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恕》迹千时

3、第二章

　　夜幕深沉，四周寂静无声，弦月高高悬于天际，映照一切黑暗。
　　期限从这里开始倒计时。
　　藏身于草木丛的因决重新检查了一遍东西，随后闪身跳出草丛，悄悄向大楼潜近。弃轩依旧掩藏于树中，从上打探下面的情况。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这个任务风险太大，绝对不能两个人同时死。所以因决打前锋，由他来解决那个人。如果不成功的话，弃轩再出来帮忙。
　　高耸华丽的大楼内一片黑暗，气氛也是不同寻常的诡异。似乎一切均在千钧一发之际。
　　据boss提供的消息，将死之人会在凌晨回家，那么只要在这里埋伏好就行。这样想着，因决掩身在大厅拐角处，静静等待。但心中总是觉得不对劲。
　　是哪里呢。他皱起眉。
　　突然，门锁处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把因决从思绪中拉回来。那人走了进来，中间停顿的空白想必是患上拖鞋吧。因决稳稳拿着枪，如一条浑身冰冷的蛇，无声潜了出来。
　　他举起枪，对准了那个人。而与此同时，不对劲的感觉又出来了。伴随而来的，还有深深的恐慌。

　　他扣动扳机。
　　咔——刷——砰——
　　就在那一瞬间，整间房子亮如白昼。巨大的玻璃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不好！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想逃时却发现为时已晚。因为他发现，原本空旷的前厅，一时间冒出了很多人，每一个都面无表情。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不约而同对准站在中央的人——因决。
　　他冷冷一笑，放下手中的抢，森寒目光对着依旧站在玄关外的人。
　　他总算想起，一个如此有势力的人，怎会让他轻易潜进。而家里怎么黑灯瞎火，没有一个佣人。他回家时，第一件事为什么不是开灯呢。如此简单的问题，却被硬生生忽略。
　　是他大意了。
　　是被boss扰乱了心情吧。
　　原来自己，也抱着赌一把和必死无疑的念头呢。

　　“原来是付因决啊。”那人不急不缓的说着，眼里闪烁着胜利者的光芒，“深夜来访，怎不打个招呼呢。”
　　他走进来，以居高临下的眼神，面露不屑地打量眼前的人。
　　因决深深看着他，看不出此刻所想。
　　衣袖下的手不留痕迹的屈伸，因决不卑不亢地和面前人对视。
　　男人轻笑一声，手指像玩弄某件碧玉一样，缓缓划过因决冷峻的面庞。他轻叹：“真是万里挑一的好脸啊。”突然，手指顶住了因决的太阳穴，唇角露出邪恶笑容，语气变得凶狠无比，“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 ***
　　“我看未必。”因决幽幽一笑，就在那一瞬间，他偏闪开男人的手指。弯身以闪电般的速度将手中地的薄薄刀片飞出，同时举起枪，将阻碍之人一一击毙。动作之快，只在片刻。
　　前厅陷入沉寂之中。
　　大理石地面上斜躺着温热的尸体。
　　“啪啪啪啪。”男人摆手，赞赏地看着满地尸身，微微一笑，“因决，你做得很好。”
　　“还不是最好。”因决冷冷说完，再次举枪，这一次，是对准眼前这个男人的眉心。
　　似乎感受到因决浓浓的杀意，或许知道自己无路可走。男人变了脸色，他狠狠咬牙：“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杀了我？”
　　因决冷面不语，男人嘲讽笑道：“哈哈，付因决，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聪明，到头来，你还是像个傻瓜一样，被人玩弄于五指间啊。”
　　因决眼里的光芒闪了闪，声音平静如死水：“每个人都被别人利用，你也是。”
　　“不，啊，当然，我也是。但我没有你那么可怜呐。”男人张狂笑着，似乎听到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因决露出一丝不耐神情，勾动扳机的手指紧了紧，带着一丝警告：“说完了么。”
　　“因决。”男人突然间停止了狂笑，表情严肃得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般，他盯着他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眸，平静说道，“其实这次不需要你动手，我也会自己去死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今天是我的死期。原来我以为只是我一个人死，却没想到原来你也来陪伴我。”
　　因决疑惑的看着他，等待他继续往下说去。
　　顿了顿，男人继续说道：“因决，你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到这里来。不该接受本不属于你的身份。一旦接受，就很容易想到结局。”
　　“因决，其实我很看好你，虽然我们站在对立的位置上，但我一直很敬佩你，就连我手下的兄弟们也是。一旦听说任务会碰到你，他们宁愿死都不愿与你对抗。因为他们知道，没那个必要。”
　　“但是，这也是你悲哀的地方。一个人一旦太厉害，就会让boss产生负担，产生防备心理，让他产生深深不安。”他抬起头，再一次凝视他的眼，“如果我说，其实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呢……”
　　他悲哀笑着，这时窗外火光四起，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爆炸声，整栋房子都摇晃起来。
　　因决心中一惊，瞳孔紧紧缩起，胸口似乎有一处地方被人硬生生撕裂，撕心裂肺的痛苦。再看眼前时，男人已经倒在地上，身躯渐渐冰冷。
　　一切都结束了。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枪响的那一刻，他倒在冰冷的地上，努力睁开已模糊的双眼。最后看了一眼目光如深潭般，俯视自己的人，他的boss。
　　脑海中唯一存留的是，他嗜血目光，以及冰冷话语。
　　“再见，付因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