怎么学习的作业过去问了陆久深一道问题。
　　班里有人看到陈科去找陆久深都在起哄，陈科却在放下本子在陆久深的桌面的时候抬头让大家不要躁动。

　　陆久深当时还在思考着一道化学的题目，被这突然而至的题目吓了一下。他抬头撞进陈科的目光之中，灯光明明很强烈但是他站在陆久深的隔壁却挡住了陆久深的一大半灯光。他又突然感受到了聚集起来的目光。
　　他悄悄咽了口口水，开口时声音带着跟平时一样的疏离感，“有事吗？”
　　陈科其实也在这一瞬间后悔了，觉得自己确实太过于冲动了。经过了好几个月的观察，他也发现了陆久深一些小小的习惯，比如他其实很少往多人的对方去，很多时候都是绕开来走的，本着一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有一次就是，班里的成绩表出来的时候总是有很多第一时间围过去看，而陆久深如果要经过那一段路的话一定会选择绕开，走去前门。

　　只是现在不想放都放了，陈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只是声音弱了一些，明显有了一些心虚，“我想问问这个题，这里，”他说着用手指点了点那个位置，“不知道怎么来的？”
　　陆久深顿了顿，顺着陈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以这样的请教方式，平时要不是就是借他作业直接看，也不会问多一句，要不就是陆久深只说一点就明白了的。他从来没试过这样的请教方式，以至于他给陈科讲他不会的地方的时候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全凭他自己的做题记忆。

　　陆久深是如此，陈科也是如此，在陆久深给他解释题目的时候他脑子里只剩下陆久深环绕着的声音，有些轻柔，但也有十足的耐心。一直飘飘的传到了陈科的耳朵里，他盯着陆久深的发旋顶端走神，完全没听陆久深在说些什么。
　　“我这样说你明白吗？”陆久深没抬头，只是说完以后安静的盯着那个试题没说话。
　　陈科骤然回神，“明白了，谢谢啊，你人真好。”
　　陆久深：“……”

　　回到座位的陈科，一整天都在想着陆久深，他其实从来都没有觉得有哪一个人能够完全走进他的内心。他也一直是没想过自己的性别取向是个什么样的，只是他也没想过他会被一个男生吸引住目光，陆久深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他先是被陆久深的外表所吸引住，陈科本就没有在一开学的时候注意到陆久深这个人。
　　真正让他第一次留意到这个在班里并不显眼的人是在第一次看到潘宇在讲台上放他们校运会的照片。

　　校运会本就是一个各大丑陋的表情包的聚集现场，可想而知照片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被拍到一些古怪的狰狞的照片。
　　唯独陆久深，陈科到现在还记得那张照片。是陆久深在人群中走过的时候突然瞥到了镜头在拍他的一个画面，而那张照片刚刚好把那些走动的人群都拍的有些模糊和虚化了，只剩他上半截的身体清晰的露了出来，那个与众不同的气质和惊鸿的一瞥都带着漫不经心但又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陈科觉得陆久深的眼里有光，是很好看的那种光芒，那也是陆久深第一次走到了陈科的视野之中，也是从那开始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开始莫名其妙的去关注这个人，忍不住在班里寻找他的身影，却在这些寻找之中发现了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以至于今时今日他才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很喜欢陆久深，这是事实。

　　“请进。”陈主任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来。
　　“爸！你找我啥事儿？”陈科没等陈主任的声音落下去就立刻把门推开了。
　　“没大没小！”陈主任瞪了陈科一眼，“在学校还是叫我陈主任。”
　　“好的陈主任，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陈科进去以后就随意坐在了陈主任前面的沙发上了。

　　学校里其实很少人知道陈主任的儿子就是陈科，因为其实他们除了姓氏是像的以外性格和长相都不太相同。
　　陈科遗传了他妈妈，戴上眼睛的时候显得有些文静的好看，只是他也是典型的一张嘴毁所有。

　　陈主任从老花镜前看了他一眼，“听说你最近在努力学习？”
　　陈科倒是毫不在意，在家里总是看到他也不沭他，他点点头，抬起手来摆弄着桌子上的摆饰。
　　“你还请教了陆久深？”陈主任说，声音仔细听的话其实还能听出有淡淡的不可置信。

---

作者有话要说：　　陈科：谢谢
陆久深：客气
李遇泽：谢谢
陆久深：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