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海之歌》子夜摘星

14、第 14 章

　　瓦上踏风闪，檐下持炬追。
　　祝云山在赤阳宫的屋顶上到处乱窜，给路星海争取逃跑的时间，可却忽然发现了一些异处，这赤阳宫里的赤衣教徒，除了不断往自己这方汇聚以外，还有一部分朝着西南角的位置汇聚，似乎除了自己以外，还在追捕其他什么人！
　　这样一想，祝云山调转方向，朝西南角奔去。

　　“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庄良踉跄着脚步，被一群赤衣教徒困在了墙角。
　　“哼！臭小子！在彦都的时候没能好好教训你！现在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右护法怒声叫嚣着，拳头发出筋骨摩擦的声音，眼中带着恶意朝庄良靠近。
　　“彦都！”庄良用手擦了下嘴角的血渍，脑海里闪过在彦都时，他们师兄弟几人与那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交手时的惨状，“那夜与我们交手的黑衣人是你？”说完，庄良扫视了右护法的身材外貌，看着朝他靠近的右护法，自我否定般摇了摇头，道：“不，不是你，虽然你的武功很厉害，但是还没有达到那晚那个黑衣人的水平。”
　　庄良的话却激怒了右护法，他一直以来的心结，就是同样作为赤衣神教的护法，自己的武功比莫曲升低，现世以左为尊，这也就是为何莫曲升是左护法，而他是右护法的原因。
　　“哈！我的武功，杀了你，绰绰有余！”说罢，右护法的手掌成爪一击朝庄良胸口掏去。
　　庄良堪堪闪身躲过右护法的攻击，可在下一刻，围着他的赤衣教徒们却趁机将长矛向他刺去，同一时间，右护法再次朝他的命穴攻去。
　　瞬息间做出抉择，庄良再次躲开右护法的致命攻击，可他的肩膀也被长矛刺出了个血窟窿。
　　两次的攻击都被庄良躲开，右护法双目赤红，满是杀意的对着重伤的庄良就是一爪，这一爪，庄良无力再躲开，被右护法狠狠的在肩膀上猛地一拽，衣衫破烂伴随着一块血肉被生生扯了下来。
　　随后，手持长矛的赤衣教徒再次朝庄良刺去，庄良看着长矛上近在咫尺的寒芒，眼中伤过一片绝望，看来，他今天真的是要命丧于此了。

