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韵映时

37、漂流瓶

　　本周的周一其实跟一直一直的星期一都没有什么不一样，一大早响起的音乐就提醒着大家要去升旗。
　　只是对于陆久深来说有一点不一样，他很清楚今天是李遇泽的生日，只是他从来没有跟谁过过生日，他不知道该怎么过。

　　这个问题困扰着他，让他觉得刷套五三都比这个问题简单的多，于是昨天他一边做题一边思考着，硬生生把五三做多了十页。
　　等他反应过来毫无头绪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可能一夜无果的后果就是今日的陆久深神色如常，仿佛不知道一切都不知晓，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么的惶恐。
　　他一面想着去跟他说些什么，一面却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来。

　　直到今日他其实才发现如果一旦李遇泽不再主动跟自己说话，他是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来。
　　陆久深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哪怕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也好，但是他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旁边的李遇泽仿佛也没管些什么，也没有主动跟陆久深搭话。
　　而没说话的结果就是一上午两个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中午放学铃声响起，陆久深还是没能把那一句话说出来。

　　陆久深失神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走过平时熟悉的街道，他熟练的拐了个弯走进了巷子里。
　　这里的一条街是开着各式各样的小卖部，很小的铺面但是花样却很多，每天都可以吸引这里路过的小学生们。

　　陆久深走着走着，在刚刚要拐弯准备到家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停住了脚步，他向后走去，很少次的走向了那些小卖部。

　　“要点什么？小帅哥？”小卖部的老板是一个操着一口东北口音的胖女人，见到陆久深走进就立刻开口问他。
　　陆久深没说话而是站在店前低着头在看些什么。

　　胖女人也很有耐心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他。
　　陆久深的视线划过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最终落在了一个很小的玻璃瓶子里。
　　胖女人仿佛注意到了陆久深的视线，立刻说话，“哎呀，这个是我们新进的漂流瓶，里面的东西是糖果很好吃的。”

　　陆久深点了点头终于上手挑了一个装着蓝色糖果的漂流瓶，他记得他曾经跟李遇泽在上课的时候偷偷说话，他问过李遇泽喜欢什么颜色。
　　当时李遇泽说他喜欢蓝色，他一直记着。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自己也更加偏爱蓝色多一点，有什么衣服的颜色或者其他可以挑颜色的他的首选都变成了蓝色。
　　殊不知他以前其实对颜色没什么追求，随便哪个颜色都可以。

　　陆久深付了钱把漂流瓶装进了口袋里才回了家。
　　与此同时，李遇泽正在跟潘宇在一家潮州馆子里吃着面。
　　他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开口跟潘宇说，“你说为什么陆久深还不跟我说生日快乐，他是不是忘了我的生日。”

　　潘宇坐在他的对面也吸溜了一口面，她开口，“他是不是压根不知道你生日。”
　　李遇泽：“……好像有点道理。”
　　潘宇：“这不就得了？”
　　李遇泽：“可是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知道我生日。”

　　潘宇抬起头，冬日里店里闷热的很，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可能想太多？”
　　李遇泽没说话，而是吸了一口面条，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会不会其实他不喜欢我，可能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李遇泽把最后一口面吃完才开口说。
　　潘宇歪着头想了一下，“有可能哎，他那种大冰山，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喜欢人的样子。”
　　李遇泽：“……”

　　“可是我是真的觉得其实他也喜欢我，他也是喜欢我的吧，即使他不喜欢我，我也会守护他的。”李遇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潘宇没再说些什么，等到排队结账的时候她突然跟前面的李遇泽说，“你可以下午说些什么试探一下他，让他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李遇泽点点头，他觉得有点道理，而且如果陆久深明确的给他说了生日快乐这件事，那么他也有一件事情想跟陆久深说，他转过头跟潘宇低声说了些什么。
　　后面的潘宇突然瞪大了眼睛，“你说真的？”
　　李遇泽点头，眼神里是没有过的坚定和决心，“我说的是真的。”

　　“不在考虑考虑？”潘宇又问。
　　“不了，”李遇泽又向前走了一步，突然他想旁边挪了一下，立刻转移了话题，他可不想潘宇再问下去了，这种一鼓作气容易再而衰的事情不可以再经过推敲，“今天我是寿星，麻烦潘老板大方一次请我吃个饭，谢谢。”
　　潘宇：“……我下次都不会在你生日跟你出去吃饭。”她咬牙切齿。
　　“那我还不想跟你吃呢！”李遇泽小声的说，还是被潘宇听到了。
　　“你滚。”潘宇说。

　　中午的时候陆久深难得没有睡午觉，而是很早就出了门，他没有像从前一样出门立刻转弯走出巷子，而是沿着前面一路直走，在一个路口的地方转了弯。
　　那是一个很深的路，陆久深沿着路一直走到了尽头。

　　这一带跟陆久深住的老城区小巷子完全不一样，入目旁边都是高楼和别墅，面前还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大江，也算是半个海景房。
　　中午时分这里安静的很，没有人愿意在这个点出门，天气实在冷的要紧，更多选择当然是在温暖的家里睡上一觉。

　　陆久深想来想去，他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李遇泽提起，这样显得奇怪又别扭。
　　于是他想了一个方法，用他自己的方法。
　　那个时候流行复古，很多东西都回到了从前那样，很多人都赶着去寄明信片，去写信。陆久深也干过这样的事情，他写了一张明信片寄给了自己。

