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百年风华》五四先生

51、半轮欢喜半轮忧

　　李定尘大胜黑乌族的消息迅速蔓延开来，回京师的路上全都是夹道欢迎的人群。
　　当然，这其中也要路过江水城。
　　然而这个时候程挽玉还在家里绣着花，小时候的好友找上门来，时间匆匆，昔日的小女孩都已经长成了大家闺秀。
　　“玉儿，你听说了吗，晋王爷凯旋归来了，现在就在城西呢。”
　　程挽玉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平安就好。同时，又在担心着晋王爷有没有受伤。
　　“玉儿，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啊？听说这晋王爷文武双全，长的玉树临风，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额——额——”
　　程挽玉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准确来说她不想去也不敢去，自己用了多少时间才快要将他从脑海里抹去，她怕再见到他前功尽弃，还在犹豫着就被拽走了。
　　其实她又怎么能完完全全忘记晋王爷呢。
　　望着望着，终于她看见从西面缓缓驶来的队伍，一眼定格，目光停留在了李定尘身上。他还是那样英姿焕发，眉宇间透着英雄气概，一身白色披风，黑红色的战凯，在阳光下将这个男人的轮廓勾画的那么清晰。直到程挽玉看见晋王爷腰上依然戴着她亲手绣的香囊时，瞬间破防，眼泪直打转。
　　与以往不同的是，晋王爷好像比以前沧桑了，是啊，短短的时间里，他经历的太多了。程挽玉看见了他脸上的伤，此刻她多么希望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凑上前去，亲手给他涂药。幻想终究是幻想，最终不过是大梦一场空，这一切总归要回到现实的，程挽玉迫不得已的从这个梦中醒来。
　　“恭贺大安军凯旋归来，大安万岁！”
　　“恭贺大安军凯旋归来，大安万岁！”
　　街道旁的百姓齐声高喊，各家各户几乎都把自己最好的食物拿了出来，不断地递给大安士兵。大安士兵左右都装满了，依然挡不住热情的百姓。程挽玉看见了他们眼中的喜悦，也看到了他们对晋王爷的敬仰，夸赞不断。
　　没人知道这么多人景仰的王爷，曾经跟自己是多么的美好，他们的关系那么近又那么远，那么清澈又那么朦胧。
　　晋王爷骑在马上，不断地四处张望，他知道这条街上一定会有玉儿的身影，然而从西到东一路过来，他还是没有找到。
　　也不奇怪，程挽玉刻意隐藏自己，躲避着晋王爷的目光，他又怎么会找到她呢。
　　最终，晋王爷带着失落走过了江水城，程挽玉带着悔恨和怀念送走了他的背影。
　　京师的百姓心里也都五味杂陈，是为了胜利而高兴，还是为了袁尚武而悲痛。
　　要知道文武百官其中文以宰相官职最高，武则以大元帅为首。而且，元帅可不是一般人等就能胜任的，不仅要智勇双全，更要忠信仁义，毕竟，大部分的兵权可都在元帅手里啊。这一战，所有人都明白皇上的左膀右臂少了一个。
　　李定尘刚把袁尚武的尸首抬到殿外，李定城就跑出来了，顾不上身后跟着一大批的官员侍女。
　　晋王看见李定城出来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皇上，是臣弟不好，没有保护好大元帅，您贬了我吧，都是我不好。”
　　李定城只是看看他，嘴角微微上扬一下，什么也没说，径直跑到前去抱着袁尚武的尸体，号啕大哭。转过身看到了苏和与莫图的首级，李定城咬牙切齿，不停颤抖。
　　“朕的爱卿啊，大元帅啊，你为我大安做的太多太多了。”
　　身后的官员也都留下了眼泪，为这位同僚，也为大安这一战失去的所有将士。他们也更加坚定为大安国鞠躬尽瘁的决心，皇帝有情有义，万民一心，又何愁国不富民不强呢。
　　袁尚武的家室接到指令后赶到宫里，向皇上请了个安，默默地将元帅尸首抬上了马车。他们知道，这是老爷的官职所在，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就要守土卫疆，领兵作战，保护国民。他们是骄傲的，纵然老爷已去，今日魂归故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怨任何人，要怪就怪那漠南蛮夷。
　　李定城站了起来，看到袁尚武的家室，更加惭愧了，传朕旨意：“厚葬大安将士，五天后国庆之日，朕要同时举行祭祀大典。开朝猛将袁尚武一生为大安鞠躬尽瘁，辅佐两朝，功绩卓越，立下汗马功劳，今沙场不幸战死，举国上下悲痛万分，特封袁氏发妻一品德良夫人，赐免死金牌一枚，祖孙可世袭入朝为官，再赐大元帅陪葬皇陵，与天同在，与地同在。”
　　看着载着袁尚武尸首的马车渐渐离去，李定城知道自己亏欠袁尚武的太多太多了。不管做多少，依旧对不起这个大功臣啊。
　　傍晚，李定城甩开了下人，一个人去了宗祠，给先皇上了柱香，咣咣当当的坐下去回忆起来袁元帅的点点滴滴。时间匆匆一晃，先皇给他留下的那批文武官员也都所剩无几了，眼下，大元帅也追着先皇而去了。李定城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衣角早就被泪水打湿。
　　黑乌族这边，二王子岱钦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大汗的位置，可他并不开心，最欣赏他的父亲走了，大汗的位置也并不是他通过自己的实力换来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以这种的方式成为了黑乌大汗。
　　以岱钦的雄心和抱负，怎么会就此善罢甘休。这一战虽是削弱了黑乌族的实力，但是却并没有打消岱钦复仇的念头，反而助长了他反叛大安的气焰，为日后和晋王爷的决一死战埋下了种子。
　　奈何此刻黑乌族国力大大衰弱，三军都已战死，岱钦现在想的是怎么面对大安，大安会不会乘胜追击，这样的话黑乌族现在真的难保了。
　　就在岱钦苦思冥想如何应对大安的时候，乌日汗走了进来，他突然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或许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吧。
　　这一晚，月亮很圆，很亮。只是有半轮是欢喜的，半轮是忧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