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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魔教圣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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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洛阳南下,马蹄奔至数千里,翻山过谭,去雾攀崖,有一处因被沼气常年覆盖,人迹罕至,一眼望去皆是泥潭沼泽的荒凉之地。
按理来说,这种地方数年也不见一人,可今日透过沼气隐约可见两男一女,两个男子身形一高一矮,均带有材质不菲的面罩;而那女子衣着简单干练的米素色套裙,带着一顶斗篷,与这遍布污泥的墨色格格不入。
三人最终在一望无际的沼泽中停下,其中那个矮个子男人说道:“姑娘,这便是圣明教的入口了,望姑娘时刻跟紧,一旦误入阵法凭我们三人之力恐怕要葬身其中。”
古纹点了点头,两个男子各拿出半个花纹繁复的蛇形青铜制品,将其合并放入了一个不起眼只的泥地中,污泥很快就吞没了蛇形青铜制品。
只见那沼泽泛起了轻微的波纹,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有任何变化,两人男子对视了一眼,矮个男子刚要抬脚,就听见高个男子‘哼’一声倒地,古纹瞬息之间来到其身后,掐住脖子道:
“这一路上我就在想你们魔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明明有那么多次可以下手的机会却没有,难道真的认为我会傻到自动掉进你们的圈套吗?”
矮个子男子青筋暴起,脸涨红,勉强吐出一句话:“.....姑...娘....,您....真..误会...”
古纹手上又紧了几分,眼眸深邃了起来:“误会?现在武林正道人人都在迫不及待的追杀我,魔教早在十年前就想铲除我古家一脉。若谁跟我说助我报仇,十年前还有可能信,现在我只会把他杀了。”
矮个男子脸色渐渐发青,发不出一句话,痛苦的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突然感觉力道一松,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时不时伴有低咳。
古纹背过身去,面向无边的沼泽谭,讥笑:“我一出世就连杀三位武林高手,这一路上连一个暗杀我的人都没有,若说是武林找不到我等的行踪,便是傻子都不会信。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们魔教向来蛰伏蓄力,如今却不惜公然与正教冲突,只为保一个曾经剿灭你们魔教的女儿,如此大的诚意,可真让人受之有愧。”
身后高个男子渐渐有了意识,矮个男子匍匐上前,双手呈上某物:“我们圣明教是真心想得姑娘助力,恢复鼎盛,铲除正教,为当年的一战报仇雪恨。教主让属下将此物呈上,若姑娘还是不愿意,那便不免强姑娘,我等愿意谢罪赴死。”
背朝着两人的古纹,紧密观察着他们一举一动,确认无异常后转身,瞳孔一紧,是一个带血迹的荷包,那血迹斑驳暗红,像是很多年以前的旧物。
古纹拿起荷包,细细的摸了摸针脚细丝处。突然笑道:“魔教拿出如此大的诚意,下面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得走一遭了。”
两位男子一听面上一喜,立马起身,矮个男子在前,步入沼泽中,奇怪的是污泥只没过脚底,如走平地一般,古纹紧随其后,料想未必是高深的阵法,可能是手工机械的巧作,高个男人断后。
不多时便走到了沼泽中心,沼气萦绕。高个男子拿出一个丹药:“姑娘,这里沼气浓郁,就算是内力极深的人也未必能抵御沼气之毒。这是闭息丹,可保证一刻钟的闭息安全,请快些服用。”
古纹看了看丹药,便服下。这段时间以及刚才的观察确认了魔教暂时不会向她动手,否则大可不必如此周折。
只见矮个男子,又走了一步,前面五米的沼谭里凸起个柱形。矮个男人解释道:“姑娘移步,那便是直通大殿的连接处了。”
而后古纹一行人进入足以容纳上百人的柱形,未几便来到地下,幽深且狭长的通道旁每隔几米就有幽蓝色的火焰,古纹在古书上看过‘北冥有奇火,以内力续之,通透幽蓝,受之冰冷,谓之冷火’这即是奇物,便是风毛菱角,魔教将他随意用之,可真不想外界传言的‘没落’。
步行半刻,来到了正门前,没有华丽的装饰,有的只是鬼斧神工的自然之作,石拱门高数十米,重达万斤,天然的石灰色在冷火的映衬下有些震慑人心。
那两人全程低着头,矮个子男子解释道:“心性不够坚忍者切勿正视此门,易被迷惑。”而高个男子进入傍边的侧门,在手心处化了一个血口,鲜血流经石门处的凹槽门就打开了。
穿过侧门,眼前的一幕让人难以置信,谁又能想到在巨大的沼泽下面还有绿植和一些深山里动物。
二人解释道:“教主每隔一段时间会带回来一些种子,我们利用水和偶尔透出的阳光也是能种植的。这些动物也是教主命人带回来的。”
古纹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这魔教确实古怪的让人难以理解,这魔教教主又是怎么样的人呢?
