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男友杀我三次》酒雾

6、侏儒怪童（三）已修

　　蓬花四人跟着人群往城南的方向走过去。

　　到了城南，远比城口更加的喧闹和繁华，但是这份喧闹中却透着份诡异。

　　所有的人都围在了一处，还能看到街边上被搁置的杂耍艺人的道具，他们走过去，艰难的走到了人群的前面，台上一个画着三花脸的人手中提着一面锣敲了三声，然后高声吆喝：“辰时到，各位老爷请好！”

　　话毕，便有十二个孩子排着队从舞台后面走了上来。

　　这些孩子蹦蹦跳跳的，穿着宽大不合身的衣服，脸上画着厚重的油彩妆，也看不清他们原本的模样，但是他们的脚上被铁链铐住，十二个人被连在一起，等孩子们全都上台了，跟在他们身后又走上来一个瘦弱的男子，他脸上带着山神面具，手中握着一根满是倒刺的皮鞭。

　　他站在台上，抬手鞭子抽在了地上，那群孩子齐齐的抖了一下，面具男子弓着腰：“台上笑台下笑台上台下笑惹笑,诸位老爷今日是我们番鄂城一月一度的羊戏节，承蒙诸位老爷捧场，咱们马上开始。”

　　说着提着锣的三花脸便敲了七下锣，锣声未落，台上的十二个孩子便动了起来，舞台后响起了乐声，那十二个孩子在台上扭着身体，脸上的装和身上的衣服都让他们的显得十分的滑稽，惹得在场人哄堂大笑。

　　有个孩子不小心踩到了拖在地上的衣服，整个人便扑倒在了地上，动作笨拙的又引来一阵笑声。

　　面具男子挥舞着长鞭，狠狠的抽在了摔倒在地上的孩子，也不管期间误伤到的其他的孩子，长满倒刺的鞭子抽在身上让这些孩子疼的满台跑，并时不时的发出“啊啊——，嗷——”的叫声，但是又因为他们被铁链绑在了一起，毫无目的的奔跑让他们又跌倒在台上。

　　很快，这些孩子的衣服被倒刺勾破，皮肤也随之绽开。

　　台下人“哈哈”的笑，哄堂的笑声甚至盖住了这些孩子的惨叫声。

　　蓬花震惊于这些人的冷血和麻木，仿佛台上的并不是人。

　　就连沉静如卓雪松面上也多有动容之色。

　　贺绥更是沉不住气的想要向前阻止，但是他脚步刚动边察觉到了原本那些看着台上大笑的人笑声戛然而之后，视线齐齐的对准了他。

　　唯一平静的只有公羊无壑，他伸手横在贺绥面前，挡住了他的脚步，直到确定他们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那些人才又转过去对着台子继续大笑。

　　蓬花朝公羊无壑的位置挪了两步：“台上那些好像不是孩子。”

　　“嗯。”公羊无壑轻声道，“是侏儒，我们感应到的魔气应该与此有关，若是想知道这魔气因何而来，便不可轻举妄动，莫要惊动了这些人。”

　　蓬花三人点了点头。

　　公羊无壑道：“静看，莫动。”

　　台上的闹剧还在继续，十二个人几乎都已经成为了血人，台上也拖了一地的血，蓬花面露不忍，她到底从未下过山，也未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眼看已经有人奄奄一息，几乎就要咽气，她看得难受，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捻了一个诀，想要终止这一切。

　　手指刚刚抬起，她的手掌便被一双有些凉的手纳入掌中。

　　蓬花一愣，察觉到那双手的温度，她微微仰起脸看向公羊无壑，他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的表演，声音压得极低：“你要救人，有把握真的把人救下来吗？魔族隐匿世间千年，你与他们初次交手便吃了大亏，丢了半条性命。今天你真的觉得你能把人救下来吗？你想兼济天下，没人拦你，但在此之前，先保住你自己的性命，你如果真想死，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公羊无壑说话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是却太过凉薄。

　　蓬花从小在凌霄山长大，五岁之后跟着无相子，受的是正统仙门的教导。

　　打记事起锄强扶弱，匡扶正义的观念便被烙在了她的脑海中。

　　性命固然重要，但是与很多事比起来又不是那么重要，无关修行几何，遇到这种难以入眼的腌臜事她所信奉的教条决不允许她袖手旁观。

　　看她的表情，公羊无壑大抵便能知晓她心中所想，清楚她并未听进去自己的话。

　　他握着蓬花的手紧了紧，下一刻，忽然之间狂风大作，卷起了漫天的黄沙，草台被吹得咯吱咯吱作响，木桩摇摇晃晃，台子上的人也无法站稳，台下的人被黄沙吹的睁不开双眼，片刻后又大雨突降。

　　在这个间隙，公羊无壑拉着蓬花离开了人群。

　　两人并未动用法力，而是在城中一路疾驰。行了一里路，他们便忽然察觉到后面有人追来，蓬花转头看，竟然是方才台下围着的那些人。

　　他们一边往这跑一边高声喊：“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间或还能够听到他们说：“亵渎羊戏节，让他们去做戏羊！”

　　追逃中，他们和卓雪松两人跑散之后跑到一个胡同小道中，眼看身后追来的人越近，公羊无壑停了下来，还有空调侃：“你大师兄活到现在也算有些年头，被人这么追还是第一次，也是沾了师妹的光。”

　　蓬花目光炯炯，看着他眨了眨眼：“不瞒师兄说，师妹也是第一次这么被人追。”

　　看她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公羊无壑忽然就笑了起来，倒是不同他素日那种半阴不阳的渗人笑容，这短暂的笑意中竟然也藏着些许的明朗。

　　公羊无壑正打算隐去自己和蓬花的身形时，巷子里忽然窜出一道清瘦的身影，将两人拉过去藏在了角落中。

　　等到人群走远，公羊无壑低头看看自己被李儒阳握着的手臂，李儒阳也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抓着公羊无壑，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然后后退了两步，深深作了个揖：“抱歉，刚刚在下有些紧张。”

　　等他直起身，蓬花这才仔细的打量眼前的这个纤弱书生。

　　方才药铺前并未细看，又因他身上脸上都挂了彩，蓬花并未注意李儒阳的模样生的倒是好看的，他举止文雅，虽然看起来过于的瘦弱，但是行动间不卑不亢，是个在人群中轻易便能被瞧见的人。

　　“李公子。”公羊无壑叫了声人，虽无问题但是语气却似乎是在询问李儒阳为何在此。

　　“今日是本月羊戏节的第一日，是我们番鄂城的大日子，在下是要去城南的，不想遇到了两位恩公，看你们似乎是遇到了麻烦，寒舍便在前面拐角，两位恩公如蒙不弃，可前往寒舍避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