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反派重生后》江水明

12、第 12 章

　　陆时好的时候都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疯了就更加不可理喻。

　　有幸见识了一次之后，杨临真的不想在经历第二次，赶在陆时发作前赶紧道：“爷千万要保重自己，要是郡主来了见您这般，不知道得有多伤心！”

　　“伤心……对，她会伤心的。我不能惹她伤心难过。”陆时低头反复擦着手上的鲜血，可是伤口太多了，血根本止不住，越擦越多，很快就染红了整个袖口。

　　杨临触目惊心，“奴才这就请府医来包扎。”

　　陆时：“我要阿月给我包扎。”

　　“是。”杨临只能改口，“奴才请郡主去。”

　　陆时这才安静下来，缓缓做到椅子上，不知道出神在想些什么。

　　杨临趁着这个时候赶紧退出去，叫来人仔细盯着，把屋子里打扫干净，不要再让地上的瓷片划伤陆时，并吩咐人点上一根安神香。忙完这些，他又慌忙往简家奔去。

　　武定侯府与宁国公府离得不远，但杨临仍然跑了一身的汗，到了地方和门房报了家门，那门房听说是陆时请他们家大小姐，吓得腿脚都软了，赶紧进门一层层把消息递进去，最后是陈氏身边的妈妈亲自出来回事，说简月一早就出门了，如今并不在家。

　　杨临一听就知道瞎扯，简月一大早出门是不假，可中途明明就回来了，要不然他家主子也不会犯病。

　　可是话不能挑明，对方明显是推诿不想去，想到家里疯疯癫癫的主子，杨临欲哭无泪。

　　正巧这时候，一辆马车缓缓停在简家门口，一个衣着华贵小姑娘从马车里被人扶下来。

　　杨临定睛一看，这不是简家的二小姐吗！

　　简蓉原本是要出门选些钗环首饰，可是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简月和陆时的事情，不堪入耳，她直接就折了回来，到了门口还嘟嘟囔囔，“这个简月也是疯了吗，好端端的招惹陆时干嘛！万一陆时发了疯，这一大家子都得受她连累！”

　　杨临听得清清楚楚，心道莫说你们这一大家子，恐怕天底下的人将来都得受永宁郡主的恩惠！

　　他如此想着，脸上扬起来略显谄媚的笑容迎上去，“小人拜见简二小姐。”

　　简蓉看着杨临眼生，不像她家门房，问：“你是何人？”

　　“小人宁国公府世子的随从，今日特来——”

　　杨临话没说完，简蓉一听“宁国公府”四个字，就什么也不顾，撒丫子往门里跑，边跑边喊：“关门！快关门！陆时来抓简月了！”

　　杨临：“……”

　　*

　　简月中途折返后就又重新在床上躺倒。

　　边关波谲云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战了，甚少又这么闲暇的时候，可是简月就不是个能闲得住的性子，躺了一会儿就觉得烦了，在他爹的兵器库里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杆双钩枪，简月看着十分喜欢，找了个人少僻静的地方耍枪去了。

　　没多久，陈氏就找了过来。

　　简月虽然醉心武功，但耳聪目明，隔老远就听见了脚步声，知道余光看见了陈氏的身影，手上的力道灵巧收住，长枪一转立在地上。

　　陈氏温柔道：“这么冷的天，大小姐还在练武呢！”

　　“左右也是闲着，再说武功嘛，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天也不能荒废。”

　　“大小姐能坚持到现在，真了不起！”陈氏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她的儿子简黎不是没有拳脚师傅，可是偏偏娇气又坐不住，到现在一事无成。

　　简月听出言外之意，只是笑笑不做声。

　　陈氏也不是闲着没事找她聊天的，略略感慨一下就进入了正题，“今日来找大小姐，是有件事想和大小姐商量。”

　　“夫人请讲。”

　　“之前侯爷很早就传信来说大小姐今年回京过年，叫我给你物色一门亲事——”

　　“等等！”简月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夫人说什么？我爹叫您给我物色门亲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我爹提起过！”

　　陈氏道：“你总归是个女孩儿，这种事情侯爷也不好同你讲。”

　　简月哼道：“什么不好讲，他之前少唠叨了！我说怎么非拖着我回来，敢情是急着要把我赶出家门！”

　　他们父女两个的事，陈氏不好多说，只劝道：“大小姐过了年都十九了，女孩儿就这么几年好时候，总不能继续再拖下去了。侯爷也是为了你好。”

　　简月不以为意，“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用劳烦夫人了，等我爹回来我去和他说。”

　　她的婚事连陛下都惦记着，别说她根本没这心思，就是恨嫁心切，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结果的。

　　陈氏欲言又止，嘴角微翕，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大小姐厉害，咱们晋国往前数几百年，大小姐是第一位女将军，骁勇善战攻无不克。可是，那总不是正办。”

　　简月挑眉，“夫人什么意思？我是陛下亲封的武将，行军打仗不是正办，那什么才是？”

　　“大小姐，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你不趁着现在寻一个好夫君，错过了好时候，再找可就难了。”

