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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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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开罗沦陷的消息让整个首都的权贵们炸开了锅,就连被内阁架空权利多年的皇帝都接连召见大臣。
如果说首都是帝国的政治和经济中心,那么特开罗就是整个帝国的精神文化中心。帝国的起源在特开罗,皇室的皇陵和宗室祭牌在特开罗,大陆起源史和各个国家的历史记录在特开罗,贵族们的家庙也在特开罗,最重要是建国之初的神像也在特开罗。
反抗军占领了特开罗相当于刨了整个帝国上层的祖坟,失去特开罗的帝国不出五年必会出现文化断层,这怎能不让皇帝贵族们心惊肉跳?
“特开罗和叛军基地间隔着三座城市,隆安也不是什么小城市,为什么先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这些城市的领导者们在干什么?”皇帝披头散发的在会客厅里砸东西。
看见皇帝那副失控的样子,好几个贵族悄悄压了压嘴角,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也没有任何劝阻的话语。
倒是一旁抱着宠物狗的皇后低沉的说:“据说叛军是一个上午攻占了那三座城市的,通讯设备被叛军的干扰器废了,城市的领导层压根来不及反应。”
皇帝却越发愤怒了:“废物!都是废物!为什么不拼死抵抗?哪怕逃出来一个人报信也好啊,这群猪猡!”
皇后梳理着狗的毛发:“隆安的市长和子爵拼死抗争,派出子爵的儿子去附近的驻地军团求助,结果军团还没到,叛军已经兵临特开罗了。”
皇后停顿了一下:“对了,另外两个城市的市长在叛军攻城不到半个小时就投降了。”
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皇帝的怒火几乎要把整个会客厅燃烧了:“这就是内阁挑选的好市长?跪的如此快,他们是不是早就和叛军有所勾结了?军团的速度这么慢,是不是也和......”
“陛下!”兰考.斯德尔公爵厉声打断了皇帝的话。
别的贵族也有人反应过来了,皇帝这是在借题发挥,他想称这次机会夺回被贵族把持的政权和军权。内阁已经被皇帝贬的一文不值,军队也想扣上一顶帽子。
贵族们当然不想让皇室掌权,纷纷出言把话题岔开,但偏偏皇后和皇帝一唱一和就是要把特开罗失守的锅全扣在内阁头上。
皇帝一开始听见消息的时候的确气愤的头脑不清晰,但他的近侍却提醒他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运作得当的话帝国将重回他的掌控,皇室将重拾丢失几代的威严。
这话让皇帝听的心动不已,但他被养废了,光有野心根本能力,完全不知该如何去做。
这事这位名叫拉力德的年轻近侍就开始积极给皇帝出谋划策,短短两个小时这位平日里默默无闻的近侍就变成了皇帝身边不可或缺的人。
尽管皇帝皇后死抓内阁此次的失误不放,但到底皇室失去权利太久了,贵族们依然把持着内阁,但是却把首都的防护队交给了皇室。
虽然不是很满意,但这已经是皇帝和皇后能够争取的最大权益了,回到寝宫的皇帝心情不错,十分大方的给拉力德赏赐了一盒珠宝。
看着对方恭恭敬敬的接过珠宝,皇帝满意的看着他:“你的计策很有用,希望你能继续为我献策,你从此刻起就是内侍长了。”
“谢陛下厚爱。”新晋的内侍长恭敬的把头埋下,隐去了脸上的表情。
内阁成员们对皇帝的趁火打劫很恼火,但让他们更恼火的事情来了。
天明开始反击他们先前的动作了,先是放出潘桂和张跃进亲口承认杀人的录像,紧接着又老生常谈的开始指责帝国高层实行毫无人性的朱雀计划。
帝国自然还是死不承认,反正天明那伙人也拿不出他们进行人体实验的切实证据。至于录像,不管前因是什么,子英杀人就是违反帝国律法,而且还是虐杀!这足以证明子英就是天性残忍之人。
就在帝国和天明又开始隔空打嘴仗,你说我残忍,我说你没人性,帝国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的是,天明放出了一个实时直播,播放了神庙下方的囚室,完全引爆了帝国的网络,连别国也轰动了。
这可是一桩足以载入史册的丑闻,皇室和贵族们没想到这个地下囚室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神庙的修建是运用帝国最优秀的建筑师的绝妙技术,一直是整个星球的建筑技术天花板,神庙的囚室隐秘到只有皇室少有的几家贵族家主才知道。
在他们看来就算反抗军占领了特开罗,这个囚室也会是埋在地下的秘密,哪怕被发现也会是多年之后,那时他们早就收复了特开罗或者毁掉了囚室。
可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囚室曝光在世人眼前,皇宫和内阁顿时慌作一团。
此时的特开罗,冯异亲自手持摄影仪直播,在他的镜头里一开始巍峨的神庙建筑,他的画外音是说让所有人看看这座只有帝国高层才可以进入祭拜的神庙,为所有连想象都不能的平民揭开这层神秘面纱。
参观神庙的消息让帝国的平民们沸腾了,纷纷打开直播间,就连外国也有不少观众,而就在快要参观完神庙的神像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画外音响起,接着冯异似乎顾不上手里的摄影仪镜头摇摇晃晃的快速移动起来。
【怎么回事?天明首领这是听见什么了?】
【他还没发现自己手里的摄影仪吗?我要吐了,好晕】
【第一次知道自己晕镜头】
【光线突然暗下来了,这是在哪里啊?】
【刚刚是我眼花了吗?我好像看到一具腐烂的枯骨】
【你应该没有,我也看见了】
【墙角有血!还是积年累月留下的那种!我家有在屠宰场工作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到底是哪里啊?】
就在跟着冯异的步伐被晃得七晕八素的人们发现不对劲纷纷询问时,冯异停下了脚步,镜头也停了下来,画面静止鸦雀无声。镜头前的人还以为直播出问题了,正在检查网络。
“畜生!”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冯异的牙缝里挤出来。
一旁的助理用沉痛的语气说:“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冯异这时似乎想起了手里的摄影仪,将它递给助理:“你拿出去拍摄或者关了吧,我要好好问问神庙的祭司!”
