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爱你吗》鹤承川

32、第 32 章

　　祁遇的胳膊恢复的不错，活动能力也比以前好了许多，胳膊抬动的范围大了许多，手也没有以前那么麻木了，甚至状态好的时候可以握拳般握着粗一点的笔，在纸上画字。医生说坚持复健会恢复的更好。在得到医生的允许之后，他准备回国继续复健。回国这天，陆允馨跟到了酒店，说要跟着祁遇一起回国，去他爸爸的分公司上班。祁遇无奈地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姑娘这么锲而不舍，有些好笑地点了点头“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陆允馨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祁遇会这么问，显得有些尴尬“你……什么意思？”
　　祁遇微微挑眉，看着她“用不着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因为，我喜欢……”祁遇话未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物品坠地的声音，他本能回头，就见百里昀川弯着腰，找那瓶已经滚落到别处的饮料，他只是随意摸了两下，便扶着桌子坐起身，面上挂着客套的笑“不好意思陆小姐。”随后又侧了侧头，平静开口“祁遇，麻烦帮我捡一下吧，找不到了。”
　　祁遇眯了眯眼睛走过去，将饮料捡起来放到桌上。
　　待打发陆允馨离开后，祁遇终于忍不住发作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她我们的关系？那女的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
　　百里昀川微垂眼帘，没有说话。
　　祁遇怒极反笑“呵，还是你觉得我们的关系特丢人？还是你怕对不起祁昌民？也是，我早该想到的，本来就是我逼着你答应的。”祁遇顿了顿，发狠道“我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没有你我也会找别人！你以为你谁啊？我tm追求者多的去了我是脑子有病跟你在这儿耗着整天巴结你，哄着你？！”祁遇顿了顿，疲惫道“我累了。你不想的话，我以后也不会再缠着你了。我现在就去找祁昌民说清楚，我就是个同性恋！”祁遇说着拔腿就往外走。
　　“祁遇！”百里昀川心中一惊，伸手却捞了个空，他急忙起身要追，却因为对房间的东西大小陌生，直接被桌腿绊倒在地，百里昀川牙关紧咬，愤恨地一拳砸在了厚重的地毯上。
　　祁遇跑出酒店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祁昌民的公司，可是，他却被保安拦在了公司门口，祁遇掏出手机给魏征去了电话。
　　两分钟后，魏征下来了，还在为祁遇能来而感到高兴，把他领了上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没等魏征去推，祁遇便粗暴地一脚踹了上去，魏征来不及阻拦，打了祁遇的背，呵斥道“洛洛！你干什么！”动静很大，本来正埋头看文件的祁昌民看向祁遇，眉头皱得很深“没事，老魏，你先出去吧。”
　　“是你让那个女人跟着我回国的？”，等魏征出去，祁遇淡漠地质问他。
　　祁昌民的眼神很深邃，神色似乎没有什么波澜，“你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允馨是个不错的孩子。”
　　祁昌民命令的口吻带着不可动摇的威严，这恰恰也是祁遇最反感的，他讥讽地笑了笑，口不择言“到现在你还想着控制我？觉得不错你就娶回家啊！”
　　“逆子！！”祁昌民拍案而起，桌上的文件都被震得移了位。他喘着粗气，瞪着祁遇，眼眶发红。
　　“既然你看我就烦，那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祁遇身侧的拳头攥得泛白。
　　“要是你妈妈还在……”
　　“别跟我提我妈！你没资格。”祁遇愤怒打断他的话，咬牙道。随后他稳了稳情绪，带着玩味道“很遗憾，我是个同性恋，你找的女人，我无福消受。你要是想给我找个男人，我到可以考虑一下。”
　　“你……你说什么？？”祁昌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是同性恋！”
　　祁遇抬眼跟面前的人对视，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他似乎看到祁昌民的身子软了一下，手死死扶着桌子，那个一直高大严厉精神抖擞的人，何时已两鬓斑白，唯有那凌厉的眼神，依旧那么有震慑力。祁遇神色恍惚了一下，定了定神冷冷道“你要是觉得那女人不错你自己享受！不用塞给我。”说罢转身拉门出去。祁昌民没有阻止他，身后没有任何动静。
　　魏征一直没有离开，就在不远处的休息室坐着，见祁遇过来立马迎上来。
　　“洛洛！”
　　祁遇没有理会，脚下的动作丝毫未减，魏征跟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他一口气冲出了公司，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回国，马上。这是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他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里的人。祁遇上了一辆出租车，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他突然想起被他关机了的手机，全是……百里昀川的未接来电。祁遇皱了皱眉，没有理会。混蛋，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不喜欢，何必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个没完。车子平缓地行驶在高架桥上，祁遇微侧着头看向窗外，来往的行人匆匆忙忙，不知为何,出了公司大厦之后他莫名觉得有些心慌。酒店的轮廓渐渐在视野中清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将有些失神的祁遇拉了回来，祁遇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魏叔叔，他挂断，电话很快又打了进来。祁遇眉头微皱，接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了焦急万分的声音
　　“祁遇！快来医院！你爸他，他正在抢救！在二楼。”
　　祁遇在脑子里反应了半晌，电话里的声音都是焦急颤抖的，可是……这怎么可能，明明刚那个人还好好的。
　　“我知道了。”来不及多问，祁遇失神地挂了电话，让司机调转了路线。
