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海之歌》子夜摘星

6、第 6 章

　　正午天光好，满座皆为客。
　　一伙身披暗红色袍子的人，走进茶楼，为首的老者双掌合起，对茶楼掌柜略施一礼，说道：“劳烦店家，按照旧例为我等上些素菜。”
　　“您几位请坐。”店掌柜看清几人的打扮，立刻神情激动地将这几人带到空位，吩咐店小二给他们上菜。
　　上菜的店小二，对这几人也是恭敬无比，上菜的间隙，不断对他们嘘寒问暖，说着些套近乎的话。
　　“哼！”店内另一桌的客人，其中一个年轻人见此情形，不屑地冷笑一声，他先是撇了那群红袍人一眼，又看了看店小二对红袍人的态度，啧道：“对着这么几个邪门歪道，居然也能这般谄媚。”
　　年轻人说话时并未压低声音，反而像是想让其他人听到一般，故意放开了嗓子，所以他的话音刚落下，就惹得店里所有客人朝他看去。
　　店小二脸色一冷，语气不太好地说道：“这位客人，您说小人我谄媚，小人并不在意，可您要是说几位先生是邪门歪道！小人可就不能不在意了！”
　　那店小二说着话，竟像是发起了火：“这几位先生自从来到我们彦都，便一直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施药治病，且从不收半分回报，如今更是为了寻找那些失踪的孩童，日夜奔波操劳，这样的大善人，您又怎么能说他们是邪门歪道呢！”
　　茶楼里的一些彦都本地的客人，也都十分赞同店小二的话，开始声讨起了年轻人。
　　“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坏主意！怕是无利不起早，另有所图！”年轻人似乎被店小二的话惹出了火气，对着店小二吼道：“不就是帮你们找失踪的孩童嘛！小爷我也可以帮你们找！”
　　说完，年轻人一拍桌子，拿起桌上的佩剑，转身想要离去。
　　“师弟！”与年轻人同一桌的一个中年男子，起身拉住年轻人，然后对店小二客气道：“小二哥还请消消火，我这师弟年轻气盛，出言不逊，还请小二哥莫要怪罪。”
　　说完，中年男子又转向那群红袍人，朝他们弯腰行了一礼，“也请几位先生莫要怪罪，这顿饭就当庄某替师弟给几位先生赔罪，饭钱算在庄某身上。”
　　红袍人中的领头老者站起身，对庄姓的男子略施一礼，道：“庄先生客气了，此般小事，我等并未在意，相逢便是缘分，这饭钱便不劳烦庄先生了。
　　“老先生您也说相逢便是缘分，这顿饭就当庄某与几位交个朋友，还请老先生莫要再推辞了。”
　　看见庄姓男子仍旧坚持，红袍老者微微一笑，“如此，老朽谢过庄先生好意了。”
　　随后，两方人便重新坐回各自的位置继续用饭。
　　见红袍老者丝毫不在乎年轻人刚刚说的那些话，店小二语气崇敬地说了一句夸赞的话：“莫老先生真是高义。”
　　随即看向年轻人那一桌，冷哼一声，“不像某些人，哼！”然后才转身去招待其他客人。
　　年轻人被店小二这样一说，羞怒不已，拿起剑就要朝店小二而去。
　　“师弟！坐下！”
　　庄姓男子眼神冰冷地看了年轻人一眼，年轻人看到庄姓男子的眼神，终究还是坐回原位，不发一言。
　　店小二因刚刚年轻人的动作而有些后怕，便老老实实地招待其他客人，不敢再多言。

　　红袍人一伙虽是后来，但却比庄姓男子一伙人先一步用完了餐食，红袍老者对庄姓男子颔首示礼，便带领身边的人走出了茶楼。

　　随后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庄姓男子也带着年轻人及其他同伴，离开了茶楼。

　　等两伙人都走了，原本安静用餐的其他客人，这才悄声讨论起来。
　　一个男子低声道：“诶！刚才那群人还真是古怪啊！”
　　男子的同伴道：“什么古怪？”
　　“一群男人，却各个披了身红袍子，这还不古怪？”
　　一个本地的客人插言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是赤衣神教的教徒，这个赤衣神教里的人，都是这么一副打扮！”
　　“赤衣神教？没听说过！”
　　几人邻桌的客人探过了头，说道：“这个我知道，好像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江湖门派，听说赤衣神教的创立者，曾是莲音台的首席大弟子。”
　　“莲音台！”男人惊呼一声，“莲音台不是六大派之一吗？为何莲音台的首席弟子会自立门户啊？”
　　邻桌客人摇摇头，“这些大门派的事情，我可就不清楚了。”
　　隔桌的另一人故意抬高了声音，“那你们可知，刚刚和赤衣神教产生冲突的年轻人又是谁？”
　　“是谁？”几人皆是一脸疑惑。
　　“哈！”那人笑道：“看他们那一桌人身上的佩剑款样，应该是纵云庄的弟子！”
　　“纵云庄！”
　　听到这人的话，茶楼里的客人皆是一惊。
　　先是与赤衣神教有关的莲音台，再是纵云庄，这小小的彦都城，为何突然与两个江湖大门派扯上了干系！

