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家教对象后我真香了》南风北掠

38、第三十八章

　　乔印白瞳孔一瞬间黯淡下去，眼睛里流出密密的眼泪，他问：“章猛呢？”
　　齐醒心脏紧缩在一起，疼得厉害，他勉强笑了一下，说：“乔乔……章猛他不在了……”

　　“不在是什么意思？”乔印白安静地问。
　　齐醒并不想给他留下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咬牙道：“……死了。”

　　他低头看向乔印白，小孩难过地垂下眼睛，肩膀抖动得厉害，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乔印白的脖子上和胸口处有几处粉色的痕迹，怎么来的一看就知道。

　　齐醒沉默，不觉得恶心，只觉得心疼。他抬手想要轻轻摸摸乔印白软软的发顶，手还没碰到，乔印白就立刻避开了。

　　齐醒一愣，手指在半空中尴尬地垂着，他笑了笑，收回手保证：“我不碰你。”
　　“但乔乔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乔印白无声，头搁在膝盖上，环着小腿的手用力收紧，眼角还流着眼泪，半晌他才声音发抖，说：“脏……”
　　“什么脏？”齐醒一愣。

　　乔印白垂着头，说：“我脏……”
　　他呜咽地哭出声：“我脏死了，脏死了……”
　　脏了……两次……

　　齐醒心一沉，脑子里隐隐有一个不好的猜测，这次他没再管推拒，揽着乔印白的肩膀微微用力，乔印白整个被他带到怀里，凸起的肩胛骨磕在齐醒的胸口处。

　　乔印白怔了一瞬，眼泪还挂在脸上，瞳孔呆愣愣地，挣扎着就要起来。
　　“别动。”齐醒说。

　　乔印白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齐醒，空气一阵沉默，静谧间，他听到齐醒沉稳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却无端让人心里发颤，乔印白不敢出声。

　　齐醒缓缓道：“在我心里，乔乔一直很干净。”
　　“呜……”乔印白忍不住，喉咙里蹦出一句哭吟，他窝在齐醒怀里，眼泪湿了齐醒的脖颈。

　　“可是我是坏人……章猛……章猛是因为我才死的……”
　　没有他，章猛或许就不会死。
　　他哭得越来越厉害，哭得直喘气，嘴里还断断续续说着话。

　　齐醒叹了口气，给他擦了擦脸，温柔道：“不是你的错，不怪你。”
　　“错的是那些坏人。”
　　“乔乔一直是最好的。”

　　他说了一会儿，就停住了声音，想到那个孩子的惨状，他慢慢收紧手臂，感受着怀中的小孩一个劲地颤抖。
　　齐醒无言地闭上嘴，他不在现场，只能根据警察捉的那几人的供词来了解当时的情况。

　　等到小孩哭累，呜咽声渐渐停了，齐醒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去买点吃的。”他递过来一个水杯，“你先喝点水，嘴唇太干了。”
　　乔印白接过，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齐醒起身推门出去了。

　　乔印白看了眼窗外，外面的光线顺着窗帘一个劲地想往房间里钻。
　　他这才恍然惊觉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原来他睡了那么久。

　　乔印白背靠着墙，手背搭在眼睛上。其实他一点胃口也没有，不想吃任何东西。

　　可是当齐醒把东西拿给他的时候，乔印白还是勉强吃了一口，僵硬地咀嚼着咽了下去，他强行塞了几口食物到嘴里，没几分钟又弯着腰吐出来。

　　齐醒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乔印白没吃多少东西，根本吐不出来什么，只是在干呕。小孩整张脸皱在一起，漂亮的五官似乎都在诉说主人的难过。

　　医生找到齐醒，告诉他需要给乔印白做精神理疗。

　　“我们怀疑这孩子之前就有抑郁症，经过这件事之后，他的精神问题应该加重了，我担心他会有自杀倾向。”
　　“自杀？”齐醒眼皮子一跳：“为什么会有自杀倾向？”

　　“他有很强的自我厌弃感，有这种情绪的人自杀率高达50%”
　　医生说着，安慰地笑了笑，“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如果对他来说有个人比自己还重要的话，他或许会为了这个人活下去。”

　　“这个人……是谁？”
　　“这个不一定，有可能是父母，爱人，朋友，甚至可能是敌人。”

　　“……”齐醒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医生叹了口气，“他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以后每个星期做一次心理治疗就好，药还是需要每天吃的。”

　　齐醒点了一下头，道谢后目送着医生离开的背影。

　　他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了电话，铃声响了几声，对面响起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齐学弟？找我什么事啊？”
　　“学长，有件事要麻烦你。”

　　见齐醒的语气略有些严肃，那头也难得正色起来。

　　齐醒说清楚事情原委后，男声又继续道：“没问题，这事交给我。”
　　“谢谢学长，钱到时候转给你。”

　　那头顿了片刻，气笑了：“齐学弟，你再提一次钱试试？”
　　齐醒刚要答话，电话啪地一声就挂断了。

　　齐醒无奈地看了一眼手机，放回兜里。

　　学长叫舒远，法政学的，现在是金牌律师，从业几年案子从来没有败诉。齐醒相信他的能力，才会选择由他来做这次案子的代理人。

　　他不仅要那几人坐牢，但除了坐牢以外，该赔付那孩子父母的，那几人一个也跑不掉。

　　几分钟后，齐醒敛下眸子里阴沉的情绪，起身回屋。
　　乔印白已经乖乖穿好鞋，正坐在床沿边等他。

　　齐醒最看不得乔印白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几步上前，轻声道：“走吧。”
　　乔印白摇头，说：“我想去看看他。”
　　齐醒抿唇，他是谁，不言而喻。

　　平心而论，齐醒不愿意让乔印白去看那个孩子，章猛死状太过凄惨，现在一夜过去了，身体早就凉透了，身上还长了暗红的尸斑。

　　齐醒担心乔印白看了之后会有心理阴影。
　　他垂眸看向乔印白，恰好这个时候乔印白也抬起脸，两人视线撞上。齐醒一愣。
　　乔印白的眼睛很平静，平静且执拗。

　　齐醒妥协了，或者说，他一直都在对乔印白妥协。
　　得到医生许可，他带着乔印白去了停尸间，停尸间里陈列着所有死去的尸体。
　　章猛就是其中一个。

　　乔印白脚步定在一个蒙着白布的尸体面前。齐醒站在一旁，看着乔印白难过地蜷缩着手指，很长时间后，才缓缓拉开白布。

　　……停尸房响起了压抑的哭声。
　　乔印白哭得声音不大，但在密闭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慢慢用手指碰上章猛的脖颈上的纹身。

　　乔印白弯下身体，轻轻在章猛耳边说了一句话。
　　说完后乔印白直起身体，对齐醒道：“走吧。”

　　齐醒提着一包药品带他回了家。他看了眼坐在副驾上的小孩。
　　乔印白一声不吭，颇为沉默地看着前方。

　　比以前更加严重了，齐醒想。

　　“乔乔。”齐醒叫他。
　　乔印白抬眼。

　　“我记得一个月后就是你生日吧，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乔印白捂着耳朵摇头：“不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