　　陈氏说得语重心长，简月听得却是连连摆手，“边关没有成亲的将士多了，有的比爹也小不了多少，照夫人的意思，这些人以后要想寻一位好夫人就更难了！”

　　被她这么毫无颜面的一呛，陈氏难得没有生气，声音仍旧是温温柔柔地，“我知道这么些年，我没有养育过大小姐一天，冒然说这话十分讨嫌，可是……大小姐就算是不想嫁人，也得爱惜自己的名声。宁国公府那位……大小姐还是远着些好。”

　　简月这才明白，陈氏今天来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敢情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句话。

　　她爹未必没有给陈氏说过她的婚事，但是陈氏对她分寸拿捏的一向恰如其分，就算真的要物色夫婿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拿到明面上和她挑明。

　　之所以如此，除了外面沸沸扬扬的谣言，简月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

　　既然已经听说，简月也不怕更丢人了，“夫人是听说了外面的传闻吧，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不过那都是假的。”

　　陈氏显然不太放心，“可我听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真是假的？”

　　“假的，谣言！”简月说得斩钉截铁。

　　陈氏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很是愁苦地叹了一声，“怎么就突然传出这种谣言，你可是女孩子，以后还怎么出门！”

　　简月也没想在京城多待，根本不在意，“我不出门就是了，夫人不用理会，一朝新闻盖旧闻，很快就没人提了。”

　　“但愿如此。不过宁国公府那位手段了得，想来也不会任由谣言这么传下去。”

　　上一回说起陆时，有简黎在插科打诨，简月也没有细问，再听陈氏提起，便问出自己的疑惑，“夫人，陆时当真有那么恐怖？”

　　陈氏道：“你这些年在边关不清楚，他就是一个疯子，满朝文武，鲜有人家里没有人命折在他的手上。”

　　“我问过许多人，他们都害怕陆时，说他嗜杀成性，可既然如此，为何陛下不处置他？”

　　“陆时巧言善变，事情做得冠冕堂皇找不出错漏，陛下也只是口头训诫一番就作罢了。”

　　简月并不大相信这种说辞。

　　今上又不是个昏聩的主，怎么可能任由陆时作乱而放任自流，没有错漏也能找出错漏来！

　　会不会另有隐情？

　　刚经历过谣言戕害的简月不得不慎重思量。

　　“不说他了，大小姐，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眼下流言蜚语这么厉害，更要避嫌才是。”

　　简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按照她的性子，不用人提醒自己就远离那些危险，甚至先人一步将危险扼杀。

　　可是陆时生得好看，在她这里允许破一次例，简月想听一听陆时怎么说。

　　“大小姐心里有数就好，我就不——”

　　“娘！娘！不好了！”

　　陈氏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循声望去，简蓉提着裙子慌慌张张跑过来。

　　陈氏面对简月一副温柔和蔼的模样，转头对着简蓉就没那么客气，等她走近了气儿还没喘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素日里教你的礼仪规矩记到哪儿去了！”

　　“娘！真的大事不好了！陆——陆家来人抓简月了！！”

　　“陆家？陆时？”简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一遍，“陆时派人来抓我？”

　　简蓉点头如捣蒜，“他就在门口，我回府的时候正好碰见！”

　　“他？陆时亲自来的？”

　　简蓉又摇头，“是他的长随，一个叫杨临的！”

　　“……”简月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她，“就一个人？抓我？”

　　陈氏在一旁算是听明白了，有些尴尬道：“之前是有说陆家来人请大小姐过府一叙，门房那边直接禀到我这里。我想着外面的传言，就推说大小姐不在府上，回绝了。没想到……”

　　说及此处，陈氏责怪地瞪了简蓉一眼。这倒霉孩子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给碰上了！

　　简月听到陈氏的话一怔，“夫人…您不是说陆时阴狠暴戾，难道就不怕他知道了会找您麻烦？”

　　“你难得回京城一次，侯爷又不在，我是长辈，不能看着你出事。”

　　简月有些不知所措，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简蓉见她们一个两个不见紧张，直接崩溃大喊：“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嘛！陆家的人在门口堵着呢！怎么办！怎么办呐！！”

　　“我现在去宁国公府一趟。”眼见简蓉嘴巴张得老大又要叫，简月眼疾手快伸出两个手指死死捏住她的嘴唇，“你别喊了，没事的，正好我也有事要去问他。”

　　简蓉“呜呜呜”说不出话来，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圆圆的脸上神情逐渐扭曲。

　　“大小姐！”陈氏语气沉重道，“我刚刚才和你说了那么多！”

　　简月道：“夫人，若是今日有人听了传言认定我就是对陆时始乱终弃，您觉得我会怎么想？”

　　“这都是谣言，胡说八道的！怎么能相信！”

　　简月微微一笑，“这就是了，夫人，不管怎么说，陆时的的确确在驿馆救了我，我总不能凭着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断定他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从此不和他来往了。”

　　陈氏哑口无言。

　　“夫人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