说话间,古纹就来到了一处雅舍,两个男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退下了,古纹看着二人恭敬的样子,心中也猜出了大概,便神色坦然的进去。
清幽的雅舍与门外的世界反差极大,屏风里传来声音浑厚的男声:“古小姐,路途可辛苦?”
古纹一步步走进,入眼的是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他莫非就是魔教教主?
“不辛苦,多亏你们教照顾周到。”古纹不动声色
那人也低头一笑,沏了一杯茶,道:“古小姐不必拘束,先尝尝这茶的味道。”古纹应声作下却没喝那茶。那人也不急,再次开口:“没想到一晃就十年了,当年令尊和在下喝茶饮酒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阁下是?”古纹问
“圣明教第二十六代杨字辈长老,你可以叫我杨长老”那杨长老儒士的模样真让人不敢相信此人与魔教有关。
“难道杨长老与家父还是旧识?那当年的传闻?”古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杨长老摇了摇头“数面之缘,我倾佩令尊的武学造诣和对世事的看法,若不是立场不同,定能成为知己好友。当年一战后,听说令尊离世我也很难过。”
杨长老的回答看似模棱两可,但是古纹已经得到了答案:“关于你们教主给我的那个信物,你可知道?”
杨长老摇了摇头,道:“教主他做事一向由他的理由,虽然在下不知是什么信物,但教主应该是得到什么消息才赠于你。
教主还通知我等圣明教众人,从今以后,古姑娘便是我圣明教圣女,众圣明教徒自当听命于你。”说罢变将一块令牌交给了古纹。
古纹接过令牌,看着令牌上“圣女”二字越发有种怪异了,问道:“那教主呢?”
“教主在闭关中,有些不方便见客,若是姑娘有疑问,不妨等教主出关”杨长老毕恭毕敬。
“何时出关?”
“不知”当古纹再想问一些关于魔教的意图时,杨长老的话与之前那两名男子所说的并无差别。古纹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做罢。
杨长老命人将古纹带到了“圣女殿”。
看着这里的一切都布置妥当,古纹知道她就算不入魔教也早已被人认为是魔教妖女了
从前是,现在也是。既然如此,为何要拒绝魔教抛过来的橄榄枝呢?
更可况魔教教主肯定掌握着一切关于娘的一些消息,她需要魔教的力量,以此来复仇。不管魔教向她投诚的目的是不是真如其所言振兴魔教,颠覆正道,但是她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快报仇!