助理拿起摄影仪:“抱歉,这里有些突发情况,我先关一下直播。”
【不要!我要看!】
【是在神庙发现什么了吗?】
【该不会是发现秘密了吧?】
【不能关!你们说过要揭露神庙的面纱,这也是面纱的一部分】
在这些留言的挽留下,助理面露犹豫,一见他没有立刻关闭直播,留言愈发汹涌了,助理到底没有没有关上直播,而是把摄影仪放在自己胸口的小袋子里。
当然这样一来镜头就毫无平衡感,可经历刚刚差点关掉直播的危机,留言十分平和,没人抱怨。
衣着华丽的祭司被天明的人推攘着走进地道,哪怕他的衣服头发被拉扯的凌乱不堪,囚室火把昏暗的光线下他依然表现的不卑不亢,庄重的活像是要去参加祭礼一样。
可他的这份体面却在冯异的质问和一旁的刑讯人员的刑具下没能维持多久,一脸狼狈的跪在肮脏的地上,老老实实的交代囚室的由来和作用。
“神庙建立之初就有了,一开始是为了给皇室藏宝用的,后来就就用来关押一些不好处理的罪犯。再后来,就,一些不好示人的事都在这里办了。”祭司的话用的十分婉转。
冯异冷着脸:“不要避重就轻,这些枯骨、刑具、血渍可不是一两年才会有的,这里到底做过些什么?”
祭司依然含糊:“就是,就是,做了些实验罢了。”
在严刑逼供之下,祭司到底吐露了实情,朱雀计划的雏形就是这里。贵族会将一些需要私密处置的人被抓来这里,而这里的祭司和祷师,甚至是看守都可以随意凌辱折磨他们。
贵族发现有些人天生比常人能抵抗痛苦,无论是□□还是精神,而这类人注射一些未成熟的激发人体潜能的试剂成功率也比旁人要高。
在经过近三十年的反复实验后,他们证实了这点,然后就诞生了朱雀计划。但神庙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那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享受着他人的惨叫,所以在贵族送来的犯人日益减少的时候,他们派人随意抓捕了贫民来折磨。
囚室的惨叫从未停止过,很少有人能在这里活过半年,神庙所有的人手上都至少有两条人命。
在祭司交代囚室情况的时候,助理已经带人清点好了囚室的尸体、刑具:“长官,这里一共有完整尸体二十六具,残肢大概拼凑怕是有三十多人的,刑具共两百三十六。”
冯异转身面对祭司:“据你所说这座囚室早在多年前就开始杀人,尸体不止这些吧?”
当然不止,神庙外被冯异可惜的那片花田就是那群可怜人的归宿,当花田被刨开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时,助理没了先前做作的浮夸演戏,而是真的吐了。
作为天明首领的助理,尸体见过不少,血肉横飞的战场也上过,甚至在刚才血腥的囚室他还能按照先前对好的台词演戏。可如今眼前的一幕,是真的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堆叠如山的尸骨铺满了整个原本的花田,放眼望去竟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有些尸体应该年代久远,蛆虫爬满了尸身。
若论数量战场上的尸骨远大于此处,可却远不及此地的惨烈,更不要说这里是帝国“圣洁”的神庙,花田可是紧紧的包围着神庙,难以想象这群人夜里是如何安眠的。
直播间在祭司交代的时候就观看人数暴涨,花田被刨开的一幕让留言挤爆了直播间,助理顺势关掉摄影仪,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甚至还远远超出,接下来就不必再录了。
子英从战车上下来直接走到冯异身边,望着这片尸海,子英脱下头上的军帽:“这就是我们生长的帝国。”
在进入神庙的时候子英就同手下的兵士一起探了一遍,他运用魂力发下神庙地下有异常,光弹都炸不开地板更是引起了他的怀疑,让人用新战车把天井炸开发现了地道看见了囚室。
和冯异在短暂的讨论一番后就决定公开神庙的这个秘密,可就连子英也没想到神庙会如此的丧心病狂,粗略看去这里至少有一千两百多具尸首。这个数字在战场的确不够看,可这里不是战场,是负责为帝国国运祈福、供奉神的地方。
冯异矗立在尸海边上,子英看见他攥紧的拳头和赤红的眼,摆手让打算前来汇报的下官们先回去,拍了拍冯异的肩膀:“没时间给你愤怒,我们扯开了帝国神庙的遮羞布,帝国怕是很快就会有所反应,只怕会是一场恶战。”
“那就打!这群人没有资格统领帝国!没有资格高高在上的收割我们的生命!”冯异声音极度的高亢。
子英能理解他的愤怒,但此时却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们刚刚攻下三座城市正是混乱的时候,这时帝国要是把兵力从边境撤回对准他们,那天明一定会遭受重创。
之前是帝国上层没有把天明当成真正的对手,最多也就是一个烦人的跳蚤,现在情况不同了。天明不仅攻下了特开罗,还把神庙的秘密公之于众,贵族们一定会疯狂的用尽全力攻击他们,不再用先前的隐私手段,而是会在战场上击败他们。
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在边境上的兵调回来,进行攘外必先安内,冯异就算再自信也不敢夸口现在的天明不惧帝国由李玉祁率领的黑狮团。
子英摩挲着收礼军帽:“我要去首都。”
“什么?”冯异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子英在这时候离开去首都,是在和他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