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爱，第四种情。》夕楼

9、尚书房

　　到宫门口，老爹去上朝，我自然是不能跟着了。可也不用发愁，贵妃的婢女羽儿在宫门口等着我呢。
　　“格格。”羽儿摸清我的脾气，只是一福，展颜一笑，“娘娘让奴婢在这儿等着格格呢。”
　　我微笑着跟她走，心里纳闷。康熙明明可以等下朝之后再召见我，却非得让我跟着老爹一起上朝，现在把我安顿到贵妃那儿去，无聊阿！

　　到了贵妃宫里，见到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应该是康熙的后妃吧，来给贵妃请安。
　　我内心哀叹，却不得不跪地请安：“奴婢乌拉那拉氏，给各位主子娘娘们请安。”话一落，　　有一瞬间的安静。着宝蓝旗装的女人笑着问德妃：“德妃姐姐，这就是前日里皇上指给四阿哥的瑞华格格？”
　　碧妩传音道：“宜妃。”
　　德妃点头，淡淡道：“是费扬古大人的千金，瑞华格格。”
　　“费扬古那样威武的人，倒真真能生出这样标致细腻的女儿来，可让人羡慕。”宜妃道，“贵姐姐，您说对吧？”
　　“那是费扬古大人养得好。”贵妃笑道，“瑞华起来吧，皇上让本宫问问你，李光地大学士请你去尚书房，你可愿去？”
　　我晕，原来是这事儿。不过，尚书房那地方，皇子云集，可是女同胞不能去的地方，我敢说愿意么？
　　“回娘娘的话，奴婢当时年幼，没有分寸，不懂礼数，是以和李学士胡乱言语了几句。现在奴婢怎么敢……”
　　“你的胡乱言语倒让李学士记挂了好久，就算是疙瘩也得你自己解不是。”贵妃笑语盈盈，“李学士拜托了皇上一定要让你去，你若不愿，皇上可就失信于人了。”
　　“这……”我犯难，不过也只有去阿，“奴婢告退。”

　　一个小太监领我去。
　　我站看着那块匾额，再次哀叹，鼓起勇气走进去了。

　　【视觉】•胤禛

　　一个小太监进来，在李师傅耳说了几句，李师傅很高兴的让我们休息，快步走了出去。
　　庭院中站着一名旗装女子，天青色的料子比宫里的柔软许多，衣裳上的花纹似乎用的是银线，在薄薄的阳光下有隐约的光晕。细看那衣裳上的纹络，又不似一般闺阁女子那般绣些兰花荷花梅花，而是碧色的竹叶和银色的千瓣菊，素雅干净，高洁出尘。
　　“八哥你看，长好漂亮，比瑶华都要漂亮！”九岁的小九嚷嚷着，倒把大家的目光从她不一般的衣裳上引向了她的脸。
　　“胡说，瑶华妹妹可漂——”小七嚷回去，却在看到那女子的脸时话音消失了。
　　只见那女子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她微微含笑的眼眸，秋水般润泽动人，眼波盈盈，自带三分灵动，七分高贵。在那身奇异的旗装的映衬下，腰不盈一握，美得无瑕。和瑶华那身量未足的小女童相比，她更加纤长的身骨和更加精致的脸庞却实要美得多。
　　难以置信竟然会是她。前几次相见，她要么病弱脸色苍白，要么孤傲不肯屈服，从未有过这样柔和动人如春风的神色。
　　“我认识我认识！”老十叫起来，“是皇阿玛指给四哥的瑞华格格！”
　　兄弟们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这是尚书房，她怎么进来的。”我似自言自语的带开话题。
　　“那个小太监是皇阿玛身边的小梁子。”胤祺道，“是皇阿玛让她来的吧。”
　　他们说开了，我却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
　　她真的很美。不似宫中女子那样总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死气沉沉。她身上有鲜活的色彩，灵动而奇妙。难怪二哥会那样迷她。可是皇阿玛却把她指给了我。
　　我在心底不由自主的微笑。
　　李学士带她进来，说她是他生平所见女子中才华最出众的，让我们同她比一比。
　　填词，浣溪沙。
　　她微微低头思考，然后让她的侍婢代写。

