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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没有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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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呢?
赵梅开爬起来,关切地问:“怎么了?婧妹,你哪里不舒服?”不过就摔了跤,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赵梅开望着楚婧,整个人都傻了。
蓝欣反应过来,急忙冲上前扶楚婧起身,她摆摆手,半坐在地上,咬住嘴唇肩膀颤抖,仿佛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惨白的脸,哆嗦的身体,绝不止摔了下那么简单。
赵梅开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地张嘴,顿时手足无措,不敢碰楚婧,围着人急得直转圈,蹲下来紧张道:“婧妹,你到底摔到了哪里?”
楚婧捂住肚子的手,在赵梅开看过来时改为揉膝盖:“没事,就是膝盖摔疼了。”
蓝欣眼泪盈眶,明显知道什么,哑着嗓子:“小姐,您别吓我。”
“没事,我缓缓就行。”楚婧抬头,哭哭啼啼的蓝欣立刻将眼泪憋回去,责备似地看向赵梅开:“您没事最好。”
赵梅开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瞥向她小腹:“婧妹,你?”望向周围,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楚婧瞳孔放大,反应过来,矢口否认:“没有,不是夫人想的那样。”说完欲站起来,力证自己真的没事。
眼角余光扫向四周,没人注意她们,小腹传来的阵痛,让楚婧眉头紧蹙,直冒虚汗。
赵梅开不信,但这里不适合谈论这些,人多嘴杂。她小心搀住楚婧,关切道:“婧妹,你真的还好吗?”
“没事,我缓缓就好。”
小腹隐隐坠痛,但能忍,未婚先孕于名声不好,她还牢记着赵梅开说的话。
脸色太难看,赵梅开没多问,步履异常缓慢,怕加重楚婧的不适感。
楚婧有意掩饰,跛着腿走路,让人以为她真的摔到了腿。
赵梅开分担走大部分重量,没几步就气喘吁吁,这楚婧动了胎气也不能太折腾,担忧道:“你这也不能直接回去,马车太颠了。”
她想了想:“我们先去寺庙找间厢房,你歇着,再口述个药方,让蓝欣下山去抓药。”
楚婧犹豫。
赵梅开握住她的手:“无论摔到哪里,身体最重要。”应该是有了,她不想楚婧难堪。
楚婧迟疑,最后卸了防备,郑重地点头:“那就听夫人的。”
寺庙挨着梅林,等她们走过去,楚婧脸色如土。回到厢房,赵梅开就让她赶紧躺下歇着,还特意看了眼楚婧身后,没有见红,说明目前没什么问题,否则得内疚死。
蓝欣下山抓药,她就在旁陪着楚婧。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她擦掉楚婧额头上的虚汗,坐在塌边捏紧手帕,自责道:“都怨我,万一你要出什么事,我该怎么向王爷交代。”
楚婧苦笑:“没什么大碍,夫人不要担心。”
这事不能全怨赵梅开,但凡她自己小心点,就不会摔到孩子:“如果之前没有夫人拉那一把,我或许更糟糕。”
这还摔在赵梅开身上:“夫人,刚才我是不是把您摔疼呢?”
“那是两码子事,我不该拽你。”
赵梅开悔恨道:“或许今天就不该来这。”不来兰若寺就什么事都没有。
“夫人不要担心,我是大夫,我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日后仔细注意些,没有大碍。”
赵梅开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你可要好好的。”看向她肚子:“都要好的,否则我就是个罪人,也对不起王爷。”
“不要提他。”楚婧偏头。
为什不要提?赵梅开想起顾晓黎,点头:“那就不提他,我们等蓝欣抓药回来。”
楚婧点了点头,再闭上眼睛。
赵梅开在旁提心吊胆,坐立难安,生怕楚婧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蓝欣抓完药,回来后火急火燎熬好药,让秀慧赶紧端过去,自己则留下来处理药渣,将它倒进寺庙旁边的溪流。
赵梅开端起药吹了吹,摇醒楚婧:“婧妹,药好了。”
楚婧要起身,赵梅开扶她半坐起,不让让她动:“我喂你。”楚婧摇头。
赵梅开动作顿住,眼神黯淡:“婧妹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楚婧没法,只能躺回去,妥协道:“那有劳夫人。”
“小心点。”赵梅开喜笑颜开,试了试温度,才一勺一勺喂到楚婧嘴边:“有点烫。”
“没关系。”
随着药效的作用,楚婧脸色逐渐好转,眉宇舒展呼吸均匀,这次是真的睡了。
赵梅开让蓝欣守着人,轻轻地走出房间,在隔壁厢房小憩会儿。
再次醒来,落日余晖染红半边天。
可能是药效的缘故,她去看望时,楚婧仍在昏睡,像梦魇了眉头隆起不安,赵梅开伸手替她抚平。
“婧妹这个样子,不适合回去,先在兰若寺静养几天。”赵梅开压低声音,不忘嘱咐蓝欣:“药晚些煎,再喊她起来喝。”
“我派人立即去通知王爷。”
“不要。”
赵梅开回头,楚婧已经苏醒,垂眸掩住情绪:“不用告诉他。”
“婧妹,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从苏左衡前几天的反应来看,这里应该有误会。
楚婧笑了,自嘲道:“夫人,说出来不怕您笑话。”
“我,已经好几天都没见过他。”她忙他也忙,三翻四次为他找借口,直到顾晓黎的出现,楚婧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苏左衡在躲她。
楚婧嗓音干涩:“他也不会来找我。”
作为局外人,赵梅开不知该说什么,她说什么都不合适:“那婧妹先在这养着,王爷问了我,那我再说。”
这回楚婧没说话,赵梅开知道是默许的意思,楚婧心里还是希望这是个误会。
傍晚,赵梅开回到谢府,人心里装着事就变得沉默,低头碾墨时,哪怕与谢致书人衣衫相近,她也心不在蔫。
谢致书凑近些,她依旧没反应,他用力嗅了嗅,确定道:“去看了梅花?”