这么想着,古纹的恨意怒起,伴随着心脏剧烈的跳动,疼痛袭来,令她肉眼可见的脸色发白,冒出些许冷汗,白皙的脸庞仿佛能看到额头上的血管。
良久,古纹脸色恢复,拿出怀里的荷包,上面绣了一个“纹”字,精致的荷包细腻的针线,不难看出做荷包的人精湛的手艺。
“爹娘,女儿一定会帮你们报仇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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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内,盟主府中武林门派都齐聚一堂,偌大的门厅竟一时间稍显局促,好不热闹。待正式入座后,才不似之前的无章。
就在人人私语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玄金色男子,身后跟着一位长相俊朗,气质温润的身着青色男子,两人从内室走出,大厅一瞬间就安静了起来。
那玄金色男子入中心主座,青衣男子跟着入客座。“今日请诸位来盟主府想必大家对五日之前的事有所耳闻,在三位武林长老的口中都说出了‘古纹’的名字,事有蹊跷,我便命我派大徒弟去调查清楚,德常,你来说。”
德常在一旁的角落里起身,冲主位鞠了一躬,应:“是,师傅。各位武林师伯师兄姐,据我调查金沙帮帮主在十天前的深夜失踪,而青龙派的两位长老分别在八天前接连失踪。
而根据尸体,凶手确定是十年前本应该死去的勾结魔教一族的古天麟之女古纹。”
众人听罢一片哗然,开始低语起来,在座的又不少都是经历过那场讨伐的人,如此明显的报复行为让不少人都人性惶惶。
其中一个身着青绿衣的小道士冲动道:“张盟主,那就派人绞杀古纹,为我青龙派两位死去的长老报仇。”此言一处,金沙帮的人也附和。
张百庭(张盟主)抬手示意安静,道:“诸位有所不知,早在事情发生当天我便派我们下众弟子去追此妖女的下落,可都没了音信,直到前两天逃回来一个弟子,他说派出去的众弟子看见此妖女与身着魔教的人在一起,弟子们也全被魔教众人谋害!
如此看来,这个妖女是入了魔教!”
坐在一旁的青衣男子一直沉默不语,听着人们的对话,渐渐握紧袖子下的手,面色凝重。
众人中一位全身素白的女子开口:“如此也不稀奇,当年他们古家一族便勾结魔教,只怕早已是魔教中的人了。
只是有一事奇怪,当年张盟主并不是说已经擒获古族余孽古纹了吗?怎么十年又突然出世?而若她没死为何现在才报仇?”
座位中一位道士模样的白发老者发声:“哼,报仇?她凭什么报仇!如果不是张盟主发现的早,指不定武林有多少人被迫害呢!”
“就是她凭什么报仇,他们家的丑事都是报应”
“十年前让她侥幸逃脱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她还敢联合魔教报仇?!”
眼看场面又要乱起来了,华山剑派掌门主持:“好啦,峨眉派师姐说的对,当下的重点是她十年不出现,一出现仇恨如此之大,背后又有魔教相助,是个威胁武林的祸害!”
众派附议,这时,张百庭出声:“确实,这件事古纹不足为惧,重点是她背后的魔教是否又卷土重来。
当年我确实与那妖女交过手,将她打至重伤,堪堪只剩一口气,念及当日情份被她晃神,不想被她抓住机会逃走。本以为她必死无疑,如今看来被魔教所救。
而十年的蛰伏,这次无论是魔教还是这个妖女都是宣战的信号,为了武林正道魔教必须彻底铲除!只是,现如今魔教藏匿太深,望各派相助,一旦发现魔教踪迹,彼此互助要查询魔教老巢!”
武林各派自诩正派在铲除魔教一事上同气连枝,一拍即合。而后便相继离开了盟主府,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热热闹闹的盟主府的大厅里就剩下张百庭和那名气质温润的青衣男子。
张百庭看着那男子,叹了一口气:“哎,怀义,这几天你脸色不好,可是因为‘她’?”
张怀义盯住主位上的男人,起身跪下:“望父亲记得当初的承诺,留小纹一命。”
张百庭将其扶起,应声:“我不会忘记,这些年你都做的很好。其实我与那丫头无仇,相反还挺喜欢她的率真洒脱的,真是可惜了,她是古天麟的女儿。”
张怀义得到想要的答案,转身离开。来到一处翠竹处,沉默的看着半晌,眼中无限眷恋。轻灵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紫色衣着的女子走来:“相公,你跟爹忙完了吗?小宝刚睡醒哭着找爹爹呢,你快来啊。”
张怀义收回目光,慢慢的向前走去,偶然抬头一望,天空好像还是那片天空,阳光还是那么温暖。
一晃神好像一如小时候,前面的女子一袭红衣,率真的笑着,催促着:“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啊。”向前跑去。
张怀义想上前,却听道“相公?你发什么愣啊?快来啊。”收回目光,苦笑着自嘲。
张怀义啊,张怀义,十年前你们就结束了,她是不会原谅你的,也不能让她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