　　刚进医院，祁遇就慌里慌张地来不及等电梯一路往四楼狂奔，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沧桑而无力，“洛洛，你爸爸走了。”祁遇拿着电话身子一僵，脑子里轰鸣一片，步子也慢了下来。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拖着无比沉重的步子走到病房外，从里传来的哭泣声逐渐清晰于耳畔，祁遇只觉脚下似有千斤重，推开房门，病床边跪坐着一个女人，金发微卷，泣不成声，一直用英文唤着父亲的名字(她一直说英文我下面就不强调了)。
　　听到推门声，地上的女人和扶着她的魏征一齐看过来，那女人踉跄起身挣开了魏征，走到祁遇面前一巴掌结结实实甩在了祁遇的脸上，哭得发红的双眸中满含愤怒“是你把他害死了！他可是你的父亲！”随后又抬起了手。
　　魏征吓了一跳，上前阻止“夫人！夫人…”
　　祁遇顾不上她，更顾不上火辣辣的脸颊，穿过两人怔怔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双腿有些发软，那张熟悉的面孔，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吓人，没有平时的威严，慈祥而平静。祁遇呼吸急促，不可置信地伸手触碰到了他的额头，那冰冷的触感惹得他指尖微颤。祁遇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得哆嗦，心痛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魏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爸他，脑出血，没能…救过来。”
　　“你父亲前段时间因为血压高调养了很久，本来就没有完全康复，为了你的事情…”女人话未说完，便被魏征打断“夫人！”
　　女人推开魏征，红着眼眶瞪祁遇“他每天赶完公司的事情，还要去医院偷偷看你，找医生了解情况，他已经很累了！”女人的泪流满面，绝望地往后踉跄了两步“你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包括你爱吃什么，喜欢什么，全都是你父亲告诉我的！他动不动就要念叨你，说你在国内当警察，怕你吃苦，怕你过的不好。你是不是一直因为你母亲的事情对他怀恨在心？”
　　“夫人！”魏征听到这里心中一颤，上前阻止。
　　“你让我说！”女人愤怒道，泪水打湿了他的脸庞“那时候你父母刚开始创业，公司里的事情很忙，你母亲怀了你，是你父亲每天奔波于家和公司！你母亲心疼他，让他不要来回跑了，最后拗不过才顺了你母亲的心意。可是你这个当儿子的，宁愿相信外人的话！都不相信自己的父亲！”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祁遇感觉心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痛得他浑身发抖，几乎快要站不住。
　　“因为他愧疚！他觉得那就是他的错！是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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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一下午的电话都没有接通，他也没有回来，他还好吗？会不会有事，可就算有什么事情，他一个瞎子，除了给别人添麻烦，又能做些什么呢？他握着手机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后半夜，终是忍不住拨通了魏征的电话。
　　“魏叔叔，祁遇去找您了吗？？”
　　此时的魏征正守在偌大的祁府别墅内，夫人先送两个年幼无知的孩子回娘家住几天，独留祁遇一个人呆在一个空荡的房间内，守着躺在冰棺里的祁昌民身旁。魏征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小川…你祁叔叔他…去世了…”
　　百里昀川怔住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那清晰可闻的话就回荡在耳畔，他潦草问了地址，便准备赶过去。
　　魏征有些担心“我去接你吧小川？”
　　“不用的，麻烦您看好祁遇，我自己可以。”他摸索到床头柜的盲杖，经过了几天的熟悉，他对酒店的出口有了大致的了解，很快便摸索到了电梯下楼，只是出了酒店大门，便无法再辨别方向。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是门口的迎宾。
　　“能不能麻烦帮我打辆车。谢谢！”百里昀川用不怎么熟练的英文跟他交流道。
　　坐上出租车，他总算松了口气。因为是半夜，路上并不拥堵，很快便到了别墅门口，他刚下车，便听到了魏征的声音。
　　“小川！”
　　百里昀川微微侧头，点着盲杖朝声音的方向过去，直到魏征扶上了他的手肘。
　　“魏叔叔，祁遇怎么样？”百里昀川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担忧地问道。
　　“唉，洛洛说想跟祁总单独呆一会儿，这都好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百里昀川微微皱眉，脚下的步子快了些许。到了房间门口，魏征帮百里昀川轻轻推开了房门，没有跟进去。他点着盲杖朝前，试探性地唤他“祁遇？”
　　房间内漆黑一片，蜷坐在墙角的祁遇直愣的视线从冰棺上移开，看着来人，脸上波澜不惊“你怎么来了？”
　　百里昀川没有说话，侧头思索了一下祁遇声音传来的方向，扶着墙壁往前走，身子装上陈设的家具也恍若无觉，绕过了继续走，房间很大，当手触到寒冷的冰棺时，百里昀川脚步微顿，心中已然猜到了什么，小心翼翼探着边缘绕过去，直到盲杖抵到祁遇的小腿他才缓缓蹲身，将还未折叠的盲杖搁在一旁，手刚要触到祁遇的脸颊却被他侧脸躲开。
　　“对不起。”他收回落空的掌心，低声道。
　　祁遇抬眸，他没有带墨镜，失焦的病态双眸游离不定。“你出去好吗？”
　　见百里昀川没有动，祁遇咬牙推了他一把“滚出去！”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百里昀川根本无法防备，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一声怒吼过后祁遇的心弦瞬间崩断，所有的情绪都在刹那间失去控制，泪水决堤而下。百里昀川连忙跪坐起来，慌乱摸索着将祁遇揽进怀里，只感觉那人在怀中用力挣扎，杂乱无章的拳头落在后背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可此时此刻，他的心脏就像是被插进了千万把刀，直痛得他再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其他补位。
　　“你tm是不是有病！放开我！我让你滚啊！滚啊！”祁遇声嘶力竭地哭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百里昀川死死抱着他。
　　祁遇终是放弃了挣扎，头埋在他的怀里发出一阵阵难以压抑的抽泣。滚烫的泪水很快打湿了百里昀川的衣襟，他跟着鼻头泛酸，大手微颤，一下一下抚着祁遇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