　　风雨高楼悄四围，残灯黏壁淡无辉，篆烟犹袅旧屏帏。
　　己忍寒欺罗袖薄？断无春逐柳绵归。坐深愁极一沾衣。

　　一向温存爱落晖，伤春心眼与愁宜，画阑凭损缕金衣。
　　渐冷香如人意改，重寻梦亦昔游非。那能时节更芳菲。

　　一口气就是两首，李学士很是满意，赞赏有加。我看了之后也是惊讶，以她的年纪却能填出这样的词，真真是了得。而她的侍婢那一手卫夫人小楷也让人叹服。

　　【视角】•我

　　好不容易逮了两首晚清时期的词作应付了李光地，手心里已全是汗水。
　　“格格如此才华，可惜了是个女儿身。”李光地叹息道，“七步诗尚且需七步方成，格格却挥笔即成，真真是让光地惭愧。”
　　“李学士说笑了，方才挥笔的，却不是瑞华。”我巧笑着推脱。开玩笑，我背的词作大多是清朝之前的，晚清时期的可是背一首就少一首，要不是看到四四在这里我想让他叹服，谁跟你填词浣溪沙阿。
　　李光地一怔，随即大笑起来：“一别三年，格格仍是如此风姿。”
　　我面上微笑，心里却在大骂这神经病一样的李光地。
　　忽然面上一热，余光中发现好多皇子都盯着我，不由得暗暗叹气。果然，绝世美女加才女的组合最是能够成为祸水的。不过接收到四四若有所思的赞赏目光，心里还是很暖，很暖……
　　再和李光地谈会儿天，心里知道皇帝恐怕要下朝过来了。
　　果然，康熙缓步走进来，
　　“皇上（阿玛）吉祥。”大家都跪，我总不能不跪吧？
　　“免了。”康熙自觉的坐在主位上，“光地，朕办到了吧？”
　　“是，臣谢主隆恩。”李光地恭敬道，“格格仍旧机敏聪慧过人。”说罢把那张宣纸呈给皇帝。
　　康熙看完，笑：“光地怕是又被折服了。朕这些个儿子也受教了吧？”
　　阿哥们称是。
　　我悲哀的想到，怕是今后都得顶着这该死的才女的名声过日子了。四四，都是为了你阿！
　　没想到还没完，康熙大手一挥：“既然瑞华已经填了词，那朕换个词牌，你们试一试。蝶恋花。”
　　阿哥们都握笔思索。康熙压低声音道：“你那字儿还没练好？老让你丫头这样写也不成个事儿阿。”
　　李光地和碧妩强忍着不笑出声。
　　我暗中翻个白眼:“皇上，您别提这事儿了成么？练字又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康熙暗笑：“好好，朕不提，李爱卿也不许提。”
　　“是，臣知道就行，臣绝不提。”李光地一板一眼的回答，换来我暗地里又一个白眼。
　　康熙微微笑着，眼光扫向下面坐着的儿子。发现老三，老四，老五，和老八都完成了。康熙便让他们念来听。
　　老实说，我觉得不错，但是我原本水平就不怎么样，所以我的不错在李光地和康熙那儿就变成了老三和老八的还不错，其他的尚可。
　　李光地那个该死的居然又提议让我试试，我咬牙切齿的瞪他一眼，快速的搜索脑袋里不多的那点货，碧妩执笔等候。
　　半晌，我犹豫道：
　　“连岭去天知几尺？岭上秦关，关上元时阙。谁信京华尘里客，独来绝塞看明月？
　　如此高寒真欲绝。眼底千山，一半溶溶白。小立西风吹素帻，人间几度生华发？”
　　我背得不太清楚，怕用错字。结果念完之后看到康熙和李光地目光中的惊叹，立即知道肯定没错了。嘿嘿，王国维老大的词，当然要比下面那一帮毛头孩子要高明了。
　　李光地接过墨迹未干的纸张，高声念了一遍。
　　阿哥们都赞好。
　　“岂止是好，简直是精妙。”李光地笑道，“格格真是好文采！”
　　我只得一笑。对不起了对不起了王国维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