　　突然，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的长矛的顶端，那持矛的赤衣教徒见状，猛然全力向先前刺去，可那两根手指却纹丝不动。
　　下一刻，手指的主人夹着长矛，向那赤衣教徒的方向推去，长矛的柄戳在那赤衣教徒胸口，猛地将他怼翻在地。
　　右护法看着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再次握爪朝那人攻去，夹着长矛的手指收回，下一刻双指合拢化为剑指，直直戳到右护法握成爪的掌心，磅礴的内力顺着右护法的手臂传到整条手臂，再穿过手臂波及全身，右护法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壮硕的身体竟然直接朝后飞出数丈远，径直摔撞在了墙壁上。
　　这突然出现救下庄良的人，正是祝云山。
　　庄良刚刚才和右护法交过手，所以他很清楚右护法的武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当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轻易将右护法打成那样，他的内心中无比震撼。
　　可这时，变故再次突起！
　　一根木杖穿过人群，直直朝祝云山的面门袭去，祝云山一个腾空飞跃，将木杖踢开，人群中飞射出来一个红色的身影，那人凌空接住木杖，随即变换着身法，挥舞木杖朝祝云山的头顶敲去。
　　莲音台的金刚祥云杖法！
　　看到这一式杖法，庄良心头一震，随后惊讶地朝那手持木杖之人看去。
　　祝云山双手相切护在头顶，硬生生接下这一仗，随后也朝木杖另一端的人看去，这一看，果然是赤衣教主！
　　回过头，祝云山对着庄良喊道：“走！”
　　庄良被祝云山这一喊，喊得回过神，运起残余的内力，想要架起轻功离去，周围的赤衣教徒见庄良想要逃走，顿时朝他扑去。
　　祝云山的双手还在架着头顶的木杖，只能用脚踏碎脚下的石板，将碎石块朝身后踢去，将想要阻止庄良离开的赤衣教徒拦下。
　　碎石块打在赤衣教徒们的身上，将他们打的四散而开，庄良趁此机会，瞬间而去。
　　可祝云山刚刚出手帮助庄良离去时的一分神，赤衣教主却加重了木杖上的力道，使得祝云山身上的压力猛然加重，“咚！”的一声，祝云山单膝跪地支撑住身体，这才扛下了赤衣教主这一仗。
　　祝云山运气全部内力，向上瞬间发力，那赤衣教主一时不防，被震得退了一步，祝云山见此机会，也架起轻功而去。
　　赤衣教主起身想要追，可却突然在眼底伤过一丝挣扎，只不到一息的时间，让祝云山和庄良都成功逃出了赤阳宫。
　　赤衣教主的异状只维持了一息时间，一息后，他恢复常态，无悲无喜地看着院里的惨状。
　　这时，莫曲升赶到了这里，他迅速扫了一眼院子里的状况，余光在某一瞬间扫过墙角似是重伤不起的右护法时，莫曲升的眼神闪了闪，来到赤衣教主身前，道：“教主，属下来迟了。”
　　赤衣教主盯着莫曲升的眼睛，冷声道：“左护法，你要给本座一个理由。”
　　莫曲升单膝跪在赤衣教主身前，解释道：“教主息怒，方才属下发觉有外人突然闯入，第一时间便告知给了右护法让他前来处理，因属下担心莫愁，便去派人到莫愁的院子守护，未曾想这闯入者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连右护法都成了这副模样。”
　　赤衣教主盯着莫曲升看了半响，随后对身旁的赤衣教徒吩咐道：“去北偏殿，将莫愁带到本座的院里。”
　　“教主这是何意！”莫曲升脸色一冷，站起身眼带怒色地直视着赤衣教主。
　　赤衣教主没有丝毫退让，“左护法，本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待本座炼制完血丹，就会让莫愁服下血丹治愈她的病，但若是在本座炼成血丹之前，再出现什么差错，那莫愁会有什么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赤衣教主的话，让莫曲升的脑中浮现出了半年前的场景。
　　纵使武功再高，也免不了生老病死，一代游侠在武林中叱咤一生，莫曲升终究还是老了，他无心江湖是非，开始渐渐淡出江湖，隐居在故乡的小村庄里，想方设法治疗他唯一在世的亲人——孙女莫愁的天生恶疾，可花费了无数精力，莫愁的病还是未好，甚至随着年龄增长，莫愁变得越来越虚弱。
　　有一日，莫曲升出门为村里的人治病，完事后回家时却发现莫愁变得十分怪异，竟像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呆滞地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任凭他怎么呼唤都毫无反应。
　　正当莫曲升正满心焦急时，一个人却突然从屋里走出，那人就是赤衣教主。
　　赤衣教主告诉莫曲升，莫愁被他施下了迷魂术，若是想要解开这迷魂术，就要莫曲升成为赤衣神教的护法，替赤衣神教做事。
　　莫曲升起初并未答应，想要用武力强制赤衣教主解开迷魂术，可最后却败在了赤衣教主的手下。
　　这时，赤衣教主又告诉莫曲升，他有办法治疗莫愁的病，只要莫曲升成为赤衣神教的护法，赤衣教主就会为莫愁治病。
　　莫曲升将信将疑，不得已加入了赤衣神教，赤衣教主也如约解开了莫愁的迷魂术，但对于治病之事，赤衣教主说，还需要莫曲升的协助。
　　随后，赤衣教主给莫曲升看了一个药方，一个莫曲升从未听闻的药方，药方里记载的，是一种名为血丹的炼制方法。
　　炼制血丹，需要九九八十一个戊午血脉的九岁以下童子的童子之血，药方上记载，戊午血脉有极其细微的兰草气味，这种气味，非常人所能闻到，而赤衣教主之所以找到莫曲升，就是因为莫曲升的嗅觉可以分辨出不同人的血液差别，赤衣教主想要利用莫曲升的这项本领，寻找戊午血脉的童子。
　　赤衣教主说，这血丹可以治疗莫愁的病，甚至赤衣教主还拿出了一种据说是依据药方炼制出的残次药丸，莫愁服下了药味后，病症真的有所缓解。
　　之后，在赤衣教主半是威胁、半是利诱之下，莫曲升开始四处寻找符合条件的童子。
　　而此时，赤衣教主的话，勾起了莫曲升曾经的回忆，这回忆里，有莫愁中了迷魂术的样子，也有莫愁服下丹药病况好转的样子。
　　心中无比挣扎，片刻后，莫曲升低下了头，他用无比疲惫的声音道：“属下……绝对不会再让人闯进来了……”
　　赤衣教主看到莫曲升的样子，冷笑一声：“哼！还希望这一次，左护法能够说到做到！”话罢，赤衣教主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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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良刚一从赤阳宫逃出来，在外面等候多时的谷济等人顿时围了上来。
　　看清庄良的惨状，谷济惊呼道：“师兄！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快撤！”庄良用最后的力气喊出这两个字，随后就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谷济等人顿时一惊，然后背起昏迷的庄良迅速撤去。

　　另一边，祝云山返回客栈，按照他的预想，此时此刻，先一步撤回的路星海应该正坐在屋里等他，可打开房门一看，竟是空空如也！
　　祝云山的脸色顿时沉下，但充斥眼中的，却是浓浓的慌乱与担忧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