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秦始皇》弋之

21、第 21 章

　　赵言对春申君的认识仅限于野史杂谈中，战国四公子之首，这个时期最富有的豪门贵族、爱招引门客，曾将自己的爱妾送与楚王，最后被国舅李园所害……

　　至于为人到底如何，阿言是不敢妄断的，毕竟伪君子也很多。

　　不过趁着酒劲，阿言也没多大恐慌，既是“无意”中被他看到了自己带着众文人豪饮的模样，就看这位四君子之首怎么发落她了。

　　然而黄歇还没开口说话，风风火火的阿若公主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毒舌般地埋汰朱英，“朱大人，您老真是少见多怪了，纵我是个女儿家，也是知道射礼、投壶这样筵宴上的玩法的。再者说，死气沉沉的‘君子曰’有什么好辩的。您说是吧，令尹大人？”

　　黄歇笑道：“臣见过公主，不知公主会来，也好让臣去外早些迎接。”

　　一众文人见是公主，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绝大部分立马从醉态中清醒过来，实在醉的不省人事的也要挣扎那么一两下的，毕竟见到这位公主可太不容易了。

　　各人心里盘算着，在比武招亲上被放了鸽子，没曾想会在春申君府上见到，到底是什么风将这位神出鬼没的公主吹了过来。

　　赵成这时又开始自恋，小声对赵言道：“莫不是我……”

　　赵言并不给他机会说完，若无其事地整肃着装，从人群中往前走了几步，规规矩矩地执礼问好。又怕其余两位大人不高兴，便又转向黄歇道：“让大人受惊了，小人自愿领罚。”

　　众人见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突然像吃了瘪一样规矩，也都不敢再动了，诺大个院子悄然间鸦雀无声，只剩下某些“醉汉”粗重的呼吸声。

　　公主看了她一眼，嘟了嘟嘴，“是该罚，竟惹得令尹大人和朱大人不高兴了。”阿若转了转眼珠子，又道：“这样吧，我听说春申君府上的文殊阁常年落灰，就罚你……在春申君府上做个书童，也好替他管管这些积灰的书简。”

　　众人：“……”

　　朱英低气压地嘀咕着：“这算什么惩罚……”

　　黄歇却依旧一脸春风地拜了两拜应下了此事，对赵言道：“如若这位小公子不弃，就暂且在府上住下吧。”

　　赵言没曾想春申君会如此好说话，在众目睽睽之下想不答应都不行。

　　之后赵成将此功劳记在了自己的头上，一个劲儿地发感叹，“阿言啊阿言，你说你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自从你跟了我以后，这风水怎么变得这样好了，什么好事都轮到你了，得公主的青睐你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更何况去春申君府上做书童……说是说书童，其实和那些客卿没什么两样的……”

　　赵言不动声色地讽刺道：“公子您要不别去齐国见老师了吧，以您的才华足以留在春申君府上做个高等客卿之类的，假以时日这地位总是能超过那个朱大人的。”

　　当然，她说是这么说，但本人并不讨厌留在春申君府上，只是短暂的停留罢了，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只是黄歇在那次之后再没出现过，赵言每日见到的不过是那些浮夸的所谓文人墨客，整日里不是拉着她踏春游玩，就是要约她再组织一次“辩论会”。

　　赵言统统婉拒，反而将心思放在了别的事情上。

　　她发现黄歇虽是个文人，但府中却另设有练武堂，还有好几处的庄园，听那些下人说，春申君平日除了上朝处理公务，就是一头扎在庄园里管生产之事。到了农忙的季节，还会亲自到民间去考察，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大人了。

　　她在府上还算是比较自由的，每日除了管理藏书房中的文书，就是去练武堂打打太极、做做操。即便是在异国他乡，这强身健体的事还是不能落下。

　　府上的人觉得她练的东西奇特，便将此事禀告了黄歇，黄歇对这个少年郎倒是越发得感兴趣，得空亲自到练武堂查看，果然发现每日清晨总有那么一个小身板在练一些奇怪的招式，既不拿剑也不拿刀，动作有的非常慢有的又非常快，像是在跳舞又不像是。

　　这么几天观察下来，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好奇差人将赵言叫了过去。

　　“你是赵国人？”黄歇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籍贯……

　　赵言很诚实地道：“不瞒大人，在下秦人，只是投奔在赵国，此次是与堂兄一块来探亲的。”

　　黄歇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沉思良久才道：“你每日练的那些是哪里学的？先生是？”

　　赵言挠了下头，略显不好意思地道：“禀告大人，这些都是我平日里无聊自创的，不过是用来强身健体的，没什么别的作用。”

　　黄歇颇为赞赏地看了她两眼，也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个盘算。

　　“如今正是农忙时节，庄园里的事忙不过来，你可有兴趣去帮忙？”

　　此话一出，赵言的眼立马就亮了起来，立刻道：“有兴趣有兴趣，只是我手粗脚笨的怕做不好耽误了大人的事。”

　　黄歇轻笑道：“你倒是实诚。不过以我看，你是个机灵的孩子，这么点事难不倒你的，若是有什么困难，你问主事孔深、孟旭便可。”

　　没过几天，几个庄园的主事都得到了相国大人要将一个十来岁的小子安插到他们那做事的消息了，一时之间谈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个被相国大人钦定的孩子是谁。

