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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流放 ...

  •   太子府后院,宋霆谕、陆铁骑、吕靖尧、岩厚正在切磋武艺,邱小春和张沐雨正在看着,吕靖尧是太子卫守统领,张沐雨便是云州那个被下毒的女孩儿。

      唯有姜彦坐在一边的石桌旁一边看一边吃着葡萄,手里抱着手炉,两三个侍女伺候着,惬意得很。

      “殿下的功夫又进步了。”岩厚不禁叹服。

      就在数月前宋霆谕的功夫比他还略逊一筹,需要他偶尔让几招,但现在他拼尽全力也只是能打个平手。宋霆谕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她的进境极快,第一次打不过不要紧,第二次说不定就能了。

      但是让宋霆谕有些郁闷的是,陆铁骑得到残虹剑法后居然短时间内就研究出了一些克制的招数,虽说不如梁芳那样成体系,也足以让她与陆铁骑的对阵胜率从五五降到了三七。

      “还是陆统领厉害些。”宋霆谕道。

      陆铁骑才懒得客套,见众人都打过了,便把长枪指向吕靖尧,“吕统领,我们比划比划。”

      吕靖尧看过几人连番打斗,自己还未曾出手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难怪陛下选太子太傅竟无人敢应,这朝廷上下能打得过太子的可不好找。

      吕靖尧不知道的是,当初宋霆杰当太子时,太子太傅也一起教宋霆谕,那个时候朝中大半将军、统领就都被宋霆谕打过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吕统领,陆统领功夫高深莫测,就算输也不丢人。”宋霆谕说着。

      “是。”吕靖尧见太子有命,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来。

      丢人倒是不丢人,可是陆铁骑下手狠,哪怕认了输,他也要再揍你几下看你有没有底牌。

      结果吕靖尧的功夫也是不错,与陆铁骑战了几十回合不落下风,直到陆铁骑鼻尖微微见汗,不得不用了自己新创的招式,才把吕靖尧逼退。

      “你们两个,把近来学的都拿出来,让陆统领、吕统领也给你们指点指点。”宋霆谕吩咐邱小春和张沐雨。

      说罢她自己走向姜彦,“怎么样?郎君看的还高兴?”

      太子郎君这个称呼,宋霆谕已经打趣几天了。

      “不错,很好看。”

      在场之人只有宋霆谕知道姜彦是看得懂的,她之所以进步神速,还有姜彦的指点之功。

      “我是不是特别帅。”宋霆谕压低了声音,那边几个都是高手。

      “太子英勇善战,自是风度翩翩,让姜彦沉醉。”

      他这一句声音可不小,明显看到那边三人动作僵硬了几分。

      宋霆谕举着拳头在姜彦面前挥了半天,终究也下不去手,忽然想到当初自己被宋霆杰所伤,姜彦来照顾,十多天不让她下床,自己曾发誓以后定然把姜彦养的白白胖胖的,再抽几十板子。

      现在是不是养的差不多了?宋霆谕审视着姜彦,今晚……

      姜彦被看的全身不舒服,赶紧乖乖给她剥葡萄皮,不敢再招惹。

      “要不,你去跟邱小春比比?”

      姜彦立刻摇头,“高手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新手,出手没轻重,把人打死了也只是控制不好力度罢了。”

      “那、我们过两招吧。”

      姜彦不愿,却被宋霆谕硬生生拖下了场,第一招离得远勉强接下,第二招就被一剑掀翻,狼狈倒地。怪就怪他一时竟忘了宋霆谕也是个女子,女子得哄。

      ……

      此次流放多达四百余人,不止季家,还有很多掺和其中的官员及家眷,自然不可能把他们都流放到一处,那岂不是等着他们作怪?

      就拿季家来说,季凉匀兄弟三人及季墨寻砍头,老太爷和老夫人不禁打击双双离世,其余人全部打乱,有的去了西北,有的去了东北,有的去了矿山,即使同一方向最终目的地也是不同。

      不满十五岁的小辈,则都被发配南疆,比异族所在再往南几百里,那里紧挨着大海,已经是天涯海角的所在,几乎都是往年发配过去的罪人之后,比北方苦寒之地略强一些,却也是令人生畏的去处。

      二十几名捕快押着十二三个孩子穿梭在密林之中,竟是一个照顾的大人都没有。孩子们衣衫单薄,早就被横斜的树枝划破了,加上沿途劳累,已经有的孩子病重,可是捕快们对他们并没有任何怜悯,更不会因为是小孩就多加照顾,他们恨不得这些孩子快点死干净了事,若非他们哪里需要经受这长途跋涉之苦?

