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海之歌》子夜摘星

4、第 4 章

　　剑影似飞光，白衣若流霞。
　　男孩坐在屋前，认真看着院子里神采飞扬的执剑少年。
　　自男孩醒来之日算起，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里，每日清晨他都会坐在这里看祝云山练剑。
　　祝云山挥出最后一式剑诀，然后纳气收剑。
　　长舒了一口气，祝云山看着一旁眼睛弯弯朝他笑的男孩，也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
　　祝云山走到男孩身边，男孩立刻将准备好的布巾递给了他，祝云山接过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然后随手将布巾搭在肩上，低头朝男孩道：“走！吃饭去。”
　　一大一小坐在桌旁，桌上已经放好了吃食，一陶罐的糙米粥，一笼杂面馒头，一叠素拌青菜，一叠肉炒脆笋，一盘撕碎的鸡肉丝。
　　这早饭是祝灵曦准备的，可能是因为担心男孩害怕她，这三天，祝灵曦都没在男孩面前出现过。
　　“云山哥哥……”男孩一边喝着粥，一边低头轻唤了祝云山一声。
　　三日的相处，祝云山早就将自己的名字告诉给了男孩，可也许是还有什么顾虑，在祝云山问到男孩名字的时候，男孩却闭口不言。
　　“嗯？”祝云山停下碗筷，眼带疑惑地看了男孩一眼。
　　男孩踌躇半晌，轻声问道：“祝……祝姨……她为何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祝云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男孩口中的祝姨指的是谁。
　　“我娘无需吃这些东西。”想了想，祝云山又解释了一句：“我娘她无需通过五谷餐食来维系生息，只在有兴致的时候，吃些瓜果酒水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无需通过五谷餐食来维系生息？
　　“难不成！云山哥哥你和祝姨，是世外的仙人！”想起那日看到的情景，男孩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自己竟是被神仙搭救了！
　　这样一想，男孩的脸上顿时露出激动的神情。
　　祝云山看着满脸兴奋之态的男孩，不由莞尔一笑，说道：“我可不是什么神仙，不过……”沉吟一下，祝云山又道：“不过，你倒是可以把我娘当成是神仙。”
　　“那云山哥哥的剑法，是祝姨传授的吗？”男孩又问。
　　“嗯。”祝云山点了点头，“不只是剑法，其他的武功技法也是娘传授给我的。”
　　其实不只是武功，祝云山年纪小些的时候，祝灵曦还会教他读书识字，和一些更为深奥玄秘的知识。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祝云山的才智聪慧、天赋异禀，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就能将当世的经学典籍全都倒背如流，因此祝灵曦便不再教祝云山读书，而是让他自行读书识记。
　　当然，祝云山的天赋异禀不仅体现在识文学字方面，对于武功修炼，他也绝对是纵览古今的天才存在。
　　武道一途，划分为泛境、化境、地境、天境、臻境五重境界，之前的杀手裴刹，练武数十载，也不过勉强跻身地境水平，堪堪称得上是个二流高手。
　　而祝云山的武功已经达到地境大成，在二流高手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位天境的一流高手，以及仅存的五位臻境宗师级高手以外，在当世的江湖武林中，绝对不会有其他人能威胁到祝云山的性命。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重要的前提之上，就是祝云山的年纪，他今年还不到十三岁！
　　“云山哥哥……”男孩犹豫了一下，才问道：“祝姨的武功，是不是很强啊？”
　　祝云山笑了笑，脸上隐隐还带着些傲然之色，“当今江湖，所有习武之人，勿论武功强弱，全加在一起，若是我娘愿意，便可一招轻松解决！”
　　男孩被祝云山的描述震惊住了，这种震惊，直到吃完了早饭，直到祝云山给他的伤口换了药，直到他又跟着祝云山读了半个下午的书，直到两个人又吃了晚饭，直到他夜晚时躺在床上，也依旧未曾消散。
　　甚至于，经过一整天的思考，男孩还生出了一些其他的念头。
　　月色透过窗棂落到屋内，照在了床上，借着月光，可见躺在床上的男孩，瞪大乌黑的眼珠，盯着屋顶一动不动，然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他的眼神闪了闪，终究化成了一抹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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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裴刹派人带了话，说……”
　　男子高坐殿堂，听到侍从的话说到一半便没了下文，顿时不满地呵斥道：“说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侍从将腰身压得更低，颤声道：“说是……那余孽遗子……被人给救走了！”
