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亲身教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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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的阳光斜穿过落地窗，在AE训练室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几何光斑，江野趿拉着那双洗得发灰的拖鞋晃进来时，白勋维的狙击镜正卡在黑色城镇的B窗口，准心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手腕太僵。”江野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他随手拖过电竞椅坐下，屏幕冷光映亮他眼底的血丝，“狙人不是绣花，绷得跟棺材板似的给谁看？”
白勋维下意识挺直腰背，下一秒却被江野按着肩膀压回去：“让你放松不是让你瘫着！腰腹核心绷住，肩臂放软——”
他忽然抓住白勋维握鼠标的右手，“这里，腕骨悬空吃所有后坐力，你不抖谁抖？”
冰凉的手指带着薄茧按在白勋维腕关节凸起的骨头上，迫使他将腕骨沉沉压进鼠标垫边缘。
“前臂贴桌沿，三分力就够。”江野抽回手，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一下，“自己试。”
路泽站在战术白板旁，手里转动的马克笔停了，他看见江野右手无名指那道疤在屏幕反光下泛出淡粉色——那是长期错误发力导致的肌腱劳损标志。
“砰！”AWM的枪声在训练室炸开。白勋维惊喜地看着弹痕统计：“后坐力偏差减少35%！江哥你怎么——”
“听风。”江野打断他，调出昨天TG对局的录像，画面定格在7分42秒，TG狙击手卡在B窗口石柱后。
“他在等穿堂风停。”江野敲空格键放大狙击手偏头的细节，“黑色城镇B区风速每秒3.4米时，AWM子弹偏移0.3身位。”弹道模拟器的抛物线在屏幕上亮起，“你刚才开枪时风速每秒3.8，不飘才见鬼。”
训练室落针可闻，连键盘声都消失了窦豆张着嘴忘了嚼薯片，纪三七的耳机滑到脖子上。
路泽放下马克笔，无声地调高了空调温度，冷气出口转向墙壁。
B区靶场·下午四点
“压不住！根本压不住！”窦豆哀嚎着甩手，□□的弹道在靶墙上炸开一片散乱的花。
江野一巴掌拍在他佝偻的背脊上：“弯腰驼背等着给人当活靶？”
少年像受惊的兔子般弹直身体，又被江野按着肩膀钉回座椅。
“手腕悬空练压枪？”他嗤笑一声夺过鼠标，卸掉窦豆花里胡骚的配重块，“职业选手不是杂耍猴。”
三下急速点击，鼠标灵敏度参数被彻底重置，江野抓住窦豆的手按在鼠标垫前沿：“腕骨抵死这里。”他指尖点着少年突起的腕骨，“前臂带大范围转向，手腕只做微调。”粗粝拇指顶住窦豆手背，“虎口发力，指关节放松——开枪！”
“哒哒哒！”弹孔在靶心聚成拳头大的簇。
“卧槽！神了！”窦豆蹦起来撞翻椅子，“队长教三个月都没——”
“窦豆。”路泽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听不出情绪，“加练两小时压枪。”他弯腰扶起椅子，把一杯刚插好吸管的冰镇柠檬茶放在窦豆手边。
江野鼻腔里逸出冷哼，转身时却撞进路泽深潭似的目光里，那人手里还端着另一杯柠檬茶，杯壁凝着冰凉的水珠。
“我不喝甜的。”江野别开脸。
“无糖。”路泽把杯子塞进他手里，“冰镇缓解手部充血。”
影音室·黄昏六点
纪三七扒着门框探头：“江哥...那个螺旋甩狙...”
江野正被恐怖游戏里的女鬼追得满屋跑，头也不回：“说人话。”
“就是您当年总决赛一穿五那招！”纪三七双手合十，“教我吧！学成了我给您养老！”
游戏里传来□□的轰鸣，江野看着屏幕上“Game Over”的字样，慢慢摘下耳机：“那招废手。”
“我不怕！”
“行。”江野调出沙漠灰地图，腕骨抵着鼠标垫边缘画圈，“看准心轨迹。”屏幕上的狙击镜划出流畅的∞字，“每转一圈开一枪，关键在节奏不在手速。”他扯下右腕护具，露出那道横贯腕部的旧疤，“新手最容易犯的错是——”
“暴力扭腕导致尺神经卡压。”路泽的声音贴着江野耳后响起，他不知何时站在沙发后，手里拿着镇痛凝胶和肌效贴。
江野的右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纪三七眼神在两人间转了个来回，突然跳起来：“不好意，我想起要去尿尿”说完，人影瞬间消失。
冰凉的凝胶突然抹上江野手腕，路泽单膝压进沙发，指尖带着药膏揉按他突起的腕骨，低垂着双眼，能看清又长又翘的睫毛，手上能清晰的感觉到传来的温度。
“旧伤位置在尺侧腕屈肌肌腱。”路泽力道精准地压在穴位上，“教可以，示范免谈。”
“管得真宽...”江野抽回手，耳根却泛起可疑的红，路泽把肌效贴拍在他掌心：“明天教陈宸战术指挥。”
“五倍工资。”
“成交。”路泽起身，顺手收走了江野喝空的柠檬茶杯，杯底残留的冰块叮当作响。
战术沙盘室·深夜十一点
推门声惊动了伏案的陈宸，他抬头时眼镜滑到鼻尖：“江哥？队长说明天...”
“睡不着。”江野拖过椅子反坐，下巴搁在椅背上盯住电子沙盘，三维地图上，红色光点正模拟WE战队的进攻路线。“中路佯攻双狙包抄？”他嗤笑，“徐骏带出来的老毛病。”
陈宸调出数据：“他们这套胜率78%...”
“破绽在B连接点。”江野突然用光笔圈住沙盘角落，“看这两个狙击位。”他快进比赛录像，七个片段里WE狙击手永远在固定位置停留0.5秒，“徐骏当年被我穿墙爆头三次落下的病根——总要多瞄半秒确定死角。”
沙盘突然被修长的手指拨转十五度，路泽俯身时气息拂过江野后颈：“提速突破这里。”指尖划过B连接狭窄的通道，“配烟雾弹遮蔽视野。”
他握住江野执笔的手，带动光笔在沙盘画出弧线，“投掷角度顺风37度，落地误差最小。”
江野猛地抽手：“属猫的？走路没声！”
“练完了？”路泽看向陈宸。
“完了完了！”陈宸抱着平板逃也似的离开。
寂静在房间里蔓延。江野转着电竞椅背对路泽：“大半夜查岗？”
一个扁长的黑丝绒盒子落在控制台。路泽用指尖推过去：“试试。”
盒子里是副碳纤维护腕，内衬覆盖着凝胶缓震层，腕带调节扣的位置刻着微型“V”字徽标——Valery的V。
“早不用这名字了。”江野“啪”地扣上盒子。
路泽的手突然覆在他右腕旧伤上，掌心滚烫，压着突突跳动的肌腱。“有些东西，”他的拇指擦过那道疤，“你越假装忘记，它越刻骨铭心。”
江野触电般站起：“路泽你究——”
“明早九点战术会议。”路泽拉开房门，走廊的光切开黑暗，“全队等你。”
门合拢后，江野在黑暗里站了很久。最终他扯开旧护腕，碳纤维织物冰凉的触感包裹住伤痕。腕骨被妥帖承托的瞬间，蛰伏多年的某样东西在血脉深处轻轻搏动。
窗外，AE的队徽在夜色中亮如淬火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