　　对于茶楼里刚刚发生的事，以及现在的争论声，祝云山丝毫没有理会，一派淡然之色地喝着杯中的茶。
　　可他却发现自家小师弟，正一副好奇模样地侧耳去听那些人的议论，眼睛也一转不转地朝那些人看去。
　　不痛不痒地抬手敲了下路星海的额头，祝云山道：“专心吃饭。”
　　虽然毫无痛感，但是出于本能，路星海还是揉了揉被自家师兄敲过的额头，随后才意犹未尽地收起视线，专心吃饭。
　　看着自家小师弟鼓起嘴巴吃得正香的样子，祝云山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五年时间弹指而过，当年的七岁男孩，如今已经变成了十三岁的俊秀小少年，现在唯有通过少年脸颊上的那一抹婴儿肥，还能勉强看出曾经的模样。

　　路星海吃完盘中最后一块肉，又喝了一大杯茶，许是还在长身体，他觉得自己最近格外能吃。
　　抬眼瞄了一眼自家师兄，路星海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再多吃些，争取长得像师兄一样高，不！要比师兄长得还高！。
　　祝云山看路星海吃完了，便唤来小二结账，随后二人便起身离去。

　　一个清新俊逸的少年，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这一对师兄弟起身时，引得店里为数不多的女客，频频羞涩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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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前来彦都，师傅特意嘱托，在外行事要低调，不可与人为敌，你今日的行为，若是让师傅知道，他老人家定会以门规处置你！”庄良脸色不满的看着身前的年轻人。
　　谷济却满不在乎地道：“师兄！赤衣教不过只是莲音台弃徒创立的邪门歪道，居然也敢妄称神教？还有那店小二的态度！咱们纵云庄的弟子何时受过这般冷遇！”
　　“住嘴！”庄良的脸色由不满转为怒气，“师弟，纵云庄自创派以来，所行的诸多善事，从不是为了得到百姓的尊崇与回报，若是你再敢胡言乱语！作为师兄，我就要替师傅执行门规了！”
　　看着师兄真的发火了，还搬出师傅与门规，谷济终于蔫着头不再出声。
　　长舒一口气，庄良这才平复了怒气，他转头对其他人说道：“诸位师弟，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谷济师弟去协助百姓寻找城中失踪的孩童，其他人跟我出城寻找麦种。”
　　“是。”众师弟齐声应和。
　　“师兄！为何要我去寻找失踪的孩子！”
　　“你自己在茶楼里承诺的话，当然要你自己去做！”
　　庄良皱眉看了谷济一眼，随后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不再理会貌似还有话要讲的谷济。

　　纵云庄是个江湖门派，但自创派起，却一直致力于改良耕织之法，并时常搜集谷物种子进行培育改进，将改进后的种子无偿赠予百姓使用。
　　此次庄良带着几位师弟来到彦都，便是因为此地附近的山谷里有一种极为优良的野麦，他们奉掌门之命，来此收集这种野麦的种子。
　　因为会向百姓施赠优良谷种，所以纵云庄在民间颇具好评，平日极受百姓敬仰，这也是谷济见到店小二对待赤衣神教的人，比对待他们亲热，心有不满的原因。

　　而赤衣神教却是最近半年才在江湖出现的门派，靠着宣扬所谓的轮回因果之说，短时间便吸引了一批教徒信众，故而被其他门派称为邪门歪道。
　　一个月前，赤衣神教的人来到了彦都，一边宣扬教义，一边为彦都百姓施药治病，因而即便是对赤衣教教义不感兴趣的百姓，也对赤衣神教颇为尊崇
　　几天前，彦都开始陆续有孩童失踪，短短几日就丢了五个孩童。
　　赤衣神教的人听闻此事后，便开始在闲暇时间帮助百姓寻找失踪孩童。
　　每日既要为百姓施药治病，还要在宣扬教义的间隙寻找失踪孩童，赤衣教徒们顿时忙的不可开交。
　　而如此做法，更是令彦都百姓钦佩不已。
　　再加上彦都距离纵云庄所在的领域相隔千里，百姓很少使用纵云庄改良的谷种，所以对于纵云庄，并不像距离纵云庄较近的百姓那般尊崇。
　　所以当谷济出言诋辱赤衣教徒时，店小二和本地客人才会那般愤慨。

　　小剧场：
　　路星海：吃多多，长高高，以后超过师兄！\\^o^/
　　祝云山：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