      这些孩子一片哀嚎,只能大的牵着小的往前走,可是最大的两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却只是自顾自的往前,根本不管别人。反倒是一个不满十二岁的男孩一直在照顾着所有孩子,就连最小的一个只有三岁的,他也不肯放弃,明明自己的脚已经血肉模糊,还是抱着那个孩子往前走。

      “哥……我走不动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满眼是泪。

      那个一直带着别的孩子的正是季墨寻的长子季砚洗,而这个女孩则是他的亲妹妹季雨阳,至于那根本不管他们的,是季家旁支,没资格住在季家主院,与别的孩子自然没什么感情,此次受牵连家破人亡,又岂能帮这些人?

      “阳儿,再有几天我们就到了。”季砚洗的眼中也越来越茫然。路越来越难走了,可是那些捕快根本不打算减缓速度,他们想的只是在年前赶回京城。昨天赶路时淋了雨,季雨阳昨天就已经开会发烧,根本没有一点力气,可是她已经七岁了,十二岁的季砚洗不可能抱着她,终于有一瞬间,季砚洗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失去亲生妹妹。

      恐惧在心头氤氲不散,他几乎开始颤抖,季砚洗想哭,想掉眼泪,可一旦他哭了所有弟弟妹妹都会撑不住,季砚洗不知道该怨谁,不知道爹娘在何处。

      捕快们虽然听见却并不理会,眼看着天将正午,却是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只远远地有个民宅,不知是荒废了还是有人住。

      “头儿,我们去歇歇吧,今儿中午只能吃干粮了。”一个捕快跟这次领头的说。

      “但愿屋里没人。”领头的捕快擦了擦头上的汗,他们压着犯人,一般百姓见了都是不欢迎,这深山老林之地他们这比芝麻绿豆还小的小吏也不管用,多半是要被拒之门外。

      一队三十几人越走越近,却见那民宅的烟囱冒出烟来,只怕那家人也正在做饭,再走进一些,饭菜的香气已经能够隐隐闻到,莫说一直吃不饱的孩子,就连捕快都走不动路了。

      领头的一咬牙,“老孙,你去看看。”

      老孙也是被勾起了馋虫,左右为难了一会儿,还是去敲了门,谁知很快老孙就回来了,喜滋滋的说那家人今日办喜事,因着是私奔没有宾客,邀捕快们过去证婚,两位新人也算是有了见证。

      领头的听了当然高兴,立刻领着众人往那边去,想想还是吩咐其中两个捕快带着小犯人们等在门外,只说一会儿给他们带吃的出来,莫要去寻了晦气。

      季砚洗知道,头领只会给捕快带吃的,至于他们,若有残羹冷炙或许能够吃上几口,若是没有就只能饿到晚上。

      “诸位大人,快快请进。”迎面一对新人过来,女的披了一件红纱衣,就算是嫁衣了,即使是这样大喜的日子也不施粉黛,男的只是一身普通的粗布麻衣。

      “二位新人好,某带着兄弟们祝你们百年好合。”头领的捕快自然不至于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当先就开始祝贺新人。

      “快请进,此处只有我夫妻二人。今日我们成婚,饭菜都已做好了,只是无人来尝,恰巧遇到大人们,可算是缘分了。”男人十分热情,把诸位捕快往里让。

      这些捕快听见吃的已经做好了,哪还管得了别的,跟着进了屋发现屋子很小,饭桌就摆在院子里,还有些皮毛制品,簸箕上晒了药材,桌有六个菜,整只的野鸡和一条大鱼让捕快们馋的流口水,还有一大盘炒蛋也是滋滋冒油,居然还有一小坛酒。

      女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各位大人,我家男人是猎人,我靠采药赚些家用。都是山里的东西,菜有点少,你们别嫌弃。”

      若是平时一户这样的农家吃这些菜未免有些夸张,可今日毕竟是人家的好日子,普通人家都是大摆宴席,他们却只有桌上的六个菜,倒是显得寒酸。

      领头的也有点为难,道:“小嫂子,我们兄弟多,又都能吃,不如这样,我们出二两银子算是喜钱,烦你再炒两个菜,这大喜的日子也热闹不是?”