　　直到孔深和孟旭见到赵言，两人颇显失望地互相吐槽。

　　“还以为是要来个壮汉，结果却是来了个比马还瘦的小子，这大人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添乱的嘛。”

　　另一个道：“可别提了，他一来就要先到我那边帮忙收割稻子，你说他和细胳膊细腿的，有这个力气干活么？”

　　两个自称是孔子与孟子后人的主事，平常经常在主事权、用人分配等问题上吵得不可开交，今日却是异常得团结，打算将这个新来的瘦弱小子交到管女工的丁嬷那边。

　　可是丁嬷那边已经人满为患了，再者男女有别，自然是被拒绝了。无奈之下，孔深与孟旭两个人合计了一下，便将赵言安排到一些简单的琐事上去，帮忙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

　　就这样过了几天，一日孔深一大早起来打算去看看锻造生铁的炉子怎么样了，却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在那边晃荡，孔深大喊道：“哪里的小子敢靠近那边！想被烤成馍馍不成！”

　　走近了才发现是新来的小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开骂却听赵言道：“大人，您这炉温不行啊，这样锻造出来的铁别说韧性了，连硬度都是不达标的，要上了战场，这些又软又脆的刀剑能派个什么用场。”

　　孔深：“……”

　　“胡说八道！你懂什么！我这里的冶铁技术可是六国中最响当当的，要是哪里能炼出一把比我这还坚硬的刀剑来，我孔深就跟他姓！”

　　赵言：“……”别了吧孔先生，您祖上可是孔夫子啊，怎可以说抛弃就抛弃的。

　　赵言不作响，她在冶铁方面自然没什么专业的知识，但以她一个现代人来看，也知道这样的炉温锻造出来的铁器暂且就不说精致度了，连质量也是不合格的。

　　她垂眸想了想道：“孔先生，我只是给个提议……您下次炼铁的时候不妨将温度再适当地提高一些，另外如果能加入一些生石灰就更好了，这样制造出来的铁就接近于钢的程度了，器具也更加锋利耐磨。”

　　她知道楚地矿产资源丰富，想发展冶炼技术是得天独厚的优势。虽然这个时代技术落后，生产什么的全靠人力，但至少可以改进。

　　然而孔深对“生石灰”这个词非常陌生，虽然有点不爽她这个新来的小子指手画脚，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是……生石灰？”

　　赵言：“……”哦，看来这个词这个时候还没有？她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就是……岩石，白色的岩石在高温下煅烧一下出来的那个，可以去掉生铁中的碳，硬度和韧性都会有所提高。”

　　“哦，你说这个啊。”孔深一副轻视的表情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新鲜的，原来是说炼钢，那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我们这会儿可没有这个功夫去做这事。”

　　赵言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时代也是有钢剑的，就说明已经有了炼钢的技术，但是炼铁技术尚待完善就更别说是钢了。

　　罢了，她不过是提了一嘴，改不改进就看孔深的了。只是她转念一想，日后到了秦国，她倒是可以将这项技术再改良改良，到时候就得好好培养几个工匠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孔深虽然嘴上很不屑，心里却将这事提到了日程上。

　　才过了一个周，赵言就发现庄子里出现了一个新的高炉，那炉子比原本的要高许多，她仔细研究了研究，好像材料也不一样了，像是高质量的黏土做的，比原本的要更加耐火结实。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孔深还特地过来找她，让她过两天得空了去他那边看看去。

　　赵言到的时候发现一群人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孔深更是坐在中间一筹莫展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旁边的一个人。

　　那人耷拉着脸，小声道：“别提了，炉子温度太不稳定了，时热时不热的，热的时候我们都快要被熏死了，今日阿才去查看炉温没曾想被那热气袭着了受了伤。”

　　赵言也觉得这事情的严重性了，让提高炉子的温度是她想出来的，可没想到会出事。原以为孔深见到她会骂她，没曾想孔深一改往常那刻薄样，虚心问道：“你上次说要提高温度，还让加什么，什么生石灰？我试了一下，温度提高了后确实锻造的速度也快了些，生产出来的器具也比之前更有耐性了，但是……这温度太不稳定了，无法控制啊，你可有什么法子？”

　　这可把赵言难倒了，说实话她虽是半个工科生，但也不是钢铁专业的啊。

　　“那个……要不你试一试做个能测量温度的仪器出来？”

　　赵言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吓着了其余人。孔深闻言先是一愣，尔后一拍大腿，大声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得弄个测温的东西出来……”

　　孔深说完便一头钻入了研究工作中，很快他便和几个人商讨出了一个策略。

　　又过了两天，赵言发现炼铁的地方多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工匠，这几个工匠轮班在炉子旁值守，通过远距离观察炉烟的颜色来推测炉子中的火候。如果是白色的烟雾就表明进入冶炼，当火焰变成了黄色偏红说明炉子温度不够高还需要继续添火，到了红色的程度才说明可以火候正好可以浇铸。

　　虽然在赵言看来，这种方法有些笨，但精确度却是很高，能够很准确地观察到炉子中矿石的蒸发、分解。她心里默默地给孔深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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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关于炼铁的我是瞎编的。查了下资料，这个时候已经有比较成熟的冶铁技术了，但是炼钢还不成熟，制造出来的铁器也比较粗糙，硬度韧度不行。另，观察温度的方法叫“火候”也叫“火齐”，是用来目测高温的，现代陶瓷制造也有用这个方式的。
pps：好久没卖萌打滚求收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