　　他也是很喜欢这种方式，明信片里可以看到盖印章的日期，还有一个源自地方的印章。
　　陆久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吃过饭就从袋子里把买回来的漂流瓶拿了出来。
　　他真正的目的本就不是那些糖果，他也不想浪费就把它倒到了一个纸盒子里，倒出来的时候他还尝了一颗。

　　很廉价的糖果味，就是一个甜，陆久深并不喜欢，他尝了一个就没再吃了。
　　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是瓶子和里面的一张纸条。

　　陆久深摊开纸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自己笨拙但也真心的话语写到了纸条里，里面有他最真诚的祝福和他从来没敢对李遇泽说的话。
　　他写了半小时，把纸条写的满满当当的，然后郑重的重新卷了起来塞进了漂流瓶里。

　　此时他要去的就是那个江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看到过一句话，上面写着说在漂流瓶里写下祝福的话语丢出去会得到最真诚热烈的祝福。
　　陆久深把漂流瓶捂在手心，仿佛这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他走到了一个地方望着平静的江面双手合十。

　　他一直相信这样的祝福会成真的，只要他祈求的时候足够真诚。
　　陆久深闭着眼，心里想了好多想对李遇泽说的话，从一开始的对他的感谢，又到了两个人的心意相通，最后到了自己也承认了喜欢他。

　　“希望这份爱也够得到祝福，我也想对六六说生日快乐，我很喜欢你。”陆久深小声的说着。
　　刚刚说完他就把漂流瓶从手里丢了出去，几乎是用尽了全力。
　　他希望这个漂流瓶能够带着他的祝福和悄悄话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也是因此陆久深压抑了一上午的话才有机会得到释放，以至于他下午还是神色如常的面对着自己的同桌。
　　该说的话他已经在中午说完了，剩下的也没必要再说了。
　　哪怕他根本没想到，他不说李遇泽是根本不会知道的。

　　等到下午的班会课，李遇泽还是没忍住跟陆久深说了话。
　　起因是前面徐卫和尤诗玥在说些什么，李遇泽一开始没在注意，等到徐卫提高了音量李遇泽才留意到。
　　他都快因为陆久深一句话也不说烦死了，但看着陆久深一脸平静的样子他还真的突然不好意思开口。

　　“这么久远我怎么会记得啊！”徐卫突然说了一句。
　　李遇泽听到响声抬头，下一秒徐卫却没有在说些什么了，倒是李遇泽突然想起了一个东西。
　　他向着陆久深的地方靠了靠，钟骋还在讲台上说着些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了些什么吗？”李遇泽突然问。
　　陆久深倒是一愣，他没想到李遇泽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好？”
　　李遇泽：“……”

　　事实上这并不能怪陆久深，陆久深在学习方面东西记得挺清楚的，那是因为陆久深经常翻看复习有意识的在记，他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有记性，别说了几个月了，那些几个星期前的东西如果不是太要紧的他根本记不住，尤其像是现在这样的。
　　“真不记得了？”李遇泽又问了一次。
　　陆久深摇头，“那是什么？”

　　“能够借你一块橡皮吗？”李遇泽说，“当时我笔盒里没有橡皮，我用的铅笔写又写错了，才问的你借。”
　　陆久深点头，隐隐约约好像记得确实是这样。

　　“不过当时你选了我旁边到底是怎么想的？”陆久深时隔至今日才把自己一直好奇一直纠结的问题问了出来。
　　李遇泽耸了耸肩，“我迟到了，一进门就只看见这里有位置了。”
　　“……后面也有的其实。”陆久深表情奇怪。
　　“当时真的没看见。”李遇泽说，他表示很无辜。

　　“那你没觉得跟我坐一起很……”陆久深比了手势。
　　很奇怪的，明明是一个完全不知道是啥的手势，但是李遇泽就是看懂了，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确实有，”他看到了陆久深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笑，“你听我说完。”
　　随即又看见陆久深平静了下来。

　　“当时跟你相处确实有些困难，我跟你说好多句话你可能才回我一句话，而是都是单个字的字音，但是后来熟悉了起来以后发现也并不是跟大家口里说的那样，感觉你还是很鲜活的。”李遇泽说。
　　陆久深：“……”很鲜活，我真的谢谢你全家。

　　既然陆久深主动问起，李遇泽也就将就着这个说了下去，“后来我们不是相处的挺好的，我觉得你也挺好的。“
　　这是他的真心话，他是真的觉得跟陆久深相处起来很舒服也觉得他很好。
　　他想让陆久深明白他的心意。

　　只是陆久深听了过后还是没什么表情，他点了点头止住了话语，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李遇泽干着急也没有用，但是他已经想不到什么办法了，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陆久深可能并不喜欢自己。

　　直到下午放学李遇泽也没能从陆久深的口中听到些什么，他没问，陆久深也没说。
　　只有那个装载着满满当当的漂流瓶在江面上飘着去远方。

　　-生日快乐，李遇泽，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谁，我知道自己很喜欢你，我也想一直喜欢你，但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所以我把话放在这里面，希望它能够把祝福带给你。
　　-我喜欢你，李遇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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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遇泽：快跟我说生日快乐。
陆久深os：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李遇泽：我听不到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