      女人听见有二两银子喜不自胜,立刻点头去炒菜,男的也是乐滋滋的去劈柴,对于这样一户人家,二两银子或许够他们用几个月了。

      两刻钟不到,就又有四个菜上来,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胜在量大,单是一个青菜炒蛋就有满满一盆,粥也是煮了一大锅,可惜农家没有那么些个碗筷,捕快们也不介意轮流吃,一边吃一边恭贺着。

      “大人,外面那些……”男人问。

      头领不愿意提,只是道:“是咱们押解的犯人,小哥不必理会。”

      “今日我二人大喜,我看那些人年纪也不大,不如也给他们些粥菜吧,算是为我儿积阴德。”男人看着所有人都喝了粥,道,“咱们家里穷,米虽不多,菜却满地都是,只煮了来分给他们就是。”

      “哟——”领头的没想到这二位还是奉子成婚,给不给那些小崽子吃的他才不在乎,有人替他张罗自然更好,“你们随意吧,都是些恶人之后,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不多久,男人捧了个大盆去给那些犯人们送粥。

      约莫一刻钟,捕快们一个个倒下,后倒下的看出不对,可是已经晚了,手上没有一点力气,不到几个呼吸就也跟着倒了,随即等在外面的捕快和孩子也全都晕倒。

      此时草垛后面出来一个少年,手持短匕,一下一个把那些捕快全部抹了脖子,男女两人从林子里推出一个大板车,把那些孩子一个个扔到板车上,往山下推,山下早已有人接应,两辆马车往异族去了。

      这一对男女正是季凉书和余若。

      “余掌门,族长真的被上宋皇帝囚禁了?”异族长老林布骑着马,隔着车帘问余若。

      异族对于卧龙派的信任大概就在对对方能否有利用价值。

      “当然,就在大理寺昭狱内,他们妄想通过流哈寻找攻打异族的方法,上宋从来没想过与异族和平相处。”余若面色阴沉,她的脸色仍旧很难看,与宋霆麒诀别那天她急火攻心,加上当时天气极其寒冷,小产后邪寒入体,对身体伤害极大,除非能够长期调养,不然,这身体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可是余若没有时间,她不知道宋霆谕还有多久会继位,只知道午正帝已经快到甲子之年,这对古人而言,已经到准备后事的时候。那之后她没能休息一天,一路马不停蹄的计划着一切,还好她虽葬送了卧龙派,却还为自己留了最后一点底牌,那就是流哈的信物——一个血玉扳指,这类似上宋的尚方宝剑,有了它异族对她说的话就先信了八分。

      “您,有办法救出族长?”林布问。

      “没有,”余若否定的干脆,“不过,异族数万大军,难道还救不出流哈?说不定还能把异族领地扩大一些。”

      林布也不知道余若到底是有办法还是没办法,不过他还是捕捉到了一个细节,“余掌门,你们上宋人讲究名讳,我们族长的名讳还是不要一直直呼吧?”

      余若冷笑,她直呼流哈大名多少年,现在,确实没有那个实力了。

      很快到了休息的时候,异族人找了一间客栈,说是客栈其实只有两间大通铺,余若等人带着季家后辈们一间,异族人一间。

      那些季家后辈已经陆陆续续醒来,通铺在大,睡这么多孩子也显得格外拥挤。

      “他们你都认得?”余若问季凉书。

      季凉书正忙着熬粥,给每一个醒了的孩子喝上一些,听余若问,答道:“大部分吧,季家很大,有些见过一两次。”

      “介绍介绍?”

      季凉书从一边开始往另一边介绍,其实无论他们是谁都已经不重要,长子嫡孙,和旁支,没什么差别了。

      “那两个是季墨寻的孩子,男孩叫季砚洗,女孩叫季雨阳。”季凉书指着中间的两个孩子说,季雨阳的小脸通红,紧紧裹着被子,病得很厉害,季凉书想着到了异族还要给这些孩子请个大夫才是。

      “嫡长孙?”余若自言自语。

      “恩。”季凉书回答,“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就……”

      他看到余若走向床边,以为她累了想跟孩子们挤一挤,可是就在她走近那一刻,余若拔出了腰间的匕首,狠狠刺向季雨阳心脏!小姑娘一语未发,就这么悄然离开了人世。

      “余若!”季凉书只觉得一瞬间从脚底生气一阵麻木,竟然愣在原地不能动,等他想起来去阻止时余若已经扯着季雨阳的尸体出了屋子,“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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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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