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眉山清凉宴一片凄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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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走后，虞惜彻底没了吃饭的心思，这几日不光胃口不好，睡眠质量也极速下降，虽说金麟台依旧歌舞升平，但是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蓝宗主，这里是表小姐闺阁，您不能进的。”
“我并无此意，只是劳烦仙子，向表小姐通报一声，说姑苏蓝氏宗主邀姑娘相见。”
小仙娥犹豫了一会，道：“表小姐这几日难以入眠，奴婢在蝉蚕香中加了好许檀香，表小姐这才堪堪入睡。还请蓝宗主先回吧，待表小姐醒了，奴婢自会转达的。”
“不用了，”门“刷”的一声被虞惜拉开，虞惜看着廊下的蓝涣，道，“泽芜君，进来吧。”
二人相对而坐。
“阿惜这几日倒是憔悴了不少。”蓝涣瞧着虞惜眼角的一片青紫，心疼不已，他道：“莫要为魏公子一事烦心了，我查证过温情温宁一族，确实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虞惜摇摇头，道：“我与阿羡一同长大，最是清楚他的性子，眼下他知道了温宁的去处，是肯定神挡杀神，死也要把温宁带回来的……若是不得罪舅舅一家……不可能的。”
这倒是了解极了，猜的八九不离十。
蓝涣温声细语，道：“金麟台今晚还有会，你要不要出席？”
虞惜抬头看了看蓝曦臣，又低下头微微一笑，道：“会，而不是宴会。怕是魏无羡的批斗大会吧？”
蓝涣没接话。
虞惜心道果然如此，随后说：“不了，江澄那厮定然会来的，他给魏无羡收尸收惯了，也不差这一回。”
蓝涣被逗的微微一笑，他道：“阿惜就这么相信江宗主会力保魏公子？”
虞惜信誓旦旦：“自然了，他们啊可是云梦双杰，云梦双杰怎么会分开呢？”
蓝涣不置可否。
虞惜见状，道：“好了，我要睡了，泽芜君回吧。”
“可要我给你点上檀香？”
“不了，”虞惜摇头，说，“我不喜浓香，檀香要淡淡的才好，就像泽芜君身上的冷檀香是最好闻的。”
虞惜说着，掏出蓝涣的抹额，狡黠一笑，道：“我就拿这个放在鼻子上，这才睡着的。”
蓝涣若有所思，随后脱下外袍，罩住虞惜说：“抹额太小了。”
二人笑闹了一阵，蓝涣这才心满意足的从累榭轩离开。
虞惜这一觉睡到晚上，见不远处的点金阁依旧灯火通明，心中微微感觉不妙。
她随手拉住一个仙娥，问：“这宴会是何时开始的？”
“回表小姐，是戌正开始的，眼下已经是亥时。”
这么久了吗？
虞惜心中愈发不安，她急急忙忙奔向点金阁，却见到一位素袍女子大步走来，衣服上没有半分家族纹路。
这到底是哪家的女修？没有家袍也能进点金阁不成？
按道理是绝无可能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在点金阁内，她自愿脱下家袍，退出家族。
事态已经严重到有人退出家族的地步了吗？这人怎么会因为魏无羡而退出家族呢？自己从未在魏无羡的交集圈中看到过她啊……
“姑娘留步，在下虞氏阿惜，小字月君。”
那姑娘面容姣好，眼下柳眉倒竖，见了虞惜，言辞间余怒未消。
“虞二小姐，”女修抱拳行礼，“在下罗氏青羊。不知二小姐有何贵干？”
“敢问罗姑娘，点金阁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姑娘身上并未穿家袍？”
罗姑娘低头看了看素服，满不在乎的一笑，将点金阁内发生的事，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怎么会呢？”虞惜喃喃低语，确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舅舅怎么能这么说呢？阿羡怎么会对江澄不敬呢？”
没得由来，虞惜忽然对自己素来敬重的舅舅感到厌恶。
罗青阳道：“实不相瞒，我之前在暮溪山是见过魏公子的，以魏公子的品行自然不会不将江宗主放在眼里，只是……魏公子手握阴虎符，招惹了其他世家窥视而已……”
虞惜了然。
“罗姑娘倒是一针见血，看的分明，只是罗姑娘傲骨铮铮，退出了家族……不知姑娘可有退路？”
罗青阳摇头，道：“多谢虞二姑娘关怀。”
“姑娘若是不嫌弃，眉山虞氏会……”
虞惜话还没说完，就被罗青阳打断，她道：“我眼下在那些个正派人物心里，是个痴恋魏无羡，不分青红皂白的无用家仆之女，只会连累眉山，二姑娘是好人……我自不会连累姑娘的。”
好人……
这天下，好人与坏人有区别吗？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虞惜知道再劝无果，她从腰间撤下一枚上好的和田饕餮纹玉佩，拉过罗青阳的手，说：“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全当祝姑娘初心未改。”
这话……倒是有些熟悉。
几日后，云梦江氏宗主江晚吟与邪魔外道魏无羡在夷陵大打出手，江澄对外宣称：魏无羡叛逃家族，与众家公然为敌，云梦江氏已将其逐出，从此恩断义绝，划清界限。今后无论此人有何动作，一概与云梦江氏无关!