他怎么知道?赵梅开惊讶,低头闻到衣衫染的梅花香,顿时了然:“嗯,听说兰若寺的梅花很美。”
“嗯?”今天的谢致书异常温柔,破天荒地关心她来:“那怎么还玩得不开心?愁眉苦脸的?”
开心也不开心,赵梅开点头后又摇摇头,欲言又止,不敢告诉谢致书。
他就那么看着她,赵梅开没忍住:“梅花很好看,只是我做错了事。”
“什么事?”谢致书停笔,一幅耐心倾听的模样。
这加强赵梅开倾诉的念头,不自觉地背手低头,宛若做错事的小孩,一双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就是不敢直视谢致书。
楚婧的事让她从何讲起,支支吾吾道:“就是我不小心摔了,拽倒身边的楚大夫,让她磕伤了腿。”
说完怯生生地抬头,谢致书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容冷了点,赵梅开再看,他恢复如初,笑眯眯的。
她确定那瞬间不是自己眼花,心都颤了颤,小声道:“爷,您是不是也担心王爷会怪罪下来?”
“我不该那么不小心的,万一……”说到一半,赵梅开闭上嘴,硬着头皮将话强行圆上:“万一磕到头,幸好没有发生,楚大夫也说就摔到膝盖。”
谢致书揉揉太阳穴,努力地压抑着什么。
这事有这么严重?赵梅开不安道:“爷,妾身是不是闯了大祸?”
“没有,既然楚大夫说自己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谢致书放下手,语调犹如江南三月细雨,温柔且细腻,摸摸她脑袋:“不要自己吓自己。”
“大不了,你以死谢罪。”
赵梅开表情僵住:“……爷,没这么严重吧?”
“当然没有。”谢致书笑了笑:“我吓你。”
“好让你长点记性,没有下次。”
赵梅开有点委屈,可做错事就要有做错事的觉悟:“嗯,知道,没有下次。”
谢致书眸中风起云涌,面上却一派祥和,就那么静默地看着她,赵梅开大气不敢出。谢致书最后缓缓道:“我累了,你早些回去歇着。”
赵梅开如蒙大赦。
第二天中午,她让厨娘杀只鸡,小火精炖,足足煨了一个上午,味香汤浓。
下午装在食盒,给楚婧送了过去,寺庙里斋饭不见荤腥,今时不同往日,楚婧可是有身子的人。
赵梅开还买了些酸枣和梅干,体贴入微。
寺庙里,蓝欣在门口打盹,屋内传来细弱的啜泣声,赵梅开皱眉,屋里是谁?
秀慧拍拍蓝欣,她一个激灵,见是赵梅开,眨眨眼:“夫人。”
“你怎么在屋外?”赵梅开点头,望向紧闭的房门,苏左衡找了过来?“婧妹呢?”
一闪而过的慌张,随后故作镇定,蓝欣大声道:“小姐,谢夫人来了。”
赵梅开蹙眉,突然意识到什么,接着脸色一变,秀慧立即侧身拦住蓝欣,她就那么闯了进去。
蓝欣如丧考妣,她压根没防过赵梅开,这门也没锁,无力仰天长叹,祈祷谢夫人不要误会,然而事与愿违。
门一推即开,赵梅开呆住了。
屋内抱在一起的俩人,望着她明显愣了愣。
赵梅开满脸不可置信,连退两步:“……”怔怔地望着楚婧,再看看谢致书,呆如木鸡又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直在原地,除了不可思议就是不敢置信。
她颤巍巍地指向她们::“你们,你们……”
楚婧意识过来,一把退开谢致书,谢致书张张嘴,一瞬间的落寞,终究没说什么。
“你们!”赵梅开气得身体都在颤抖,胸脯更是起起伏伏,大口喘气用力呼吸,喃喃自语道:“你们居然!”剜了两人一眼,随即用力别开头,仿佛看见什么脏东西,多看一分钟都是在脏她眼睛。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们怎么可以!怎么能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