　　“哼！”男人怒哼一声，周围的侍从婢女顿时都双手过顶跪在地上，唯恐被男人的怒火牵连。
　　“一群废物！”男人起身狠狠踹了地上的侍从一脚，“办事如此不利，这就是你给寡人推荐的人！”
　　“陛下息怒。”那侍从被男人踹的踉跄不起，仍是咬牙爬到男人脚下，恭敬地说道：“夜刃堂虽远远比不上九霄堂，可也算得上杀手刺客中实力较强的组织，这次失败，是因为有高人出手，救下了那余孽。”
　　听了侍从的解释，男人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侍从口中的九霄堂，是如今江湖六大派中，唯一以刺杀闻名的门派，虽然九霄堂不被其他五大门派承认，但民间却一直以六大派相称，就足可见九霄堂的实力。
　　只要付出相应报酬，九霄堂就可以取得任何人的项上人头。
　　可惜，男人想要取的，是一国君王的头，按照九霄堂的规矩，要付出一整个国家的财富，九霄堂才会接下这个任务。
　　一整个国家的财富！纵使是一国之主，也拿不出这么多的财富，所以，男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远不如九霄堂的夜刃堂。
　　凭着那位君王对他的信任，再加上夜刃堂的配合，最重要的是那君王执政时的荒淫无道，最终，男人将其杀死，并自己取而代之。
　　王权更替，竟然只发生在了一夜之间。
　　可万万没想到，慌乱中，竟让那君王的王后，带着君王的子嗣趁乱给逃走了！
　　虽然裴刹已经将那王后杀死了，可却还是让君王最后的血脉活了下去！
　　思及此，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不灭绝这丝血脉，他的心绪，就难以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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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祝云山练完剑后，习惯性地朝竹楼门前看去，却发现本应坐在门口等他的男孩，居然没了踪影！
　　而在另一座竹楼之内，男孩正轻手轻脚地朝屋里走去，隔着竹骨为框、纱织为面的屏风，隐隐可以看到屏风的后面，一个身影正背对着屏风，伏身在桌上写着些什么。
　　祝灵曦早就察觉了男孩的到来，可她没有出声，仍是自顾自地在竹简上挥笔写字。
　　突然，男孩猛地跪在了屏风外面，他的膝盖撞到地面的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祝灵曦放下笔，走出屏风来到了外面，站在了男孩面前。
　　“你腿伤还未痊愈，这么用力一跪，小心伤情加重，往后变成一个小瘸子！”祝灵曦坏笑着吓唬男孩。
　　男孩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祝灵曦，不但没有起身，反而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呦！怎么着？现在不害怕我了？”祝灵曦脸上的表情，像是已经知晓了男孩的打算，所以她没问男孩下跪的原因，反而说了一句打趣的话。
　　“请您收我为徒！”
　　话音刚落，男孩又重重地磕下了三个头，这一次的三个头，比刚刚的三个还要响。
　　“行，我收你为徒，起来吧。”
　　祝灵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男孩脸色充满了惊诧。
　　“您……您这就收下我了？难道您不问问我拜师的原因……或是问问我的经历吗？”
　　这下惊诧的人变成了祝灵曦，她满脸疑惑，反问道：“收你为徒，为什么要问你原因和经历啊？”
　　男孩表情呆滞住了，他预想过很多可能出现的情形，唯独没想到祝灵曦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虽收你为徒，可你过往之事，却于我如同烟云，没有半点关系，只要你以后能好好孝敬我这个婆……咳咳，我这个师傅，那为师就心满意足了。”祝灵曦说完，朝男孩笑了笑。
　　“你的往事与我无关，之于你，入我门下之后，亦是一个新的开始，这样吧！我给你取一个新名字，如何？”
　　男孩朝祝灵曦弯腰叩拜，“请师傅赐名。”
　　“你母亲姓路，那便随你母姓，我赐你名，为星河。”
　　男孩震惊地问道：“您认识我母亲？”
　　祝灵曦摇摇头，“不认识。”
　　“那您怎知……”我母亲的姓氏？
　　男孩的话还未问完，祝灵曦竖起一根手指抵住男孩的嘴唇。
　　“小山不是让你把我当成仙人嘛！你就当我是仙人，掐指算出来的吧！”祝灵曦笑了笑，然后对站在门口不知看了多久的祝云山道：“去带你师弟吃早饭吧。”
　　凉风过堂，透吹屏风，隐隐可穿过屏风，看见桌上的竹简上写着八个字：云山共赏，星海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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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路星海：四章已过，我终于有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