虞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值虞惋分娩之际，她心绪不宁，只是说了一句：“假的。”
只是魏无羡，我眉山的清凉宴，你还是没来，你一次都没来。
虞惋生了个女孩，虞惜说：“叫雀盈吧，温雀盈。”
虞惋想了想说：“好。”
孔雀盈园，畜鸾皇只。①
小雀盈的出生也没叫其他人知晓，只是借着这次清凉宴，大操大办，隐晦的给小雀盈庆生。
谁叫她是温雀盈呢。
所谓清凉宴是在紫烟阁举办的，将家宴的那带竹节的竹子削去竹节，将火锅底料换成水，引远处的瀑布流水，将一段段的竹子拼接成一个“凹”字型，不分尊卑，随意而坐。清水上流动的是一朵朵颜色各异的莲花，白莲程放的是清凉小菜，红莲内是一片片红红火火，紫莲是名贵羹汤，青莲是新鲜瓜果。也是吃什么自己捞。
闻远处瀑流飞溅，看眼前竹林青葱，流水曲觞，日光斑驳，觥筹交错，酷暑登时烟消云散，只留下满目清凉，一片雅趣。
“明徽，把江宗主与江姑娘请来，叫他们看看小雀盈。”
明徽犹犹豫豫，问：“可要将金夫人与金宗主请来？”
虞惜摇摇头，说：“不用。”
“姓温？虞惜 你怎么跟魏无羡一样，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虞惜不说话，她看了看雀盈，道：“她还只是个孩子呢……”
“是啊，雀盈还只是个孩子，可是终将有一天她将长大成人，届时她该怎么想她的父亲呢？”江澄句句见血。
虞惜沉默。
“好啦，以后的事以后说吧，雀盈生的比其他孩子孱弱，这以后可要仔细照看着。”江厌离小心翼翼的摸着雀盈的脸蛋儿，打破了这份沉默。
虞惜有意识的想提起气氛，她道：“离姐姐倒是喜欢小孩子呢。不若以后多生几个？”
“哪的事儿呢，”江厌离掩嘴轻笑，“八字还没一撇。”
“前几日百凤山围猎，这一捺都呼之欲出了，定下婚期就在这几天了吧？”
江厌离笑而不语。反倒是江澄开口说话：“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虞惜迷惑不解，问：“何出此言？”
“你可知宴席上发生了何事？”
虞惜隐隐约约猜到几分，她屏住呼吸，听江澄道：“泽芜君在宴席上跟虞宗主提及要娶你为妻的事，你在后院，没听到吧？”
虞惜与江厌离一样，笑而不语。
这就是即将嫁给心上人的，小女儿间的甜蜜。
夷陵，乱葬岗。
虞惜身上的灵气与乱葬岗上的冲天怨气格格不入，因此，这乱葬岗于虞惜而言，有一股天然的“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虞惜不喜欢这里，却远远的听到一阵讨价还价声，这声音极为熟悉不假，但谈论的内容，虞惜从未听过。
她便好奇的蹲在了魏无羡旁边，令她惊讶的是，魏无羡不但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反而依旧津津有味，唾沫横飞的讨价还价……
“唉呀你看着白菜叶子都枯黄了 ，亏的我还经常在你这买东西呢。朋友一场，便宜一点啦。”
“小本生意，就靠买菜维身，我还有妻子儿子要养活，瞧公子气度非凡，也不似穷苦之人，公子何不体谅体谅我呢？”
“……多少钱？我付了。”虞惜忍不住插嘴道。
那商贩与魏无羡齐齐看过来，一时间空气安静极了……
“是虞二姑娘啊。”魏无羡这才打了个招呼。
“公子。”虞惜道。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眉山清凉宴一片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