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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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你的声音.03
05.
“嗯，好看。”叶修伸出手将晏湫拉起来。
他来到H市多年的短暂记忆里，晏湫占据着浓墨重彩描摹的大量篇幅。叶修和苏沐秋也是一样，老早就没读书了，这份小破文凭找工作是难以拿的出手的，而他离家出走的目标也不是找份工作独立生活。同学，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身份，被晏湫用得地位特别起来。她为他们解决了住宿，解决了苏沐橙学习上的花费，最终却只留下一句、“我用不上，空着也是空着”。
苏沐秋喜欢称呼对方为“小老板”，大概家境很是富裕、这也是看第一眼就能猜到的普通事情。
记忆里的晏湫总是一个人冷淡又寡言地坐在网吧或是书店的一个角落，颈侧挂着的耳机纯粹充当摆设，纤长眼睫盖住眼底一片淡而平静的微光。虽然她很喜欢笑，但那种笑令人品尝出温和与无害的同时，无时无刻不在撕裂着他人想与她亲近的内心。
——想看着她露出不同的表情，叶修在认识这个对他投以尊敬晦暗并存的目光的年轻女孩后第三天、萌生了这样一个难以明说的想法。
叶修的目光总是乐意在她的身上停留，即使身心沉浸在游戏带来的亢奋中，也不可控制地将余光笼罩在她的脸上。或许是因为晏湫说的听不见，她的其他感官格外敏锐，即使是抱纸箱时隔着衣物不小心碰到了手臂，也会有想要跳起来一般的冲动。
……他看上晏湫了，那个只要他空闲下来便能轻易地拉进眼底的女孩、他最好的兄弟苏沐秋最在意的朋友。
不过长久以来，也就仅仅如此了。
三个人的关系像等腰三角形，具有天然的稳定性。叶修看不清苏沐秋看晏湫的眼神透露着怎样的渴求想法，但他对于自己的追求一向很是明确。有了目标便要着手去做，而不是空想；叶家两兄弟锲而不舍地离家出走便是对自己的愿望付诸行动，对待其他的事情当然也有同样的道理。
叶修跑过来的时候、夜风刮得人发疼，他现在也没有以前那么善于运动，抵达的时候便免不了汗水淋漓。年纪和他一样的晏湫靠在自动售卖机上，手里拎着汽水易拉罐，浅褐色的眼里星光点点，恰好只倒映着他一人的脸。
她今天晚上好像格外高兴，仿佛手里拎着的不是汽水而是荔枝气泡酒。叶修注意到她左耳银色的耳饰、很漂亮，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
“马上就要决一死战了，居然笑得这么开心。”叶修调侃她。却感觉到她莹白的手轻轻滑过他的手心……触感还和以前一样细腻、没由来地令人喉头发干。“你……抱歉。”
“你道歉干嘛，怎么了、刚刚掐到你了吗？”晏湫收了笑容，又恢复到原本平静又冷淡的模样。她应该是去染了发，几缕发的发尾泛着幽深的蓝，像勾人的海妖。晏湫见叶修不答复刚刚的问题，便若无其事地回应了一开始叶修的调侃。
“我经常和你pk。除开你放了水的局，我很少会赢、当然偶尔也会，但那个几率太低。你很擅长战术安排，我的队长也不赖，但我还是明白蓝雨争夺冠军没多大希望……我们战队，和大家一样、都纯粹为了梦想。在答案出来以前，我会坚持到底，明天的比赛当然也是这样。”晏湫视线游移，浅浅地呼出一口气，“只是笑一下而已，毕竟今年我们大家都很走运。”
是很走运，晏湫想。
她知道叶修会拿到冠军的，甚至是三连冠。
年少时仅仅一日之缘的男人曾在她的面前轻笑。岁月仿佛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伤痕，和年轻时相比更加老谋深算、初一碰面便知难以捉摸的男人身上留着浅淡的烟草香味，是显而易见的老烟民了。
他的愿望简单到第二天清晨醒来时便已找寻不到他的身影。晏湫的脑海里却深深地刻下了那个人淡定从容的笑、与懒散成熟的背影。
明明是注定失败的战役，除却心中的可惜，内心高涨的竟是斗志。
“今天你该为我庆祝一下，我的高兴表现在脸上。”明天我为你庆祝，庆祝你能顺利地走上夺冠的道路。晏湫望着叶修笑了一下，将汽水瓶扔进垃圾桶，随意地摆了摆手。
06.
嘉世不出意外夺得第一节职业联赛总冠军，嘉世粉丝举旗欢呼的时刻、晏湫拉上行李箱不慌不忙地回S市。和父亲说好了打完比赛就回家，大学的学业虽说并没有放弃、但在职业联赛的行程安排下只是抽出时间修学分。这个时间也不早了。
只是听说父亲的朋友也会来访，晏湫心里就明白这次过年要做好应酬的准备。
仿佛她走过的地方总是在下雨。
晏湫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只脚踩进水洼，溅起的雨水沾湿裤腿，冬夜里馥郁的凉气顺着裤腿往上窜，令她忍不住耸了耸肩，包裹在马丁靴里的脚跺了跺，哈出一口白气又抬手挥散，随即将黑色棒球服裹得紧了些，不耐地摆弄了下颈侧的耳机才慢条斯理地拖着行李箱往楼上走。
她家里富裕，但也没到住别墅开豪车的地步。母亲在阳台浇花，看见她回来便遥遥地招手，几年没见面了、母亲还和分别时一样美丽。晏湫弯了弯眼睛，抿着唇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暖气扑面而来，温暖得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
“我回来了。”晏湫敲了敲门，随后将沾了水的行李箱放在门口，换了兔子头毛拖鞋进屋——她很久没回来，兔子毛拖鞋偏大，大概是父母为了她回来有鞋穿才新买的，她丢在旁边的包装袋却落了灰了。
……她想把这件事跟叶修说上两句，却想起这家伙砸了手机过得像上世纪与世隔绝的老农民、联系不上，除了打游戏也没干其他的事、完全没有枉费她当年偷偷摸摸给他买的养老保险。
“唉——”而且这种小事，何必事无巨细地和朋友说起呢。
“怎么一回来就唉声叹气的，”母亲站在她的面前，柔和的眉眼舒展着，像是在为她的回归雀跃，“是想起什么了？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来。”
晏湫摇头，额发挑染成深蓝的几缕随意地耷拉着。她的眉眼生得温柔，眼尾微微上挑又偏爱泛起软红，平添几分惑人，偏她又随了生性平和善良的母亲、爱笑。她笑了一下，抬起右手心虚地捏了捏眼尾褐红的泪痣，解释道：“没什么，这么久才回来一次，上楼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母亲拍了拍她的头。
“没换锁，一直都等着你回来呢。”
晏湫在家里一向没什么规矩。
第一届荣耀职业联赛让她有了点名气，但也没到家喻户晓的地步——蓝雨和嘉世的最后一场团队赛，一杆却邪挑翻攻坚的神枪手，作为总指挥的索克萨尔以及战火中心牧师被集火抬走，胜负即定。有人记得她的表现，却不会在意太多，而一叶之秋以斗□□号响彻整个荣耀。
……那她没守规矩，又有谁会在意呢？
父亲领着他的朋友进屋——还是一家人。落在最后面的少年生得俊朗，只有一双眼睛稍微煞了点风景，却无端得让人品出点老成的味道。
晏湫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衣打底，在开着空调的家里头忙里忙外，将果盘放在来访一家人的面前，抿着唇露出一个温和又无害的笑容。
父亲拉着她介绍。
——那个俊朗的少年叫王杰希，比她和叶修小两岁，是99年的，该叫她姐姐。
聚餐后大人就开始了他们的交谈，和两个年纪小的扯不上关系。王杰希帮着她把行李箱拖进她的房间……大概是第一次进女孩的房间，他显得很不好意思，视线游移、找不到停顿的点。
“你要不要加件衣服，你的外套脱在客厅里了，需要我帮忙拿进来吗？”很细心，也很会关心人，说话总能透露出几分沉稳、甚至令人信服的自信感，没有任何理由地。和现在他面上有些尴尬的表情没有任何相符性。
晏湫笑了笑，关掉了天花板的灯，走到窗边、转而打开了台灯，明亮的光将那个角落的所有细节暴露在王杰希眼前。“觉得不自在的话，就去书桌那里找本书看看、把这段时间磨过去吧。我们家没什么规矩。或者，你想打游戏吗，荣耀，玩过吗？”
她靠在衣柜上，把装着电脑和荣耀登录器的水桶包拉到身前，在得到王杰希肯定的答复后安心地垂下头将笔记本电脑掏出来、放到书桌上，手法熟稔地放好荣耀登录器。
“你玩吧，我看看。”晏湫弯了弯眼睛，露出与初见时如出一辙的无害笑容。
外面还在下着雨。夜空一片漆黑，耳畔淅淅沥沥，夹杂着战斗音效与敲击键盘的响声。暖黄的灯光撒在少年脸上，映得那双眼更像含着星辰万千。晏湫端着热牛奶，状态良好地站在王杰希背后，一眨不眨地看着少年操作崭新的账号转职魔道学者、操作熟稔地刷过副本。晏湫问他，以前是不是也玩魔道学者。
王杰希轻轻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俊朗的脸上古井无波，注视着游戏里转动幅度颇大的视角。
她又说，她很期待有一天能和他的魔道学者交手。
王杰希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